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老周家第一次家庭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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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很不高興,我心情很差,非常差,憋屈,憋得慌!”
炸裂的拍桌子聲和錢文沉重的聲音,讓在場所有人震驚的看著他。
錢文沒停,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麽心情,什麽想法,反正這就是我這一刻最真實的想法。
被人看不起了。
看不起的不是我們某個人,而是咱們老周家,來打了個過場。
可就是這個過場,都真夠敷衍了事的,連寒暄一下都不願意……”
“秉昆!”說到這,周秉義出聲了。
“冬梅父母……”
錢文伸手止住他的話,“是,全程很有禮貌,也很有教養是吧。
剛剛很好的詮釋了知識分子家庭的全貌。
讓人真要挑毛病,也挑不出來。
可……很傷人!”
錢文對著周秉義沒有低吼什麽的,反而很冷靜的說道,他開這個會議,不是用來教訓周秉義或和他爭吵的。
“周秉義,爸的臉色你看到了麽?
短短一個小時,請問他變了幾次臉?
他為什麽從今天早晨的興高采烈的迎親家,到親家走後,卻獨自一人關屋裏抽悶煙?
爸什麽也沒說,可我們不能什麽都當沒發生!”
周秉義嘴皮子蠕動了蠕動,“我……”
“他們太傲慢了!”錢文又一拍桌子,鄭娟見他手都拍紅了,急忙握住。
周蓉也拍了拍胸口,小心髒噗噗的,錢文的眼睛很是駭人,這時和誰對視都心中一突。
都是這麽多年習慣鬧了,現在就數她最悚然了。
“當然,傲慢不是他們的錯,是雙方家庭差距的必然結果。
今天開這個家庭會議,不是要數落大嫂父母如何,如何。
因為那樣除了顯示自己的無能,任何用處也沒有。
我沒有自哀的習慣。
我想說的是接下來如何做,經曆了這件事,老周家被看不起了,本心中歡悅的爸媽現在心中憋屈,抑鬱,成了心結。
這個氣誰給他們出!”
周秉義黑臉,錢文的話像巴掌一樣,啪啪啪打臉,今天來了,給所有人開了眼。
還不如不來。
一直安靜的蔡曉光左右看了看,見大家都默然,他舉手問道,“那秉昆?”
“老周家這十幾年,一直是我來主持的,現在老周家被欺負了,我不可能,也不能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這口氣得出。
可怎麽出,得有個章法。
這就是我要開這個家庭會議的目的。”
周秉義意外的看向他,怎麽和他想的不一樣。
不是應該批判他,說:看你那清高的嶽父嶽母麽?
現在……
“該說的我說完了。”錢文坐下,對一旁眼中憂慮的鄭娟一笑,然後看向其他人。
這件事和周秉義有關,所以其他人都沒著急表態,而是望向大哥周秉義。
周秉義皺眉,思量了一下,起身,“秉昆,那是冬梅爸媽。”
“我知道,所以我很克製,沒有說什麽過分的話,而是叫大家來商量。”錢文目光平靜的看著周秉義。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歸根結底,自己強才是真的道理。
不就是被瞧不起了麽?
那就做出讓人側目的成績,讓老周家崛起,然後打他臉!”錢文說到打他臉的時候目光深邃。
做出讓人側目的成績,讓老周家崛起,然後打他臉!
這樣的壯讓在場人都眼前一亮。
都是接受高等教育的人,誰心中沒有幾分傲氣。
今天真是憋悶的可以。
殷勤的打掃了一天家,整裝以待,想給大嫂父母一個好印象,可結果是無視和輕視。
誰心裏都不舒服,窩了一肚子火。
不語是因為父母已經夠憋悶了,他們不想表現出來,讓家裏的氣氛更凝重。
其中最數周秉義眼中最亮,他其實是今天最憋悶的。
尤其是讓父母跟著受委屈,他心裏更難受。
周秉義從兵團回來,因為老周家房屋多,也就沒像劇中如上門女婿般,搬進郝家。
又有錢文有意無意的引導。
接觸的沒那麽多了,郝父又對老周家不是很友善,周秉義除了因為妻子尊敬自己的嶽父嶽母,其它比劇中差多了。
現在錢文說要還回去的話語,周秉昆沒覺得過,反而因為今天的事,心中聽著痛快。
也認同,不是老是強調階級差距麽,那我們就強大己身,讓你們無話可說。
“不就是現在的老周家不如他們嘛。
我,你,周蓉都是國內頂尖大學的,還是高考製度恢複後第一批大學生,也算是站在了風口浪尖上了,就是在傻,怎麽也能折騰出點名堂吧。
現在再加倍努力幾分,我想,想出彩應該不難吧?
