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6章 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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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批學子,約莫三十多人,沒有一個和陳昭熟悉的。隻是知道他的名字而已。
    他又不像方三那樣調皮搗蛋,在書院中頗有名氣。
    眾人隻知道他是方三的親戚,從外地搬來,父母雙亡,對書中的經義十分熟悉,但從未見他玩鬧,更談不上射、禦之類的活動了。
    “米為義怎麽要和一個新來的比射箭啊?”
    “這米為義箭術高明,莫非是想欺負這個新來的?”
    “聽說陳昭是個孤兒,又是方三的親戚,會什麽射禮、箭術?怕是見過都沒見過吧?”
    “聽說人家是京城來的。”
    “京城來的?他一個小人物能接觸到射箭場所?”
    很多人都莫名其妙。
    畢竟能在縣城書院讀書的士子,家中都是有點家產,要麽經商,要麽良田眾多。
    為了能壓製手下夥計或者佃戶,家中骨幹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武藝,通箭術的不少。
    更何況這裏靠近霸州,那裏是朝廷推行馬政的地方,所以這裏的人家或多或少能買到馬匹,甚至能縱馬馳騁,玩一個彎弓搭箭的把戲。
    但是京城的少年,除非武勳世家,否則是沒有人願意去騎馬射箭的,因為那樣會沒了身份。
    所以在這群鄉下少年心裏,定興縣城的士子們,在箭術上肯定比從京城過來的士子強點。
    隻有知道內情、見過中午那一幕的人幸災樂禍的笑起來。相比起陳昭這個才來半個月的人,他們自然更支持米為義。
    陳夫子皺了皺眉道:
    “你確信要與陳昭比賽射箭?”
    他說完又看向陳昭道:
    “陳昭,你若是懂箭術,自然可以參加,若是沒有接觸過,可以拒絕,畢竟君子之爭,一笑了之,無射亦可。”
    米為義躍躍欲試的看著陳昭,挑釁道:
    “姓陳的,你中午時不是很拽嗎?連射禮都不敢參加?你若是悅來書院的士子,不敢射箭,莫非是想做不食五穀,不會肩挑,不會手提的文弱書生?就算考上進士,隻怕也當不了幾天官吧?哈哈哈……”
    趙德田見狀,眉頭微皺,剛想起來阻止,被他身邊的一人一把拉住。
    “射禮我沒有參加過。”陳昭搖了搖頭。
    “沒事,隻要你射中的能有我一半,算我輸。”米為義自信滿滿。
    “哦?”陳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這麽說,你是一定要和我打了?”
    “怎麽,怕了?”
    米為義用手指戳著他的胸,一字一句的道。
    “怕了以後就別說大話,給我老老實實的縮著!這悅來書院,不是你這種人能興風作浪的。”
    陳昭冷哼一聲道:“子曰:“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還沒有比賽,你就這麽得瑟,算什麽君子?”
    “哦……哈哈哈,夫子的微言大義懂得不少嗎?你這幅嘴硬心怯的話語我聽得多了,你到底敢不敢過來比射禮?不敢的話,就照我說的話,以後老老實實的縮著。”米為義哈哈大笑道。
    陳昭麵色平靜,似乎完全沒在意米為義的冷嘲熱諷道:“我怕的是你到時候輸了找不到地縫鑽進去。”
    “我會輸給你?”米為義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轉過身來,大聲對周圍人道:“這小子說我箭術比不過他,你們說好不好笑?”
    米為義這話一出,頓時眾人一片嘩然。
    “竟然說米為義不是他對手,他也太狂了吧。”
    “米為義從小騎馬射箭,除了趙公子,誰敢說穩勝他?”
    “人家京城來的,說不定深藏不漏呢?哈哈!”
    周圍的人見有好戲看,紛紛過來圍觀。
    不少人之前對陳昭還抱有一些憐憫。
    畢竟陳昭是個孤兒,又和方三那樣是鄉下少年,雖說以前在京城生活,但那已經是過去式了。
    再加上米為義出身大戶人家,從小富貴,會騎馬,會射箭,是個響當當的紈絝子弟。
    這種天然的強弱對比,大家自然就同情陳昭。
    結果陳昭這話一出,很多人就覺得他有點不知天高地厚了。
    讀過書的人都知道“熟能生巧”的典故,雖說大部分人常年累月的練習,肯定不如李廣練幾天的,但會射箭和連弓箭都沒摸過的,本身存在巨大的差別。
    除非陳昭真的練過箭術,而且十分精深,故而隱藏不漏,否則怎麽可能是米為義的對手。
    可是有心人早就注意過陳昭的雙手。
    那是細皮嫩肉,根本就不像接觸過兵器的行家。
    “來吧,看灑家怎麽讓你找不到地縫去鑽。”米為義對陳昭勾了勾手,挑釁道。
    他踏步走上場地,取出自配的弓失,在書院的雜役安放好箭靶之後,立刻擺出射箭的標準姿勢,彎弓搭箭,將弓弦拉的如滿月一般,忽然手一鬆,頓時箭去如流星,隻聽“蓬”的一聲,正中百步外的箭靶紅心。
    “好!”眾士子紛紛喝彩。
    再不懂箭術的人也能看得出來,米為義這一箭從開始到結束,都做的的十分漂亮。
    他射完這一箭之後看向陳昭,本想讓這小子知道兩人之間的差距。
    沒想到陳昭不屑的冷哼一聲:
    “故作高深!”
    這句話一出,不僅米為義臉色大變,連旁邊的陳夫子、趙德田也麵色一沉。
    在人家射禮的場合,說人家“故作高深”,諷刺的就不僅僅是米為義一人,而是牽扯到陳夫子了。
    陳夫子剛才洋洋灑灑,說了射禮的含義和內容,彷佛不會射禮就不是君子,就不配做儒家弟子似的。
    如今卻有人說了一句“故作高深”。
    周圍的看客也對陳昭徹底失去同情心。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到了這種時候還死鴨子嘴硬,隻會讓別人看扁。
    “去射一箭啊,給他點顏色看看。”有人不忿叫道。
    “姓陳的,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一箭是巧合?”
    米為義冷笑一聲,又拿起了一根箭失,搭在了弓弦上,喝道:“那就讓你看看我的本事。”
    說罷,再次彎弓射箭。
    “蓬!”
    “蓬!”
    “蓬!”
    ……
    米為義一口氣射出了八箭,每一箭不但射中靶心,而且都在最中心,每一根箭相距不超過一個銅錢板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