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美”

    師範大學門口，一輛酒紅色的汽車停在路邊，車旁，一位身板筆挺，棱角分明的男子在招手。

    與同學嬉鬧，並肩走出校門的喬四美，聽到有人在喊她，尋聲望去，然後展演一笑，招著男子揮了下手，自己看到了。

    扭頭看向身旁同學，“拜拜，我先走了。”

    “又來接你啊，還說不是對象，這第幾次了，這麽勤快，老實交代，說！”女同學一邊一個，架住喬四美，不讓她走，嬉笑的審問道。

    喬四美和同學玩鬧的掙紮著，求饒道，“就普通朋友，他順路，我就搭個車。”

    “順路啊”其中一個女同學意味深長，玩味的拉了個長音，“都是回家，要不也順路送送我們。”

    “好啊，你們是四美的同學，也就是我的朋友，非常樂意效勞。”

    四美還沒說什麽，剛剛招手的男子走了過來，正好聽到女孩間的嬉鬧，露著謙謙微笑說道。

    “她們家一個在南邊，一個在北邊”四美想要提醒路程的遙遠，可話說一半，被同學唔住了嘴，“唔”

    “好啊，想要追我們四美，怎麽也得先通過我們這一關。

    要知道，我們四美的追求者可以繞金陵一圈呢，你可要好好表現。

    現在給你個表現的機會，開車送我們回家。”一女同學笑看著男子說道，男子看上去挺帥氣的，很有風度。

    “我和四美隻是朋友，”男子看著四美，向她的同學簡單解釋了一句，然後轉言，“不過我很樂意搭美麗的小姐們一程。”

    “真會說話。”一女同學放開四美。

    “呸呸呸”四美吐著舌頭，“鹹死了，妙妙你洗手了麽就捂我嘴。”

    “那我們先上車了。

    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我就吳妙妙，她叫丁蔓琪，我們都是四美最好的朋友。”活潑開朗，有些大大咧咧的吳妙妙自我介紹道。

    “我叫戚成鋼。”

    “哦，戚成鋼啊，高興認識你。”

    吳妙妙，丁蔓琪對四美眨了眨眼，然後手挽著手向路邊的酒紅色車走去。

    “唉你們真坐啊。”見朋友真要搭車，四美喊道。

    “我和小琪去龍興商場，真順路，不會當太長時間電燈泡的，放心。

    當然，除非你們的目的地不是紗帽巷。”帶著調戲的語氣，吳妙妙，丁蔓琪開門上車了。

    龍興商場，正好在回家的路上，還真順路，四美無奈的聳聳肩，然後看向戚成鋼，“不是說了不用來接我了嘛，要是沒課，你就跑空了。”

    戚成鋼微微一笑，露出很柔和的笑容，自然道，“剛剛送了一位客人到這附近，就開車來看看，沒想到真遇上你了。”

    這鬼話，當然是沒人相信的，可聽著順耳啊，四美露出微笑，“別耽誤你上班。”

    “不會，今天白班，一會就要交班了，不缺這點時間。”

    戚成鋼，目前出租車司機，和朋友共同經營這一輛出租車，做著接客，送客的工作，每月工資還不少，遠遠高於很多工作者。

    “不好意思啊，妙妙她們誤會了，你別介意。”四美笑吟吟解釋道。

    “沒事。”戚成鋼很好的把握分寸，一直表現的很有風度，讓人一看就有好感。

    “你們還要聊多久，悄悄話等送我們到了龍興商場在聊不好麽？”吳妙妙小腦袋伸出窗外，喊道。

    四美和戚成鋼對視，相笑，上車了。

    酒紅色的車向遠處開去。

    龍興商場，吳妙妙，丁蔓琪下了車，吳妙妙彎腰，低頭看著副駕駛的喬四美，“電燈泡可走了。”

    四美伸手狠狠敲了她腦門一下，“在讓你瞎說。

    拜拜。”

    “拜拜，重色輕友的喬四美。”

    戚成鋼對吳妙妙二人禮貌一笑，開車走了。

    “你同學真有意思。”戚成鋼笑著說道。

    “瘋瘋癲癲的，比我還瘋癲。

    我以為我就夠鬧騰了，沒想到到了大學，交了個更鬧騰的朋友。”想到好朋友吳妙妙，四美不禁樂了。

    “對了，下周一咱們班要開同學聚會，班長組織的，想讓咱們在金陵的同學多聯絡聯絡感情，你去麽？”戚成鋼好像想到了什麽，扭頭跟看路邊風景的喬四美說道。

    “同學聚會？

    怎麽初中那個班麽？班長王大治？”四美回憶道。

    “嗯，聽說班主任王老師也回去。

    現在王大治也不得了，年紀輕輕就開了個廠子，手底下三十來個人呢。”戚成鋼隨意聊著。

    “嗯，我聽惠玲說起過他，說是開了個衣服廠，還把咱們班的班長娶了。”