你們就不想為爸媽出口氣,為老周家正名?”錢文看向他們說道。
“這次親家見麵不算,我需要一次平視,讓他們不是帶著傲慢來的,而是真真正正來家中做客的親家見麵。
再沒什麽階級層次上的差距說辭,沒有什麽皇帝該有草鞋親的說法。”
“既然別人做不到平視,那就讓我們自己填平這個差距。”
眾人心中的憋悶被激發,眼中出現火熱。
所有人都被錢文的話激勵了起來。
“周蓉,你覺得呢?”
“我覺得這次見麵不算!”
“大哥,你覺得呢?”
“我不會再讓老周家被看不起了。”周秉義好像下了什麽決定,有了什麽打算。
蔡曉光和鄭娟看向他,一副怎麽把他們倆拋在外麵的意思。
錢文一笑。
“曉光,娟兒我們一起努力。”
“嗯!”
眾人重重點頭。
開始期待下次見麵時會是什麽場景了。
會散了,所有人同仇敵愾,打算打掉,抹平對方驕傲的地方,讓老周家崛起,不在被人瞧不起。
周誌剛屋。
屋裏已經燈關了,一片漆黑。
可二人卻都睡不著,周誌剛睜著個大眼睛,李素華也睜著個大眼睛。
二人都不語。
“孩子爸你睡了麽?”李素華突然問道。
周誌剛沒有吭聲,隻是微微鬧出些響動,告訴自己沒睡。
“這不怨秉義,他咱們是知道的,今天其實最為難,難受的就數他了。”
周誌剛還是沒說話,今天真傷著他心了。
“大不了以後咱們不見了,不和他們見麵了。
也清靜。”
周誌剛,“睡吧,不早了,明天三十,要忙活一天。”
同時心中暗然,‘睡著就沒這讓自己心塞的事了。’
屋裏一下安靜下來,隻是誰也沒睡,什麽安慰,其實誰又比誰強呢。
周秉義屋。
屋裏也是黑壓壓的。
周秉義輕手輕腳,借著絲絲亮光,尋摸著方向。
突然,燈亮了,屋中通明。
周秉義剛剛有些沉著的臉色一變,微微笑著,看著床上的郝冬梅,“還沒睡呢,這樣對寶寶不好。”
郝冬梅拍了拍身旁。
他脫下外套,穿進暖暖的被窩。
郝冬梅躺在他懷裏,眼中神色閃爍,難道,“秉義對不起。”
周秉義緊緊摟著郝冬梅,“說什麽呢,你哪有什麽對不起我的。”
“我爸媽……”
“我們不聊這個,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來讓我聽聽,看看我們的寶寶。”
說著,周秉義爬在郝冬梅還平坦的腹部上。
與此同時,心中,“這件事就讓他過去了,沒有下次了,也不允許有下次來。”
本一直拿不定主意,畢業後是從政,還是回吉春工作的周秉義,這一刻作下了決心。
他打算從政了。
明天三十,身為媳婦的周蓉,要在丈夫那邊與公公婆婆過年。
與蔡曉光一路頂著小雪,二人到家了。
家裏靜悄悄的,顯然等不到他們已經睡了。
二人互相比了個噓的動作,然後躡手躡腳的往自己房間走。
臥室門輕輕閉上。
蔡曉光做了個擴胸運動,“我以為今天開會上,秉昆要暴跳如雷呢。”
周蓉慵懶的爬床上,“你還是不了解他,他暴跳如雷說明這事也就是讓他生氣,可不重視。
恰恰相反,他平靜,反而嚴重了,說明他對這件事上心了,重視了。”
周蓉一副我很懂,肚裏蛔蟲的經驗。
蔡曉光躺她身旁,側著身子看著她,饒有興趣道,“這麽了解啊?”
周蓉沒好氣給了他一個白眼,“他整整折磨了我那麽久,我能不了解,知己知彼好伐。
當初就是一個約定把我忽悠住了。
和我約定的時候也是剛剛的樣子,我記得一清二楚。
我還傻乎乎,樂嗬嗬的,現在想想,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誰是弟弟,誰是姐啊!”
“不過秉昆這次我覺得挺好。
從自身找問題,然後強大自己,時機到了狠狠一耳光。”蔡曉光認同道。
“你也不喜歡大嫂爸媽?”周蓉蠕動著靠了過去。
蔡曉光摟住她,望著房頂,“不熟,第一次見,我就憑感覺說了。
這樣的親家不要也罷。
我記得大哥娶大嫂的時候,好像他們還沒蘋反吧,了無音訊。
那時大哥和大嫂相愛才在一起的,又不圖他們什麽,說不定還會被牽連。
今天這是做什麽,來真不如不來。”
“所以秉昆從來沒說什麽和對方處好關係的話。
反而說強大自己,讓對方在不敢小覷我們。
我覺得挺對,誰還不是崛起與微末的。
我們家這麽多大學生,還怕了不成,太小看人了!”周蓉傲嬌道。
“嗯,那你打算怎麽辦?
