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不怕不怕,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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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01倒吸一口冷氣,深恨自己隻是一個小係統,不能生出兩條胳膊去搖晃殷芷舒的肩膀:[盤點一下,宿主目前一共獲得了7點綠茶值,扣去剛才用的時間,滿打滿算就是39小時生命,留給你的時間……]

    “足夠了。”殷芷舒打斷1001的話,順手打開了車載光幕的星際頻道,在新聞播報員清朗的聲音中,有些嫌棄地擺弄了下過分華貴精致的禮服裙,就這麽直接坐在了沙灘邊的路上。

    1001可算抓住了機會:[驚!正兒八經的綠茶妹妹多多少少都會有點潔癖……]

    它的話自動消音在殷芷舒的動作中。

    隻是一瞬間沒看而已!為什麽半個車的外殼都已經被卸了下來!

    殷芷舒一隻手在控製係統上劈裏啪啦地輸入代碼,顯然在繼續做各種侵入,隻見車殼下原本嚴絲合縫的密閉合金板隨著她的動作一層層解除鎖定,再打開,露出了最內裏的火力。

    1001的聲音裏帶了一絲顫抖:[不是,咱真要炸啊?]

    “當然了,畢竟我也不是什麽正兒八經的綠茶妹妹。更何況,綠茶妹妹要是有潔癖,想必也無法周旋在四個男主之間吧。”殷芷舒輕描淡寫道:“不過,去之前,我要稍微改裝一下這輛車,順便……”

    她纖細的手指敲下一個鍵。

    有什麽東西輕微爆裂再熄滅的聲音響了起來,殷芷舒探手去吧車下最隱秘位置鑲嵌的金屬裝置取了下來:“看,1001,定位追蹤掃描儀,要是不把這個東西扣下來,我想在車上多帶一個人,恐怕都會立刻被那位陸上將知道。”

    1001一梗,再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陸上將竟是如此心思深沉之輩!可是為什麽此時此刻我收到了好感值+1的提醒呢!他不是明明都已經躺在醫療艙裏了嗎?!]

    殷芷舒的手指頓了頓:“不是你們係統主腦捏出來的數據人嗎?你對他還不了解?”

    1001沒有回應,發出了一聲關機般的熄滅聲,十分刻意。

    殷芷舒也沒有追問,她動作不停地將金屬裝置重新連接在了控製台上,又敲了一連串的代碼出來,原本看上去已經奄奄一息的小儀器又重新亮起了隱秘的光亮。

    1001到底按耐不住,探頭探腦:[這又是什麽意思?]

    殷芷舒:“總不能立刻失聯,陸上將那邊想必還會盯著我一陣子,但也不能真的讓他這麽容易就找到我,所以我在裏麵植入了隨機路線代碼。”

    言罷,她突然抬眼掃了一下正在播報新聞的光幕。

    “……溫雁回先生剛剛完成了他宇宙巡演的最後一站,回到了聯邦首都星,據悉,接下來,他將受邀前往聯邦影視藝術大學,參與終身教授的授予儀式……”

    場外音中,眾星捧月般的英俊男人從星艦廊橋上走下來,在充斥了整個停機坪的尖叫裏,帶著近乎完美的微笑走過人群,再引起了更大的狂歡般的熱烈。

    路過鏡頭的時候,或許是捕捉鏡頭的本能,他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再輕輕挑了挑眉。

    淺金發色的男人有著一雙寶石般奪目的湛藍雙眸,縱使這樣隔著光幕,他的目光也好似近在咫尺,加上挑眉的那一下動作,就連殷芷舒都感覺有被這樣一眼溺到。

    1001[謔]了一聲,激動道:[瞧瞧,瞧瞧,這就是宿主要攻略的、堪稱人間行走蠱王的三號男主了,按照劇情發展……]

    “噓。”殷芷舒注視著光幕上過分耀眼的男人,輕聲細語地打斷了它:“不要劇透。”

    1001有些不解:[都說知己知己百戰不殆,宿主難道一點也不好奇你們的相逢嗎?]

