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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九
    佟佳趕到醫院, 急救室的燈一直亮著，佟媽媽始終沒出來。
    佟佳焦急等在門外, 許久許久之後, 醫生從裏麵出來，揭下口罩，臉色十分不好的說道：“對不起, 我們盡力了。”
    佟佳腿一軟, 手撐著牆才沒有倒下去。
    從佟爸爸坐牢後，佟媽媽帶著她就和家裏人都斷絕關係了。
    她也不願意回去受別人的歧視。
    縱然佟媽媽有時候嘴碎, 愛罵人, 但是對她而言, 她隻有這一個親人了。
    隻有這一個唯一愛她的人了。
    護士推著佟媽媽從病房內出來。
    佟媽媽躺在推車上, 半邊臉被撞到變形, 一隻眼睛直接就沒了。
    佟佳撲過去, 嚎啕大哭。
    這時，李思思從另一件病房走了過來，那個病房內是和佟媽媽一起被撞的趙阿姨, 五十多歲。
    這一次, 佟媽媽受的傷重, 找阿姨受的傷要輕一點點, 但也隻是保住命而已, 後半輩子可能都要在床上度過了。
    李思思來到佟佳麵前，沉默著。
    佟佳惡狠狠的看向李思思, “你現在滿意了？你現在笑啊, 覺得我遭到報應了, 你笑啊。”
    “我並沒有暢快的感覺。”李思思說道：“不過有一件事情我還是要告訴你，當時車內有兩個人, 一個喝醉了，一個開車。他們說是因為喝醉的那個說醉話，亂動，幹擾了司機的視線才導致車禍的發生。同樣的，領航者也被他們關了。”
    佟佳呆住了。
    這套流程她太熟悉了。
    關領航者就是為了毀滅證據。
    就像顧從業一樣。
    佟佳呆呆的問：“對方很有錢？”
    李思思說道：“是個富二代，家裏很有錢，開車的是他的司機，不過他表示因為自己幹擾了司機的視線才導致車禍的發生，所以願意賠錢。至於司機，要等法院的判決。如果你想要協商可以聯係我。”
    “協商，賠錢？”佟佳抓住李思思的肩膀，“我媽媽是一條命，要多少錢才能換回我媽媽的一條命！李思思你不是警察嗎？你為什麽不為我媽媽討回一個公道！”
    “你現在知道我是警察了？”李思思推開她，“我連顧從業都抓不到，能怎麽辦？你失去媽媽傷心了難過了，那你有想過你爸爸撞死的人，顧從業害死的那個孕婦嗎？佟佳，你就不會將心比心嗎？”
    李思思說完離開。
    佟佳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晚上，李思思拖著疲憊的身體從車上下來，準備回家。
    剛下車，手機響了，接通之後是陸月，“月月，怎麽了？”
    “我查到一個東西，應該可以幫你。”
    李思思聽到這個消息一下精神了，“什麽？”
    “即便領航者關閉，安裝在駕駛座上的感應器仍舊在工作，他會掃描司機的身體信息，記錄他的身高體重等等。隻要領航者重新啟動，這些數據會自動更新到領航者的儲存硬盤上。你沒收了顧從業的領航者記錄硬盤，還給他了嗎？”
    “還沒。”
    陸月說道：“還給他，插入他車內的領航者，所有駕駛位的數據將會上傳到領航者內部，你再找專業的認識把出事時間段的數據調出來，身高體重一對比車內的人就能確定當時到底是誰在開車。”
    “月月，你太棒了，謝謝你，謝謝你，愛你，超級愛。”
    “比心。”
    掛斷電話，李思思正要打電話給同事，突然後腦勺挨了一下，她一轉身看到一個牛高馬大戴著帽子的男人。
    眼前一黑，她昏死了過去，昏死前一秒隻感覺身後有人接住了她。
    看來襲擊她的人不止一個。
    穿著連帽衫的男人拿出李思思的手機，利用她的指紋解鎖，編了一條請假的消息發了過去。
    接住李思思的人則熟練的將李思思裝進了一個黑色的大背包內。
    這裏的地下停車場，前幾天他們就掃好了，哪有有監控，哪裏是監控死角一清二楚。
    兩個人齊心協力將李思思裝進後備箱，開車離開。
    李思思請假，在佟佳看來分明是躲著她。
    佟佳和趙阿姨的兒子坐在一側，肇事司機衛易和他的律師坐在另一側。
    而那位據稱是富二代的呂始壓根就沒出現。
    佟佳死死的盯著那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男人衛易，“當時真的是你在開車嗎？”
    衛易根本不敢抬頭，畏畏縮縮的縮著脖子。
    孫律師說道：“佟小姐，我們是來協商賠償問題的。人死為大，我們願意賠償你們一個滿意的金額。”
    “賠錢？你賠了錢我媽媽就能活過來嗎？”
    孫律師：“佟小姐，趙先生，這件事情是意外，誰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趙女士如今還在醫院躺著，想要錢救治，而佟女士已經離世，我相信，他們二位如果今天還健康的站在這裏一定也希望二位能冷靜下來，過好以後的日子。”