    “對對對，感覺這次會是他的個人表演。”戚成鋼開玩笑道。

    “人去的多麽？

    周一？我上午好像有空，時間有些趕不及。”喬四美說道。

    “聽說大部分初中同學都回去，畢竟好多同學都沒搬家，還是很好找的。”

    四美捋了捋長長，柔順的秀發，一旁戚成鋼小心斜目看著，見喬四美看向他，他就急忙挪開眼神，看前方。

    “算了，沒通知我，我又有課就不去了。”喬四美搖了搖頭，“除了惠玲，小雲，其他同學已經很長時間沒見過了。”

    “嗯，倒是去找我了，不過我周一是白班，也去不了，挺遺憾的。

    還想和老同學敘敘舊呢，都好長時間沒見過了，也不知道都能不能認識了。”語氣帶著微微失落，像是在為去不成同學會而遺憾，隻是要是看到這一刻戚成鋼的目光，就能看到他眼睛在不自覺上挑。

    路上，喬四美和戚成鋼隨意聊了，喬四美說說在學校發生小趣事，周四組織的籃球賽，戚成鋼用幽默的語氣，講講他這幾天遇到了哪位奇葩客人。

    可以看出，喬四美對戚成鋼很有好感，是朋友，又比朋友多一點，有時候也會看一下對方的臉龐，嘴角露出淺笑。

    戚成鋼對喬四美就是有分度，體貼，不輕佻，又有分寸。

    光從表麵看，二人是很好的朋友，也有可能是差一步就成的男女朋友。

    目的地到了，車停在巷口中上。

    “拜拜。”喬四美推門下車，對戚成鋼揮了揮手，然後把早悄悄準備好的錢，放在副駕駛上。

    “四美，真不用了。”戚成鋼無奈道，可他也沒有阻攔，因為他知道攔不住，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送喬四美了。

    “嘻嘻，坐車哪有不付錢的。”

    “可你這樣會讓我不好意思的，順路的事，又是老同學。”

    “可我大哥教我，坐車就得付錢，要不然他會生氣的。

    走了，拜拜。”

    喬四美俏生生的對戚成鋼揮了揮手，然後在戚成鋼謙謙微笑中轉身走了。

    戚成鋼看著四美走了遠，上車，拿起副駕駛上的錢，然後把錢輕放鼻尖，深深吸了口氣，表情很是陶醉。

    “喬四美。”閉目的戚成鋼，在車中自言自語道。

    他記得第一次和喬四美相遇是90年的夏天，他那時是從部隊回來探親，那時候喬四美青春靚麗。

    在遇到就是兩個月前了，那時自己從部隊回來很久了，他怎麽從部隊回來的不想回憶，他與四美再次相遇，是一次偶然。

    那天下著大雨，喬四美在路邊焦急的打車，他們就這麽偶遇了。

    喬四美一眼就認出了他，並叫出了他的名字，而且好像對他很感興趣，問東問西的。

    遇到同學，他也挺開心的，二人就隨意聊著。

    車一直開到金陵師範大學門口，他才知道，原來喬四美考上了大學，很厲害。

    因為大雨，喬四美穿的是比較單薄的夏裝，有幾分落湯雞的趕腳，下車的時候，他就把自己的外套脫給了對方。

    喬四美也記了他的傳呼機號，二天後，把他的衣服還給了他，之後喬四美一需要用車，就給他打電話。

    慢慢的，二人關係好像在一點點靠近，他發現喬四美很漂亮，大學生的氣質，漂亮的外表，古靈精怪的性格，無不吸引著他，睡夢中夢到她。

    他就會在喬四美每周末回家時，有意的出現在學校門口，有時遇到，有時遇不到。

    “那開車的誰啊。”

    轉角，突然問話，喬四美被嚇了一跳，看去，見是三麗。

    一氣，“嚇我一跳，怎麽神出鬼沒的。”

    “是你心不在焉好吧。

    你談戀愛了？”三麗問道。

    “沒有，那就是一個同學，初中同學，普通朋友。”四美有些掩飾道。

    “我都見這輛車接你好多次了，還普通朋友。

    我看著很好騙麽？”三麗一臉的不信。

    “真普通朋友，隻是我需要用車，他正好是出租車司機，給誰掙錢都是掙，就給同學嘍。”喬四美挽上三麗的隔壁，二人往家裏走。

    “出租車司機？人怎麽樣？那天帶家裏坐坐。”三麗還是不信。

    出租車司機，三麗沒覺得有什麽的，雖然四美是大學生吧，可他們家從來沒這方麵想法。

    “姐，真沒什麽，真就是一談的來的朋友。

    嗯，挺好看，說話很有趣的朋友。”四美說道。

    “好吧，你自己有點分寸。”三麗也不多問了。

    “我明白。

    對了，姐你和清遠哥哥怎麽樣了。”

