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8章 你個朝廷官員不講江湖道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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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戲的劇情很簡單,講的是一個藩王,一直野心勃勃,收攏了無數高手為己用,以求有朝一日成就大業。

    這一日,朝廷有一批價值三千五百萬兩的餉銀要運動京城,結果被藩王注意到,派出所有高手,偽裝成木匠,在太行山下將護送鏢銀的所有人全部誅殺,奪取了這批餉銀,將之送到東瀛。

    這樣可以壯大帝國,這樣彼此勾結,內外夾擊,就可以奪取皇位了。

    但關鍵時候,藩王做事不密,被一批充滿正義的小官員和江湖好漢發現破綻,進而揭露藩王圖謀篡位的陰謀,皇帝立刻下令錦衣衛和東廠一起動手,最終將藩王誅殺。

    戲劇很有表現力,演到打鬥處各路高手輪番翻跟鬥,引得台下一片叫好聲。

    而故事的最後,藩王世子雖然逃脫,但是精神上大受刺激,成了男風館的頭牌,每日求人鞭打自己。觀眾們在台下哄然大笑。

    故事終結,戲曲表演結束,所有觀眾都被引人入勝的劇情給驚到了,一個個連連叫好還狂扔銅錢。

    而太平王早已是麵無血色,雙眼望著逐漸落幕的戲台空洞無神,心頭一片冰涼渾身寒冷刺骨。

    此時他連看一眼陳昭都沒有,生怕突然從這個不對付的朝堂新秀口中,蹦出一句‘王爺就是這般下場’的話來。

    剛才忠君戲班所演的曲目,和他的經曆沒有半分關係,甚至更像景帝,但是他卻能發現那個藩王影射的就是他。

    無他,滿朝文武都有高手護衛,但是隻有他能夠聯係到海外小島上的隱秘勢力,也隻有他確確實實在和海外勢力勾結。

    也就是說,隻要陳昭動動嘴皮子,戲曲故事中下半截那藩王淒慘的一幕,鐵定會在他身上重演!

    “怎麽樣,王爺對於這曲故事有何感想?”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陳昭那惡魔一般的聲調突然在耳邊響起,嚇得太平王身子一顫驚出一身冷汗。

    “陳府丞,你想做什麽?”

    此時的太平王臉色陰沉,竭力維持嚴肅的體麵,但額頭冷汗滾滾,一股寒意在身上升起,心頭一陣陣發寒,一雙眼睛布滿鮮紅的血絲,嘶啞著嗓子怒道:“你敢威脅本王?”

    ‘威脅?王爺做慣了天潢貴胄,這段時間是在威脅我吧?’

    陳昭輕輕一笑,將小手中精瓷酒盞往桌子上一頓,冷冷道:“王爺大可以繼續指使言官彈劾,指使刺客殺我,然後再好好想想咱們陛下的性子,可是眼睛揉不得沙子!”

    “哼,你陳昭終究隻是一個小小的四品府丞,還當不了戲文裏的權臣!”

    太平王心頭一陣發虛,嘴上卻是毫不示弱,滿臉都是不屑鄙夷之色。

    “那又如何,隻要把你太平王爺的名聲搞臭,陛下會第一時間收到消息,定然會將亂臣賊子的勃勃野心摁死在萌芽狀態。王爺可是要賭一把!”

    陳昭嘿嘿一笑,放在太平王眼中卻是說不出的惡毒陰險。

    “你,你卑鄙!”

    太平王氣得滿臉通紅,額頭的冷汗卻是一層連著一層不曾斷絕,大滴大滴冷汗從臉頰眼角滑落,說不出的狼狽道不盡的惶恐。

    畢竟當今皇帝朱祁鎮,人品可不咋樣,對於忠臣良將未必好,但是對於謀逆者必定是足夠的狠!

    因為他可是被關在南宮待了八年,因緣巧合才重新成為天子的,對於覬覦他皇位和權力之人,必定會用最嚴酷的辦法收拾掉。

    古往今來的那些皇帝,都是這麽做的!

    真要是被陳昭如此折騰,太平王一脈將徹底完蛋,至於看重的兒子九兒也跑不掉,最後的結局雖然不至於像戲文裏那般淒慘,但也絕對好不到哪去。

    縱然他武功絕世,又怎麽可能敵得過一國之力?

    太平王一脈想要活下去,可以囂張,可以跋扈,可以欺男霸女,但是絕對不可以對最高權力有半分覬覦之心,否則整個家族都會鐵定完蛋,絕對比方孝孺還慘!