    佟佳怒道：“如果是意外，為什麽提前把領航者關閉了？”
    “佟小姐。”孫律師解釋道：“領航者提前關閉是出於個人駕駛習慣，現在有很多人即便配備有領航者為了證明自己的駕駛技術也並不會打開領航者。當然，衛先生高估了自己對於意外的判斷。”
    說得簡直是有理有據，責任撇的幹幹淨淨。
    總之，一切都是意外。
    對了，人家還沒喝酒呢，算不上酒駕。
    都是副駕駛的人撒酒瘋連累到他了。
    但是人家副駕駛喝醉了，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是吧？
    佟佳氣的都快瘋了。
    孫律師說道：“二位對賠償金有什麽想法都可以提出來，我們一定盡量滿足，但是同樣的，我們希望二位能寫一份諒解書，畢竟這是意外，我的當事人有一定的責任，但是也並不是故意的。”
    “不可能！”
    佟佳話音未落，趙鋒開口道：“我可以寫。”
    佟佳難以置信的看向他，“你瘋了嗎？”
    趙鋒說道：“我母親還在醫院，下半輩子可能都要在醫院裏度過，我要求一百萬賠償金，並且負擔我母親到逝世為止的所有醫療費和護理費。”
    “你為了一點錢連你媽媽都賣？”佟佳抓住趙鋒的衣領，“你瘋了嗎？開車的根本不是這個姓衛的，是他老板，呂始，你也不想想，他一個司機，哪來的錢請律師，哪來的錢賠！因為開車的是呂始，所以領航者才會被提前關閉，所以他才會花錢消災！”
    “佟小姐！請你說話注意一點，如果你再口無遮攔的隨意誹謗我的當事人和呂先生，我們將會以誹謗罪向法院提起控訴。”
    “你告啊！有本事你就告！”佟佳惡狠狠的瞪向孫律師，“我拍你就不姓佟，誰害死了我媽媽，我就要誰償命！”
    “看來佟小姐情緒太激動了。”孫律師說道，“趙先生請跟我來，我們這邊先進行協商。”
    佟佳瘋了一樣的咒罵趙鋒，想阻攔，可是趙鋒鐵了心，根本阻攔不了。
    她眼睜睜的看著趙鋒簽了諒解書。
    佟佳哭著抓住趙鋒，不斷的打他，“你還有良心嗎？那是你媽媽啊，她被人害的癱瘓在床，死裏逃生，你就隻想著錢，錢能買一條命嗎？”
    “不然怎麽辦？”
    趙鋒一直被佟佳罵爹詛咒，心裏也憋了一肚子的火，一把把佟佳推倒在地上，“你知道我媽在醫院的醫療費是多少錢嗎？就這兩天已經花了三萬多了。我們家很有錢嗎？如果我不要錢，跟你一樣死扛，我媽在醫院每天八百打底，我能撐多久？我和我老婆，兩個人工資加起來也就一萬，還有房貸要還，兩個孩子要養。不要賠償金，讓我媽在醫院等死，還是讓我們賣房子上街要飯？”
    更別說姓呂的家裏和他們公司都有業務往來。
    硬抗？
    抗的住嗎？一家人都去喝西北風嗎？
    佟佳坐在地上哭，趙鋒也覺得自己推人太過分了，畢竟佟佳的媽媽死了。
    他想伸手去扶佟佳，想了想還是算了，躲著走了。
    厲明誌見佟佳哭的淒慘，走過來把她扶起來，“你先別著急，我們還在調查，周圍的監控都在查。”
    “就算查到了呂始坐上了駕駛座，如果他說在車內換座了呢？”
    厲明誌一下說不出話來了。
    佟佳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剛坐下屁股還沒坐熱，公司來電話了，讓她立刻回公司。
    這份工作工資很高，她不想丟掉，隻能擦幹淨眼淚回了公司。
    回到公司，佟佳收到消息去見顧從業。
    顧從業西裝筆挺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冷漠，語氣卻十分平和的說道：“佟秘書，你跟在我身邊兩年了，我一直很欣賞你。工作能力強，處理事情腦子也轉得快，就像是我被交警抓到把柄，你也能很快幫我脫罪。”
    “謝謝顧總賞識。”
    佟佳不明白顧從業突然提這些做什麽，隻能規規矩矩的表示感謝。
    顧從業說道：“佟秘書，你知道我們公司最大的顧客是誰嗎？”
    佟佳皺眉，抬頭看向顧從業。
    顧從業說道：“是呂家。我知道你母親去世你很難過，但是人活著就要向前看，一直糾結過去沒有什麽意義，拿到手裏的才是真的。”
    “顧總，其他的我都可以答應你，這個不行，那是我媽媽，我隻有她這麽一個親人了，我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枉死？”
    顧從業笑了，麵對佟佳的悲憤，笑的如沐春風，“想要多少錢，開價，呂家給你的算一份，我再多給你一份。拿錢辦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麽選對自己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