    殷芷舒試圖委婉:“劇情也是有可能會變的。”

    1001震聲:[我拿的可是先知劇本!怎麽可能……]

    殷芷舒逐漸失去耐心:“上次你就錯了,且沒說陸硯也在這個聯邦的偏僻星球。”

    1001急轉彎:[……不說這些掃興的話了,讓1001小可愛盡職盡責地來誇一誇宿主吧!剛才宿主的發揮可真是爐火純青錦上添花,簡直是殺手界的冉冉之星,就算是徜徉綠茶文學多年的小1我也歎為觀止!不過你們機甲殺手都這麽有演技的嗎?]

    殷芷舒揉了揉眉心:“感謝你的好意,不過你的成語運用數據庫或許該更新了。另外……對於你最後一句裏的自稱,我持保留意見。最後,我們機甲殺手隻是比較……能屈能伸,又或者,你可以當做,我這種真正的美女,一般都比較天賦異稟。”

    嗯,天賦異稟。

    殷芷舒也火速說服了自己。

    1001不服氣地還想要再說什麽,卻見麵前的車突然從中折開,在一陣機械聲中,變成了飛船形態。

    再下一刻,原本隻是普通穿梭艦的飛船,鬼斧神工般,垂落分裂出了許多個小部件,活生生有了戰鬥艦的模樣。

    真·魔改·穿梭戰鬥艦。

    1001看得目瞪口呆。

    都是機械科技造物,1001竟然產生了一絲敬畏。

    殷芷舒滿意地站起來,拍了拍艦身,再彎腰將星際頻道的播報切去了另外的頻道。

    搖滾樂聲刹那間充斥了整個寂靜海灘,夕陽早已落下,海潮湧動的聲音與黑夜星空不知何時一並覆蓋了天地,再被這樣的節奏與熱烈撕開一道口子。

    殷芷舒坐進車……不,應該被稱為改裝穿梭戰鬥艦裏,再將音樂放得更大了點。

    “沒有月亮的夜,就適合做點月黑風高的事。”殷芷舒拉下推進杆,將前進速度直接疊滿:“比如,放點煙花。”

    1001雖然隻是存在於殷芷舒的腦海裏,卻自動模擬出了被烈烈夜風吹到支離破碎的聲音:[宿主……你等等……這裏雖然不是首都星,但也隸屬於首都星圈,和首都星一樣有……航空禁令……]

    “哦。”

    齊副官兢兢業業開了足足兩小時才到這片海灘,殷芷舒拔地而起,不過區區半小時,就已經懸浮在了之前她差點被強取豪奪的那座小別墅上空。

    1001看著殷芷舒熱感應掃描定點陳三少的樣子,聲音還在發顫:[不是,這不科學……為什麽禁空警報沒有響起來?]

    殷芷舒鎖定了其中某個看起來實在有些扭曲的人影,有點難以辨別對方這是什麽姿勢,不由得皺了皺眉:“不,這就是科學。”

    還有比反偵測技術更加科學的存在嗎?

    殷芷舒一邊圈出所有熱感應紅點,避免無辜人等傷亡,一邊在爆裂的鼓點和1001的尖叫中,施施然按下了攻擊確認。

    轟!

    明亮劃破夜空,旋即是地動山搖的爆炸聲。

    感謝陳三少作惡多端的時候,到底要了幾分顏麵,這處府邸的所在位置實在偏遠,方圓若幹公裏之內都渺無人煙。

    更遠一點地方的人或許會以為這裏炸開了一朵煙花,又或者覺得這樣的轟鳴是來自於那位肆意妄為皇太子新的某種試驗效果。

    總之這樣的驚天動地後,竟然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陳三少覺得自己大約是倒了十八輩子的大黴,又或者過去所做的一切的報應都集中在了今天這一天。

    所以才會先被不知道哪裏來的人從車上扔下來,再被那位素來視其他人如螻蟻的皇太子下令將他扔去喂狗,他好不容易買通了執行命令的下屬,結果才擺出個被狗吃的憋屈模樣,自己的房子就被人炸了。

    是的,炸了。

    帝國再怎麽也是個法治社會,怎麽能有人就這麽把他的房子炸了呢?!