    “我卑鄙?”

    陳昭嗤笑,好象聽到了極為不可思議的笑話般,沒好氣道:“是誰一直揪著下官不放的?”

    這一刻,他終於獠牙畢露,暢快之極。

    他臉色一整,沒好氣道:“王爺這些天指使你的那些狗腿子,彈劾下官,彈劾得不亦樂乎啊!”

    太平王一時無言以對,過了半晌突然弱弱問道:“不知陳大人想要如何,才肯放本王一回?”

    嘿嘿,什麽狗屁‘天潢貴胄’,陳昭心中冷笑,就這麽點膽子還敢如此折騰。

    “很簡單,停下你那些叫人惡心的彈劾,將你府邸之中,參與刺殺我的那些人全都弄死,送到順天府去,隻要他們死了,我不在乎你還活著!”

    陳昭直接提出了要求,一臉玩味盯著太平王,悠然道:“王爺最好想清楚,不然的話從明天早上開始,整個京城都會傳出對太平王很不利的傳言!”

    太平王剛開始好鬆了口氣,可是聽到陳昭後麵一句時忍不住心頭一顫,幕然睜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糾結掙紮了一陣之後,一臉頹敗道:“本王答應你……”

    ……

    京城百裏之外,一座無名木屋。

    說它無名,是因為這座小屋不會有人在乎。

    但它卻價值不菲。

    因為前朝學術大家郭守敬住過。還曾經在這裏編撰過《授時曆》。

    不過現在歸了霍休。

    而此時霍休正住在這裏。

    第一批派出的刺客暴露在皇帝眼下,青衣樓有出現在官府視線的危險。

    不過霍休毫不在意,區區一個正四品的順天府府丞還不放在眼裏。

    以他的武功和勢力,朝廷想要找到他的蹤跡和勢力,隻怕要耗時良久。

    當年他們連唐賽兒都找不到,現在自然也找不到自己!

    隻是陳昭畢竟是順天府的二號人物,手中實權還是相當可觀的,真要一門心思找茬的話,霍休在京城的許多產業都得遭殃。

    畢竟陳昭武功絕倫,似乎又手段非凡,說不定真能查出自己在京城的產業。

    畢竟這段時間以來,霍休手中那些暴利的偏門產業,被陳昭帶著順天府的衙役掃蕩得七零八落,起碼損失了過八十萬兩銀子,間接的損失更是難以估量,這也是霍休無論如何也要誅殺陳昭的真實原因。

    “沒想到太平王被陳昭一嚇唬,竟然這麽快就慫了!不過不要緊,沒了張屠夫,也吃不到混毛豬,京城有的是對陳昭痛恨的達官顯貴,大不了再派出一些青衣樓高手,接二連三的刺殺,一定要把陳昭這廝個幹掉!”

    就在此時,一隻飛鴿“撲騰撲騰”的落下,霍休伸出手來,將鴿子腿上的信筒取下,抽出裏麵一張紙條,打開看了一眼,不禁眉頭一皺,冷笑一聲:“看來這陳昭知道的不少,這麽快反擊手段就來了。”

    紙條上寫著一句話:“第三位自稱金鵬王之人抵達青衣樓!”

    沉吟片刻,霍休很快就做出了決斷,一拉身邊的鈴聲,很快便來了一個精悍心腹,霍休吩咐道:“吩咐下去,我們按照第二套方案行事,一定要慎之又慎,萬不可操之過急!”

    心腹手下默然點頭,悄無聲息離開,霍休臉色平靜眼神冰冷,嘴角掛上一絲殘酷冷笑:我青衣樓行事,何須他人針對?這次定要讓陳昭死無葬身之地!

    霍休自以為陳昭不知道他的藏身之地,也不知道青衣樓的厲害。說不定會以為自己已經嚇怕了!

    但是他霍休也是經過朝堂鬥爭,做過亡國遺臣,起家的過程更是經曆了腥風血雨,心誌無比堅硬,所以天下間沒幾個人能擋住他的決心。

    “霍施主,眼下眼下風聲甚緊,何不使出緩和一點的手段?”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一個聲音,一個和尚走了進來。

