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顏良被嚇壞了。

    驚恐之下，他竟是全然忘記了前些年所有的積累，生生把自身變得懦弱。

    但，這真的能怪他嗎？

    不見得！

    要不是林辰當初不斷地編織草人。

    要不是當初他不斷地在傍晚時分試探。

    要不是他一點點的逼迫對方……

    這一切怎麽可能會到來？

    所有的計策，其實都隻是一點點積累起來的爆發罷了。

    這一點上，不論是暗度陳倉, 還是破釜沉舟，亦或是多多益善，還或者是封狼居胥……都是一樣的。

    它們都是一點點的積累。

    就像是封狼居胥，雖然小霍確實牛掰到了極致，也仿佛天命一般劃過曆史，短短幾年時光，就創造了後世無數人都難以達到的功績。

    但要是沒有文景之治的積累，要是沒有呂後時期、文帝時期的平穩過渡、忍辱負重，這功績還能達到嗎？

    或許以小霍的能力，他依舊能走到那一步，但卻絕對不會那般的驚豔萬古！

    如今林辰所造就的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其實也是這麽一個道理。

    正是因為他先前時候的積累，一次次的試探，一次次的讓顏良崩潰，也方才有了如今的這一切。

    沒有之前的積累，一陣風的到來，又怎麽可能會把人嚇跑了？

    顯然是不可能的。

    這一點，甘寧或許不懂，但他卻是懂得，自己隻要衝上去，或許就能立下更大的功勞。

    於是，他衝了上去。

    單人獨騎，十分威猛地衝了上去。

    這一刻的他，仿佛已經化身神魔, 完全不在意前麵到底有什麽。

    他的內心裏，也隻剩下了一個念頭。

    衝，衝，衝！

    不斷地往前衝，不斷地獲得勝利，不斷地讓顏良後撤。

    這就是他要做的事，也是他必須要做到的事。

    他要是做不到，他就沒有臉麵去見那麽多的袍澤，也就沒有臉麵回去見林辰！

    帶著這樣的心思，甘寧死死地咬住了顏良，追了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直到深夜降臨，他又看到了前方隱隱約約地營地，這才不得不選擇了後退。

    甘寧雖然莽了一點，但他也不是傻子，他能看出來，那邊的營地到底有多麽的恐怖。

    起碼，絕對不是自己這一百來號人所能衝破的。

    因此，他退了。

    不過，他雖然退了，但這件事卻並沒有就此結束。

    “什麽？！”

    “顏良竟到了營寨之外？”

    “誰能告訴我，這到底發生了什麽？！”

    袁紹聽到了消息，他目瞪口呆地質問著在場的所有謀士。

    然而，這些人此時此刻卻根本回答不了他，

    實際上，他們也都很是不明白，為什麽顏良的大軍會來到這裏。

    他不是前鋒嗎？

    他不是前軍嗎？

    他不是駐紮在幾十裏外嗎？

    為什麽會跑過來？

    難道敗了？

    這怎麽可能……

    先前的時候，張郃便已經上去支援了，這種情況下要是還敗，那這顏良也太差勁了吧？

    要知道，張郃的馳援，本身就已經打破了許多人的算計，讓他們看到了林辰脫困的可能。

    而也是因此，他們的內心裏很是不爽。

    但是為了顏良文醜，他們隻能忍了。

    畢竟，對於袁紹來說，顏良文醜這倆人是有著獨特地位的。

    穀渉

    他們的地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要比張郃跟高覽兩人還要高。

    但要知道的是，張郃跟高覽可是真正的帥才，能夠獨領一軍的那種。

    顏良文醜是什麽？

    充其量，也不過就是前鋒大將罷了。

    要不是袁紹的信任，他們可能都混不到大將的位置上，最多最多也就是個勇將的位置。

    但現在，對方既然混到了那個位置，而且還深陷險境，他們自然是不敢讓其繼續這麽下去了。

    因為謀士們很清楚，這兩個愛將要是死了，袁紹將會有多麽的痛心。

    因此，他們不得不改變了之前的思路，甚至還要重新擬定一份新的戰略計劃……

    但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夠保住顏良文醜二人，以及他們麾下的數萬大軍。

    可是現在，顏良居然跑了回來。

    而且聽那口氣，似乎就帶回來了幾千個殘兵敗將。

    說實話，這一刻有無數人都感覺到了血壓上升，眼前有些迷糊。

    因為他們真的看不懂，而且還大手震撼。

    他們感覺，就算是放一頭豬在那，怕是也不會這麽簡簡單單地輸掉。

    偏偏顏良文醜輸了，一人生死不知，一人帶回來了幾千殘兵敗將……

    還有數萬大軍，徹底失去了聯絡。

    這是什麽戰績？

    堪稱‘恐怖’啊！

    “噗！”

    不管其他人怎麽想的，袁紹反正是在琢磨清楚了這些關係之後，直接就噴出了一口血。

    他的臉色更是在片刻間變得煞白一片，沒有絲毫的血色，仿佛將死之人。

    “主公！”

    “大將軍！”

    “主公！”

    “大將軍！”

    而他的這一口血，也是讓本就血壓突升的人們，徹底地瘋狂了。

    他們叫著袁紹的名字，似乎想要以此將他拉回來。

    他們每個人，此時此刻都是方寸大亂。

    徹底地沒有了先前的那種閑庭信步。

    要知道，他們先前的時候，就算是麵對林辰這般的氣勢洶洶，麵對劉備這等的勢大無匹，卻還是能夠平靜下來。

    但現在，他們卻平靜不下來了。

    袁紹是他們的主心骨，就相當於林辰在此刻軍中的地位一樣。

    要是他有了點事發生，那麽他們這些人，很可能就會葬送在這裏了。

    因為他們很清楚的知道一個道理。

    沒有人指揮的軍隊，那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而袁紹，便是那個指揮者，同時還是大軍的中樞係統。

    “我沒事……”

    袁紹無力地擺擺手，咳嗽了幾聲後，喃喃道：“不，不用著急，你們，你們幫我把，把顏良叫進來，我，我有話要問他！”

    誰都有話要問顏良，要不是袁紹之前吐血，怕是早就有人說要治他的罪了。

    現在，也就是袁紹先開口了而已。

    眾人自然不敢不從，連忙就有人走了出去，同時將一身狼狽的顏良叫了進來。

    後者聽到被傳的聲音之後，整個人都愣愣的，仿佛傻了一般。

    是的。

    此時的顏良，確實是已經傻了。

    因為來到中軍的他，已經察覺到了先前的不對勁，以及情況的怪異。

    可是現如今，這一切都已經無法逆轉了。

    他隻能老老實實地進入營寨，老老實實的認罪，期盼著袁紹能夠給他一個好的下場……

    憑什麽？！

    但也就在想到這裏時，顏良內心裏忽然就出現了一道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