別到時候秉昆,大哥功成名就了,就咱們倆當掛件了。”
“沒想好,得細細琢磨下,不過肯定不能成掛件,要不然我周蓉麵子何在。”周蓉摸著下巴想了想,突然,“要不先睡會,明天在細想?”
“咳咳,明天很忙的。”蔡曉光抽回了擁抱周蓉的胳膊。
“沒事,明天就是三十,後麵都是休息。
再說大嫂都有了,現在就剩咱們了。
咱倆健健康康的不能落後。”周蓉色狼般虎撲了過去。
蔡曉光瑟瑟發抖。
體格一般嘛。
老周家,錢文屋。
鄭娟給在小床上睡覺的孩子們掖了掖被角。
每個白嫩的小臉都可愛的熟睡著,還時不時砸一咂嘴,可愛極了。
家裏的燈沒開,開的是一旁的夜燈,燈光暖色,不刺眼,光線暗。
“都睡了?”錢文摟住回來的鄭娟。
“嗯,都睡了,跟小豬一樣。”鄭娟輕笑道。
“哥哥,你今天是不是很生氣啊?”
“還好,就是看不慣老周家被無視。
要麽就別來,我也就眼不見心不煩。
可來了,還是那副調調,我就覺得欺負人了。
既然欺負老周家,哪我不能讓。
現在是人微輕,可以後誰說的準呢?”
“嗯,我相信哥哥。”
錢文笑著揉了揉鄭娟的秀發,吻了她額頭一下。
還是老樣子,他說什麽鄭娟就應什麽,根本沒有反駁的意思。
要是以前說是沒文化,無才便是德,那現在上了大學,也算見多識廣了,可鄭娟還是一點沒變,還越發迷戀他,有些崇拜了。
崇拜主義不能搞啊!
他是挺享受的。
臘月三十。
昨晚小雪變中雪,天一亮雪停了,門口,屋簷上,街道上,白雪皚皚,瑞雪兆豐年。
“爸爸爸爸,我要放炮,放鞭炮。”
“我要堆雪人。”
“哥快點,好多雪,我們找虎子打雪仗去。”
光字片的孩子們,大清早就玩鬧起來。
門口,鄭娟給康康圍好圍巾,戴好棉帽,手套,又在紅撲撲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媽!”一旁有人在,康康跺腳。
鄭娟溫柔一笑,“一會好看弟弟妹妹,跟緊你光明舅舅,別跑遠了,放鞭炮離遠點,別崩著了,躲著屋簷上的冰淩,玩雪別弄衣服裏,會感冒的,還有……”做媽媽的有操不完的心,永遠的不放心。
光明在一旁微笑看著,康康無奈聽著,他已經不小了。
鄭娟在門口和孩子們絮絮叨叨。
家裏,正準備寫春聯,包餃子,準備明天要吃的菜。
電視裏放著哪寥寥無幾的電視劇,錢文看了看,沒什麽興趣了。
在過幾年,濟公,西遊記,射凋英雄傳應該就出來了,到時候勉強有看的了。
大嫂郝冬梅要幫忙,周秉義急忙攔下,說他來做,有過一次意外,他可不想再有第二次,這次他比任何人都小心,上心。
郝冬梅覺得有些太緊張了,可也不敢輕視,就盡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
“秉昆,今天能買上藥麽?都臘月三十了。”
錢文穿上外套,正打算帶上皮棉帽,出門給大嫂郝冬梅買安胎藥呢。
“我去大醫院就跟回家一樣,你說我能不能買到?
不過你們中午別等我了,我這一去,估計不到晚上是不會被放回來的。
你們該貼春聯貼春聯,該包餃子包餃子,我忙完就回來了。”
這一去大醫院,疑難雜症就會找上來,他看在往日的情麵上,也走不了,怎麽也得給看幾個病人。
“走吧,沒你我們還吃不上餃子了?
給你大嫂的藥拿回來就行,現在你大嫂最重要。”一旁卷煙的周誌剛說道。
錢文和周秉義對視,聳肩。
錢文和李素華打了聲招呼出門了。
和門口的鄭娟,光明,康康三個小不點說了說話,就騎著自行車走了。
現在生活慢慢好了,物資豐富了,年味也越來越足了。
街上穿著新衣服的孩童,成雙成對的喜悅男女,還有路上廣播裏時不時放著喜慶的音樂。
一天忙碌,夜晚來臨。
老周家人齊聚,守歲。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