    他僧袍普通,目光淡然,麵相尋常,常人看了,隻會以為他是一個普通的和尚。

    但霍休絕不會這麽想。因為他認識這個和尚。

    江湖上“四大神僧”之一的老實和尚。

    號稱“平生從不打誑語”。

    此人來曆神秘,武功神秘,且神出鬼沒,沒有人知道他會什麽時候出現,也沒有人知道他會什麽時候消失。

    縱然霍休是天底下最富有的人,且是青衣一百零八樓的總瓢把子,依舊對老實和尚的出現心懷忌憚。

    “大師駕臨,這座小屋真是蓬蓽生輝啊!”霍休麵色肅然,眼角閃過一絲忌憚,隨即開口笑道。

    “阿彌陀佛,霍施主能夠對貧僧笑臉以對,貧僧已經感激莫名了。”老實和尚大踏步走了進來,對著霍休合十行禮。

    “哪裏哪裏!大師是難得的江湖高人,是霍某請都請不到的貴客,大師請坐。

    霍休哈哈笑道。

    老實和尚卻不坐,隻是笑道:“霍施主住在前朝郭守敬的房子裏,卻想著本朝的事情,正是處江湖之遠,則憂朝堂啊!”

    老實和尚不是一般人,他既然出現在這裏,又發出這般言語,胸中比有丘壑,所以霍休短暫震驚之後,隨即恢複過來,問道:“大師何以教我?”

    “和尚為什麽要教你?”

    “你不教我,可是要來攔我?”

    “和尚為什麽要攔你?”

    “和尚為什麽要來?”

    “和尚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我這裏有美酒佳肴,可不是地獄。”

    “和尚不喝酒,不吃葷,有酒有肉的地方,就是地獄。”

    “你既然來了,為什麽不說?”

    老實和尚喃喃道:“天機不可泄漏,佛曰:不可雲,不可雲。”

    “那你來做什麽?”

    老實和尚卻不說話了。

    ……

    與此同時,東南王府。

    東南王駐藩羊城,但這一段時間,他卻是奉旨入京,沒想到自己的產業被嚴打,自己更是被那個陳昭上眼藥,心中惱火不已。

    此時他便一臉冷笑,語氣平靜道:“那幫殺手來曆太過神秘,本王卻是很想弄清他們的來曆,有陳昭這麽好一塊磨刀石,不好好利用一番豈不可惜?”

    “怕就怕他們察覺了殿下的意圖,會對殿下不利啊!”

    房間之中,有一位坐在輪椅上的中年男子,一身書生打扮,他搖了搖頭,眼中閃爍睿智光芒輕聲道:“倒是陳昭這廝的武力強得有些過分了,是個難得的文武全才,世子日後……”

    “先生不用說了!”

    東南王世子卻是毫不客氣打斷了輪椅男子的話,淡然道:“陛下春秋鼎盛,太子年紀還小,一切都是未知之數,再說如此人才,陛下又豈會眼睜睜看著他落入我等囊中,根本就沒有拉攏的可能!”

    “嗬嗬,殿下還是太心急了,雖說陛下如今身子骨健朗,但是看洪熙陛下和景泰帝之年齡,怕是也就是是十年時間……”

    坐在輪椅上的中年男子輕輕一笑,輕拂頜下長須搖頭道:“十年之後,以陳昭之能,定為朝堂重臣!”

    “十年之後?”

    東南王嘴角露出一抹傲然自信,緩聲道:“那時本王手中勢力,加上南海派的相助,已經足以撫平朝堂,到時候有沒有陳昭都一樣!”

    坐在輪椅上的中年男子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眼中閃爍著不讚同的神色。

    ……

    之後的幾日,陳昭的生活相當的平淡。

    衙門裏的事務已經上了正軌,沒了地下賭場這樣的毒瘤,京都城內的治安狀況都好了不少,衙門裏的事務一下子少了許多,陳昭自然跟著有了更多的空閑時光。

    當然維持京城治安,自然不是一次‘嚴打’行動就能徹底解決的,衙門裏的衙役分成好些小隊被派了出去巡街震懾宵小,這才是長久之道。

    下衙之後他一般很少直接回府,而是窩在祥雲茶樓用晚膳和休閑,隨便指點忠君戲班的新戲。

    他之前安排忠君戲班排演的“破夢記”,不但震懾了太平王,還轟動了整個京城。

    連朱祁鎮也聽到了風聲,喬裝打扮之後過來看了一會。

    所謂一千個人眼裏,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別人看到了精彩的故事。

    朱祁鎮卻看到了這個藩王,似乎有他那個好兄弟朱祁鈺的影子。

    看到最後那藩王下場淒慘,朱祁鎮不禁龍顏大悅,賞了不少銀子。

    同時對陳昭大有好感。

    “瞧瞧,這才是忠君辦事的好臣子典範!公事上能打擊宵小,下班之後還能為朕揚名。朕是不是該賞賜他一個爵位?”