    “也不知道大哥回來了沒。”三麗說道。

    “姐，你不要岔開話題。”

    二女手挽著手到了門口，剛到大門口，就聽到家裏傳來，打麻將劈裏啪啦碰撞聲。

    二人對視一眼。

    “姐，你聽到了嗎，麻將聲？”四美問道。

    三麗訝然，家裏怎麽會出現麻將聲。

    推開大門，打麻將聲更大了。

    二人推開堂屋的門，走進，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煙霧繚繞給嗆了出來。

    “咳咳咳，爸，你們是抽了多少煙啊。”四美捂著鼻，口，說道。

    “回來的正好，沒水了，給你們叔叔伯伯燒壺水喝。”喬祖望臉部油膩，口裏斜叼著煙，眼都沒抬一下，目光全在麻將上。

    堂屋裏，煙霧繚繞，四個中年男人正圍著打麻將，一人叼著一根煙，地上是隨意亂扔的瓜子，水果核什麽的。

    反正狼藉一片。

    “爸，大哥幾天沒回來了？”三麗問道。

    “問這個幹嘛，趕緊燒水去，渴死了，記得泡茶啊。”喬祖望好像這圈牌很好，沒功夫搭理三麗四美她們。

    四美跺了跺腳，這老父親，她無力了。

    而三麗看了看手表，“爸，今天周五，看時間大哥應該快回來了。”

    正興奮的喬祖望一愣。

    “老喬，快啊，該你出了。”一人喊道。

    喬祖望猛的一推麻將，桌麵給攪了個亂七八糟，“不玩了，玩了一天了，回家吃飯，吃飯。”

    “不是吧老喬。”

    “我的牌。

    很快，麻友都被趕走了，喬祖望急忙從隔壁叫來正在摘菜的保姆阿姨。

    “鄭媽啊，趕緊把堂屋的衛生打掃一下。”

    “好的，老爺子。”

    鄭媽，家新清的保姆阿姨，有四十對了，手腳麻利，為人很好。

    至於馬素芹，在半年前錢文就不讓她幹了，畢竟是和自己親密的女人，怎麽能一直做保姆，就是很清閑也不是長久之計。

    錢文給她在開了一個服裝店，旗袍專賣店，她就是活品牌，生意還真不錯。

    很快，堂屋一塵不染，就是感覺還是煙味很大。

    喬祖望鬆了口氣，擦了擦汗，他差一點就要了。

    三麗搖了搖頭，也就大哥能震懾老爸了。

    喬祖望安心的喝著鄭媽剛剛泡的茶，突然想到什麽，看向從七七房間出來的四美。

    “對了，你有個同學來找你，好像是什麽初中同學，說是要同學聚會，地址依蘭酒店。”

    “哦，知道了。”

    原來通知她了，隻是她在學校。

    到了傍晚，錢文回來了，吃飯的時候，空中嗅了嗅，把喬祖望緊張的，額頭上細汗都出來了。

    “你怎麽了，感冒了？”感覺喬祖望奇奇怪怪的，錢文看向他問道。

    “額，沒事，就是有些熱，對熱，今天好熱啊。”喬祖望空著的左手，扇了扇風。

    三麗，四美偷笑。

    七七看了一眼老父親，他都懶得告狀，真要是陳列出來，他一天都說不完。

    周一。

    校園。

    抱著書，準備去上課的四美有些心不在焉。

    “四美你怎麽了。”吳妙妙問道。

    “妙妙，一會要是點名，記得給我打掩護。

    我有事先走了。”四美把懷裏的書往吳妙妙手裏一塞，扭頭跑了。

    “不是打掩護沒問題，可你告訴我你要幹什麽去啊。

    我好奇心這麽重的人，你是想憋死我麽？”吳妙妙看著已經跑遠的四美喊道。

    可四美隻是揮了揮手。

    依蘭酒店。

    如意廳。

    裏麵有好多人，正圍著一男，一女起哄。

    “親一個，親一個。”

    “怕什麽，老夫老妻了，要不我來。”

    眾人起哄道，哈哈大笑，很是熱鬧。

    戚成鋼和一女的相擁，很是親密，好像在做著什麽活躍氣氛的遊戲。

    女的害羞，戚成鋼大大方方一笑，然後擁著女子，低頭吻上，很是深情。

    這時，包廂的門從外麵推開。

    喬四美匆忙趕來。

    隻是一進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她有好感的戚成鋼，在當眾吻一個姑娘。

    那個姑娘她還認識，也是她一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