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第一次鹽鐵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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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鈺肯定了朱純在宣府之戰中持節守正的態度,自然要獎勵。
其實文官們想拿到功賞牌,尤其是奇功牌和頭功牌的機會,實在是太渺茫了。
就朱祁鈺所知,整個在京文官裏,隻有不到二十人在京師之戰中,獲得了頭功牌。
朱純也是此次宣府之戰中,唯一獲得頭功牌的文官,他抓了一個奸細。
純金的奇功牌,朱祁鈺至今才授出了二十四快,宣府之戰,隻頒發了四塊。
於謙也是唯一獲得奇功牌的文官。
論功行賞是必然的,朱祁鈺和楊洪就邊軍功勳的問題上,商量了很久,最終核定了功勳冊。
興安從拿著了功勳冊,查點了奇功牌三枚,頭功牌三千兩百四十七枚,齊力牌兩萬餘枚,銀二十五萬兩,賜服一千餘套,馬匹五百餘匹,補給宣府。
計省還沒有掛牌成立,但是不妨礙計省的辦事效率極高,在朱祁鈺下達命令四天以後,內承運庫的算賬太監和戶部度支部,就完成了對江南鹽場的賬目梳理。
朱祁鈺並未召開廷議,這次隻是盤賬,並不涉及到政策上調整,他在講武堂召開了小規模的討論會議。
而這次的會議內容,就是大明的鹽引。
說是小規模,六部尚書、六科給事中,戶部四部、都察院右都禦史,悉數到齊。
朱祁鈺等到人到齊了,才拿著司禮監呈上來的奏疏和戶部度支部的奏疏,來到了會議桌前。
禮部尚書胡濙是第一次來到朱祁鈺這個小樓,他頗為感慨,甚至有些緬懷。
那時候的北京還不叫北京,叫北平,大明對燕王府和北平的稱呼,都是北衙。
太宗文皇帝就時常開這種小會,不過那時候,主要是討論北伐諸多事宜。
現在陛下也開始了這種小會,靈活的召集各部主事,了解天下事。
“參見陛下,陛下聖躬安否?”眾多朝臣待朱祁鈺來到會議桌前時,趕忙行禮。
“朕躬安。”朱祁鈺將兩本奏疏放在了桌上,示意大家都坐下,不必拘束。
“陛下,天子不行無名之處,這講武堂主樓僅僅懸掛一個山長牌子,卻無匾額,是不是取個名字?否則不合禮製。”胡濙是非常注意陛下的禮製的,比如郕王府更名泰安宮。
這種更名可不是隨意更名,比如郕王府改名字前是綠瓦,改名之後是黃瓦。
陛下在講武堂時日繁多,這講武堂的主樓,乃是天子起居之地,焉能一個主樓二字,就糊弄過去了?
朱祁鈺點頭說道:“就叫聚賢閣吧,興安,朕待會兒提字之後,做塊匾額掛在樓下。”
“是。”興安俯首領命。
他將兩本奏疏放下,無不感慨的說道:“今天召集諸位明公前來,是因為朕打算仿前唐、前宋舊事,在戶部重設鹽鐵部,主要就是鹽鐵燋煤生產規劃之事,名曰計省。”
大明朝廷財經事務,不能說沒有,隻能說聊勝於無。
朱元璋在定鼎天下之後,北方民生調令,千裏無雞鳴,為此進行了大規模的衛所營建和屯田,為了休養生息,對於財經事務,幾乎沿用了前元放權的狀態,恢複民力。
朱棣從永樂六年之後,就是整日裏北伐、下西洋,內承運庫有錢,戶部哭窮,朱棣就從內承運庫拿出來補貼一點。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了宣德九年,停止朝廷下西洋的活動,大明的財經事務,內帑也沒了太多的進項,內帑補貼國帑再也不是定製了。
大明,完全沒有係統性財經事務的結構,唯獨鹽法辦得有點聲色,但已經開始日漸崩壞。
於謙憂心忡忡的說道:“陛下,鹽法茲事體大,這農莊法還在推行,就立刻推行鹽法改製,臣以為有些操之過急了。”
於謙深知陛下有些急於求成的心態,他很擔心陛下急功近利,反而把良政變成惡政。
朱祁鈺擺了擺手說道:“朕沒打算一蹴而就,今天隻是效仿古時漢宣帝召開鹽鐵會議,討論一下鹽課之事,於少保多慮了。”
於謙這才鬆了口氣,陛下真的是越來越穩健了。
漢宣帝的時候,召開了一場空前的討論會,就是關於鹽鐵專營的諸多問題,進行了長達五個月的研究,而後經過兩年多的定策,才最終確定了漢代鹽鐵專營四百餘年的格局。
朱祁鈺隻是讓群臣議政,各抒己見,並沒有打算立刻開始改革和推進政策。
“開始吧。”他示意戶部尚書金濂,先起個頭。
金濂拿出了戶部的奏疏說道:“我朝鹽法,乃是用的自唐肅宗時第五琦,行亭戶之法,沿海辦鹽亭戶得免雜徭,此製曆代相沿,我朝亦是如此,洪武十七年,太祖高皇帝下旨,令各產鹽地方,優免鹽丁雜泛差役。”
第五是一個姓氏,第五琦任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時候,創榷鹽法,此製沿襲沿襲到了大明。
大明用的鹽法是什麽時候的?乾元元年、
距離景泰元年,已經足足過去了六九十二年。
這近七百多年,這鹽法,就沒什麽變化嗎?
答案是沒有。
金濂繼續說道:“自洪武十七年至今,這鹽法就有多出混淆,究竟是免丁役還是灶田役,免多少,怎麽個免法?各地方,是否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