    朱祁鎮這樣想著,不過等回宮之後,他便發出口諭,給陳昭賜字“自橫”,再無下文。

    時間一天天過去。

    “白蓮教張永年,欲與順天府丞陳昭城外一戰,陳大人可敢!”

    而就在小年前一日,衙門散衙封筆的那天,正準備從衙門離開的陳昭,突然接到一封古怪的挑戰帖……

    “白蓮教張永年,敢公然挑釁官府中人,膽子不小,他什麽來曆啊?”

    雙鶴武館總堂堂口,陳昭安然高坐首位,一幹武館高層分作兩排端坐,一個個精神抖擻不敢有絲毫懈怠。

    眼前這位,可是真正的大高手!

    一身實力強悍得可怕,是他們前所為見的強者。不僅如此,人家還是本科進士,堂堂順天府的正四品府丞!

    這身份就更了不得啦,凡是在京都混的江湖漢子,想要混得好都得看順天府的臉色,尤其像陳昭這樣強勢的順天府大佬,就算有硬靠也不敢輕易得罪啊。

    “大人,張永年是白蓮教的四大金剛之首!”

    雙鶴武館幕後老板,東城杆兒李的主事人,李大龍,老老實實開口解釋道。

    “四大金剛?”

    陳昭輕輕一笑,眼中滿是不屑之色,淡然開口:“這是什麽鬼?”

    無怪乎陳昭這般表情,畢竟白蓮教是官府的眼中釘,必須要鏟除而後快的。

    哪怕現在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一個白蓮教的高手,也不能貿然公開亮相啊!

    這是智商問題!

    “這位張永年什麽來曆,區區一個白蓮教高手,就敢來這裏”

    輕輕一笑,陳昭自然沒將什麽‘四大金剛’放在眼裏,他隻是好奇白蓮教的好手,怎麽突然找上門來約戰了?

    要知道,白蓮教是專門從事造反的教派,裏麵自然由各種術法高手,武功強手,但更多的是無知之輩。

    畢竟廣大窮苦百姓才是他們的基石。

    而百姓們是地主士紳盤剝的對象,是他們進行愚民壓製的對象。

    所以真正在白蓮教掌控勢力的人,多是各地的豪強。

    他們限於格局和見識,眼皮子極淺,即使被稱為“白蓮教四大金剛”,也未必有什麽了不起的本事。

    “傳聞其出身嵩山少林,乃少林俗家弟子,一手大金剛拳相當厲害,已經達到了江湖一流顛峰水準!”

    李大龍輕輕咳嗽一聲,笑著說道:“當然,和大人比自是遠遠不如!”

    “我說,這廝怎麽會突然找本官挑戰?”

    陳昭不禁輕輕搖頭,好笑道:“莫不是聽到了什麽傳言,所以過來耀武揚威想揚名江湖的吧?隻是他是白蓮教,而我是官府中人,他就不怕自投羅網?”

    “這裏麵的關係,小的就不知道了!”

    李大龍說道。

    他雖然也是京城地下勢力當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情報收集也有不凡功底,和錦衣衛有長期的情報合作關係,但並不表明他就什麽都知道。

    這白蓮教遍布中原,但大部分各自為政,即使教內高層,也無力壓製底下。

    但他們無論有多強,在京城這一片卻沒有占優。

    一方麵幾十年前的唐賽兒起義,讓明廷記憶猶新,另一方麵,因為是天子腳下,各方勢力犬牙交錯,李燕北和杜同軒在各自幕後之人的支持下,占據著兩大地下勢力,沒有白蓮教插足的空間。

    陳昭輕輕一笑,笑意卻是未達眼底,悠然道:“那就,把這廝也幹掉吧!”

    “不可,萬萬不可!”

    在座一幹武師大驚失色,齊齊開口勸阻。

    “怎麽,不相信本官的實力?”

    陳昭淡淡一笑,雖然沒有露出不滿的神色,卻是叫一幹走南闖北,見過血也經曆過大場麵的雙鶴武館的眾人,嚇得瞬間麵無血色,連心跳都停拍了一瞬。

    李大龍更是瞬間如同被抽幹了血一般,渾身上下寒毛倒豎,生不起絲毫的反抗之念,額頭冷汗滾滾手腳無力好不狼狽,心頭像是壓了座大山般沉重。

    “大,大人,我們哪裏敢置疑您的實力啊!”

    李大龍勉強吐出一口悶氣,苦笑道:“隻是,白蓮教教眾百萬,可不是好招惹的!”

    恩!

