君意番3:聖馬可廣場的行為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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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善解意接受君羨邀請時,淩超晗深味著,她將離她越來越遠。就這樣放手嗎?終究是意難平啊!
“解意,那我陪你一起吧。我建築學畢設寫的就是《以蒙太奇的形式重構水城場景》呢,很久沒去了,倒是怪想念的。我這就去訂票。”
善解意輝光凝聚的眼眸更亮,“那太好了!”
不料,君羨從口袋裏掏出了兩張車票,揚了揚,“抱歉,沒帶你的份,我以為你不會去呢。你買自己的就好了。”
淩超晗“……”
君羨先定的票,他和善解意的票號是相連的,那麽他再買,座次就隔得遠了。
他想想笑了,“這樣吧,我坐飛機先去,到時候在聖馬可廣場附近訂一家酒店。我對主島特別熟。”
威尼斯總共由118個島嶼組成,分為主島和外島。聖馬可屬於主島,外島比較有名的就是彩色島、玻璃島和電影節舉辦地的麗都島。
君羨再次開口,“酒店也訂好了。”
淩超晗“……”
從日內瓦到威尼斯,君羨和善解意坐了一趟國際列車,看盡了沿途秀美風光,並在火車了過了一夜。
火車開上跨海鐵路的時候,威尼斯的城池漸漸出現在視野中,有點像魔法世界突然敞開大門,車廂裏整個騷動和興奮起來。
因為這是一座至今還活在文藝複興時代的城市,這裏沒有汽車,處處都是水道。
下午到達時,兩個人都神采奕奕的,不存在倒時差的問題。
在酒店辦理入住後,君羨就扣響了善解意的門。
“喵喵走啦,去聖馬可廣場。”
君羨心情舒暢,就叫了她喵喵。
善解意也懶得更正,想想貓貓也挺可愛的,說不得以後她也養一隻蘇格蘭折耳貓或波斯貓。
“哦,淩說在聖馬可等我們。”
行吧,君羨對自己有信心,某人堅持當電燈泡,他不介意將他照的更亮一些。
酒店門口,停泊著威尼斯特有的交通工具——貢多拉。這個名字,據說源於千年前某一任總督。
貢多拉造型也相當原始,是兩頭尖尖的木船,除了座位沒有多餘的裝飾。馬克吐溫這樣形容貢多拉它自由而又優雅,像一條大蛇在水中滑行。
君羨先上了貢多拉,伸出手來拉善解意。
善解意略見羞澀,卻也不排斥,而後安靜地坐在君羨旁邊。
水道兩側都是那些很有年代感的文藝複興建築,紅色調為主,圓形穹頂此起彼伏。
酒店距離廣場很近,坐船五分鍾就到了。
兩個人下了貢多拉。
君羨再次扣緊了善解意的手。
善解意停住,瞅著他。
君羨笑笑,聲音輕柔“廣場上人多,我怕你走丟了。”
“君羨,我不是小孩子。”
她以前也這樣和他說過,嚴肅認真地糾正他把她當成孩子的行為。
可是爹係男友能怎麽辦呢?“嗯,我路癡,怕你把我弄丟了。”
淩超晗出現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撒嬌的畫麵。
聖馬可廣場拿破侖稱為“歐洲最美的廣場和會客廳”,是一個梯形廣場,地標是鍾樓,鍾樓上立著一隻金獅,這也是威尼斯電影節金獅獎的來由。
淩超晗遞來了一袋鴿子食,從廣場商店買的,他玩笑似的說“諾,聖馬可廣場可喂鴿子,可不要放鴿子哦。”
善解意接過口袋,“謝謝”,和很多遊客一樣播撒在廣場。
“一大群鴿子讓廣場生機勃勃。按照古老的習俗,在聖枝主日,會從聖馬可的門廊處放飛鴿子,而這些鴿子的巢就築在周圍建築的隱蔽處傍晚來臨時,它們大量棲息在聖馬可教堂的拱廊下。廣場上散步的人們會為鴿子帶來穀類和豆子做食物。”
這是來自於1906 年版貝德克爾的《意大利旅行者手冊》所寫的片段,此刻善解意喃喃地背誦,欣喜於眼前所見到的一切。
君羨看看淩超晗,這檸檬汁一樣的語氣。
“要去教堂許願嗎?”
“要去芙羅拉咖啡廳嗎?”
君羨和淩超晗異口同聲。
善解意“……”
總是要處在兩難的境地嗎?
就在這時,廣場上的最老牌的咖啡館an,曾坐過大文豪巴爾紮克的店裏,走出了一位年輕自由音樂者,他將小提琴盒隨意地放在地上,小提琴架在脖子上,開始廣場上的演奏。
他是如此沉醉,完全沒有生存和生活的窘迫,隻是熱情洋溢地拉著提琴。
行人紛紛停下腳步,圍觀在小提琴手的旁邊。
善解意看著身邊的君羨,一個眼神他全都明白了。
他從口袋裏拿出來十歐元,給了善解意。
善解意歡天喜地將歐元放在了琴盒裏。
淩超晗手上的歐元,僵在了半空中。
還沒有結束。
隔壁的 adr,曾經坐過海明威的店裏,走出了一個大提琴手。大提琴手自覺地立在小提琴手旁邊,與他配合。
音樂的旋律已變,變成了《歡樂頌》。
音樂讓人與人之間,沒有隔閡,沒有距離,從心快樂。
接下來,奇跡發生了。廣場四麵八方,走出許多的演奏家者。他們當中,有人抱著單簧管、雙簧管、低音管,有人背著低音提琴、中提琴,有人扛著小號、圓號、長號、定音鼓、三角鐵,最誇張的是,四個人抬著一架施坦威鋼琴,跟著一個搬琴凳的。
廣場中間,臨時組成了一個交響樂團。
喂鴿子的遊客停下了動作,全都向著樂團而來,拍照、錄視頻、發臉書、發s。
威尼斯不止盛產商人,還盛產浪漫詩意的音樂人。
君羨和善解意相視一笑,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驚喜。
君羨忽然牽著善解意的手,跑到了鋼琴師的麵前,他笑著用英語說“我們是鋼琴愛好者,可以借用你的鋼琴,和大家一起演奏嗎?”
威尼斯的鋼琴師和君羨握手,將鋼琴讓給了君羨。君羨看善解意,“一起。”
琴凳不算大,坐兩個人有點擁擠,君羨隻坐了三分之一,給她留了很大的麵積。
善解意猶豫一下,終究抵不過鋼琴的誘惑,坐了下去。君羨馬上靠過來,和她緊挨著。“開始。”
起初,鋼琴是加入這個臨時樂團和弦的,但鋼琴畢竟是樂器中的王者,況且又是罕見的四手聯彈,演奏者俊男美女,大家就自動附和著鋼琴的旋律了。
兩個人彈到盡興時,完全即興發揮,眼裏隻有彼此。
“我們彈得是什麽?”善解意問。
“就叫聖馬可廣場,好不好?”君羨答。
善解意說好。
淩超晗遠遠遙望他們,在音樂的天地,沒有人能進入他們的領地。
他不行,永遠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