    陳三少恍恍惚惚地從廢墟瓦礫中抬起頭來,有些迷茫地回想,這一切的開端,好像都是那個一億星幣買回來,他卻連手指頭都沒碰到的、叫殷什麽來著的女人。

    他這樣邊恍惚,邊下意識抬起了頭。

    殷芷舒剛巧打開了艦門,向著下方看去。

    兩人四目相對。

    陳三少:……

    瞳孔地震。

    淦。

    他手都還沒摸到的,不就是她嗎!!!

    所以為什麽她會在這裏?!

    看起來還像是炸了他小別墅院子的人??!

    他甚至努力向著她身後看了看,才愕然地確定,艦艇上真的隻有她一個人。

    “啊,你果然在這裏啊。”殷芷舒一隻手盲操著改裝穿梭艦的操縱杆,就這麽降低到了陳三少麵前。

    陳三少一肚子的話和疑問都被麵前黑漆漆對準了他的炮筒塞了回去。

    還問啥啊,問題哪有命重要。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將雙手舉過了頭,顫聲道:“別……別殺我!”

    殷芷舒正要說什麽,卻突然“咦”了一聲,徑直從改裝穿梭艦上跳了下來。

    陳三猛地屏住了呼吸。

    畢竟能夠做出來大半夜來炸他快樂老家的瘋子,可能真的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

    但殷芷舒卻徑直越過了他。

    然後蹲在了一處廢墟麵前,毫不在意地撥開狼藉的石塊,再從裏麵抱出來了一隻幾乎有半個她那麽大的金毛狗子。

    狗子明顯被這樣山崩地裂的動靜嚇到了,有些驚恐地瘋狂搖著尾巴,但在感受到殷芷舒的體溫後,狗子的情緒顯然被安撫了許多,把狗頭委委屈屈地靠在了殷芷舒肩上。

    殷芷舒柔聲道:“不怕不怕,乖哦。”

    狗子:“嚶嗚嗚嚶!”

    陳三少在看到那隻狗子後,身體明顯抖了一下。

    沒錯,那就是皇太子殿下的下屬牽來,執行“拖下去喂狗”命令裏的那隻“狗”。

    這樣可憐巴巴靠在殷芷舒懷裏的狗子,竟然還有空掃了他一眼,露出了嘴邊的尖牙,眼中的凶狠意味不言而喻。

    陳三少:?!

    不是,你這狗,到底是怕還是不怕啊?!

    不怕你在人家懷裏蹭什麽蹭?怕了你怎麽還能瞪我一眼?!而且你一隻四五十斤的狗子,這樣賴在人家懷裏,不害臊的嗎!

    陳三少原本想要趁這個空檔,去奪一奪穿梭艦控製權、再試著反殺一波的想法,頓時偃旗息鼓了。

    就他媽離譜!

    這狗為什麽在她懷裏看起來那麽乖巧可愛!

    對著他就齜牙咧嘴,凶猛如野獸?!

    他還記得這狗踩在他頭上,低頭聞他耳朵和脖子的時候的悚然感覺。

    看看麵前黑漆漆的炮管子,再看看這狗,陳三少吸了吸鼻子,秒慫了。

    殷芷舒當然在陳三少想要動手的時候,就已經感知到了他的殺氣,她不慌不忙地等著他出手,結果等了半天,這貨居然偃旗息鼓了。

    殷芷舒摸了摸乖巧大金毛的狗頭,終於似笑非笑地看向對方,再用一隻狗爪抬起了對方的下巴:“陳三少啊,還記得我是誰嗎?”

    她的聲音依然輕柔,麵容更是精致如黃粱一夢,陳三少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斟酌再三,無數稱呼在舌尖繞了許多個彎,最終清了清嗓子,再小心翼翼開口:“殷……祖、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