    陳昭輕輕點了點頭,一幹好手突然心頭壓力一鬆,一個個就像是沒了骨頭一般,重重癱軟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陳昭眼中掃過他們一眼,十分滿意自己的剛才的施壓。

    對付這種江湖草莽老油子,講官威講恩義根本沒用。

    要想讓他們徹底跪倒,就得以神威壓製。

    所謂“畏威不畏德”,就是這個意思。

    “那就,給這個腦子不清楚的白蓮教張永年一個教訓吧!”

    陳昭輕輕一笑,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起身直接朝門口走去。

    眾人麵麵相覷,最後還是心頭的好奇占了上風,齊刷刷起身跟了上去。

    ……

    京城外,十八裏鋪。

    張永年帶著手下一票小弟,正靜靜凝立於此。

    他們都是白蓮教骨幹,一個個都有不弱身手,看起來滿身精悍盛氣淩人。

    張永年當然不是為了揚名來找陳昭決鬥的。

    他沒那麽傻。

    江湖之大,高手眾多。

    他張永年想出頭,想找高手過早哦,以達到自己揚名立萬的名聲,完全可以找陸小鳳花滿樓之類的。

    想死的話,可以單挑西門吹雪,或者獨闖蜀中唐門。

    他之所以來要找陳昭,是因為他表弟參與了青衣樓刺殺陳昭。

    更何況,他在白蓮教的京城產業,近段時間被陳昭消滅了不少。

    當然最關鍵的原因,是教內高層與某一個神秘勢力交流博弈的結果。

    若非種種因素,張永年還真不願意跟堂堂的順天府二號人物放對,實在得不償失啊。

    盡管白蓮教勢力強大,在地方上勢力盤根錯節,根深蒂固,向隱藏起來,便是大明朝廷也未必找得到,所以張永年並不害怕區區一位正四品官員,可如果不是必要的話還是不要直接對上的好。

    畢竟如今的白蓮教比不過唐賽兒當年,地方做大,教內高層無法順利掌控下麵,而官府也派遣了探子進來摻沙子。

    如果得不到上層人士支持,針對朝堂大員本就是十分犯忌諱之事,搞不好引來朝廷震怒,就連白蓮教大龍頭也抗不住啊。

    而且據傳陳昭實力強橫,能在一招之間秒殺青衣樓眾高手,這叫張永年難以置信之餘,心中充滿了警惕。

    當然,他認為傳言太過誇張,蕭秋雨、柳餘恨橫行江湖太久,已經達到目高於頂的地步,小瞧了天下人,結果十成實力連五成都沒使出便掛了。

    這次,他一定要好好教訓那位順天府府邸丞,可能的話他甚至想在陳昭體內製造暗傷,讓這廝好好享受享受被痛苦折騰的美妙滋味。

    為了更方便行事,他甚至特意挑了個過年散衙封筆的日子,為的就是逼那順天府府丞不好調動官府的力量抓捕他。

    他隻需要逃過當天,就如龍入大海,陳昭再也尋不見他。

    而他身後的白蓮教其他人,更是一個個滿臉輕鬆談笑風聲,就好象遊山玩水一般。

    “那個什麽順天府府丞,這次算是倒大黴了!不管來不來,必定讓他死得難看!”

    “嘿嘿,被張大哥盯上,哪還有他好的?”

    “哼,區區一個四品官員,居然敢斷我們白蓮教的財路,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次殺了他,給京城那幫貪官汙吏一個教訓!”

    “真空家鄉,無生老母!彌勒保佑,誅殺狗官!”

    “……”

    聽說手下小弟在後頭的議論,雙手抱雄獨自凝立於前的張永年麵無表情,心中淡然。

    “來啦來啦,快看對麵那幫家夥,是不是那位姓陳的大官來啦?”

    一聲吆喝,頓時白蓮教所有來人的目光,齊刷刷望了過去,一眼就看到烏泱泱近五六十號人手大步流星走了過來,其中甚至還有小半持刀衙役!

    “陳昭這廝真是膽小鬼,竟然帶這麽多人過來,想群毆麽?”

    “群毆就群毆,我們有無生老母保佑,難道咱們還怕了他不成?”

    十來位滿身精悍的漢子,紛紛走上前來,與對麵烏泱泱一票人馬遙遙對峙。

    張永年的臉色相當難看,一雙銅鈴大眼精光閃爍,看向對麵為首的那位錦服華袍少年,神色相當的不善。

    說好了單挑,你怎麽帶這麽多人過來,你還是不是朝廷官員,怎麽這麽不講江湖道義?(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