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可他偏偏想要任性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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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芷舒覺得陸硯的學習能力實在是強得可怕。
他們之間接吻的次數用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 一開始還是她主動,而他生澀到連被動承受都帶著一絲茫然,而現在, 他竟然已經能讓她有片刻地失神了。
當她在他懷裏把自己的感覺告訴他的時候,陸硯沉思了片刻,又低頭抬起了她的下巴,重新吻了上去。
殷芷舒氣息不穩地想要推開他, 手卻碰到了他的肌肉,不由得有些臉紅,但臉紅的同時,她又舍不得移開手,甚至悄摸摸地在上麵遊移了幾下。
“你幹嘛呀。”交錯的時候,殷芷舒忍不住問道。
“不是說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嗎?那現在呢?”陸硯說完,又重新含住了她的嘴唇。
殷芷舒:“……??”
不是, 你等等, 你的重點是不是有點不對?
1001旁觀得津津有味:[這樣下去,小1都可以出一個吻技排行榜了,榜首暫時來說, 小1覺得還是季狗勾獲勝, 接下來是薄兔兔, 生澀的萊蛇蛇和陸狼狼不分伯仲呢!宿主覺得誰更好一點?]
旖旎的氣氛被1001橫插一腿, 攪得索然無味。
殷芷舒甚至忍不住順著1001的話想了想,對比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開口:“……陸狼狼可能,後來居上……一點吧, 畢竟這個事情也是熟練工,熟能生巧, 太久不練習也會忘記……”
[哇哦。]1001興奮道:[這樣的嗎!不愧是我們陸狼狼呢!不過宿主你確定你的評定標準僅僅隻是吻技,而不是其他的什麽嗎?]
“其他還能有什麽?”殷芷舒問道。
[比如,那個,氛圍啊,環境啊,手感啊……]1001的聲音帶了夢幻感:[當然了,你也可以直接忽略掉小1前麵說的所有亂七八糟的東西,直奔最後一點,然後分享給戀愛腦的小1一點感受。]
殷芷舒:“……”不安分的手微微一頓。
“陸硯的好感值多高了?”她決定岔開話題。
[說起這個我可就不困了啊。]1001頓時支棱了起來:[雖然一邊和陸狼狼深情接吻,一邊公事公辦的宿主看起來像是個實打實的渣女,但沒辦法,誰讓小1疼自己的寶呢?]
“……少說點廢話吧。”殷芷舒打斷它。
1001卻半天沒有說話。
“係統?”殷芷舒催促道。
再開口的時候,1001的聲音有些結巴和顫抖:[那、那個,不是小1不說話,是實在被嚇住了!!算了小1還是直接說吧。]
[進度通報:季風宵87,薄雁回99,陸硯90,阿德萊58。]
殷芷舒倒是沒有對前幾個數值感到驚訝。
又或者說,她甚至有點意料之中的感覺。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比驟然失去更加永恒。
對於薄雁回來說,她是遵守著“要保護他”的承諾而義無反顧地去往未知的彼岸,再進行了真正殊死的搏鬥後,讓他眼睜睜看著——卻又根本其實什麽都看不到,隻能看到最後爆炸煙火地,消失。
殷芷舒哪怕不用共情和設身處地去想,也知道這一幕會對薄雁回造成多大的衝擊。
更何況……是他帶她到這裏來的。
也就是說,是他自己,間接地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她甚至可以想象出來,薄雁回現在是怎樣痛苦地活在自責的日日夜夜裏的。
至於季風宵,殷芷舒猜想,他應該正紅著眼睛,滿星域地尋找她的痕跡,並且絕不相信她會就這樣死去,細想的話,或許他對她還有一絲憤怒,憤怒她為什麽不等他來。
如果現在光腦有信號了,她覺得自己的光腦上應該會密密麻麻地出現無數來自季風宵的消息。
而阿德萊……
殷芷舒的眼眸微深。
她下意識沒有去問1001之前去哪裏了,也沒有向任何人提及自己見到了與阿德萊麵容宛如複製的那位神祇的事情,要說阿德萊與那位神沒點什麽關係,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但要說有……
暫時她也想不出是什麽關係,關鍵信息太少,實在是難以猜測。
倒也不急,雖然阿德萊的好感值還停留在之前的數值沒有變化,但隻要沒有歸零,事情就還不算太糟糕。
或許等她把所有的好感值都刷滿,答案自然會浮現在她眼前。
陸硯已經輕輕鬆開了她,將她攬在自己懷裏,但臉色卻有點意外地沉重。
殷芷舒看著他的表情,腦子裏已經出現了各種緊急情況,她迅速環顧了一一圈四野,卻什麽也沒發現。她都發現不了、陸硯卻麵色沉重,說明問題可能真的不小。
她甚至已經在心底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然後才開口道:“怎麽了?”
陸硯道:“……兔子糊了。”
殷芷舒:“……”
她有點茫然地順著陸硯的目光看過去,這才發現,剛才無比誘惑她的那隻滴下了一滴金色飽滿的油脂的兔腿,已經隻能掉落一小片焦黑的碳色了。
陸硯垂眸,難得看到她如此呆滯中透出了悲傷的神色,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那隻兔子,雙唇被他親得比之前更加水潤瑩亮,火光從不遠處透過來,所以她的臉也不知道是因為火光的照耀還是什麽別的原因,而顯得比平時更加殷紅一些。
這樣的她,看起來反而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更像是一個真實存在於他身邊的人。
不是夢,也不必與他在蟲後星重逢後,又要折身奔赴未知結局。
所以他就算閉眼,再睜開眼,她依然在,她不再是夢醒後的一場空,也不用為了全人類而衝向火光與硝煙。
此時此刻,她是真實存在的,鮮活的,隻為自己活著的。
[好感值+1,陸硯好感度91。]
[兔子都糊了,陸狼狼還有心思增加好感值,這樣的陸狼狼,和接吻的時候詢問好感值的宿主,也不逞多讓呢。]
“……這兩件事倒也不必相提並論。”殷芷舒腹誹了一句。
她呆滯地回頭看向陸硯,肚子裏十分應景地發出了一聲饑腸聲:“那、那怎麽辦呀?”
陸硯很是欣賞了一番她現在的樣子,然後才露出了一抹略微帶著促狹的微笑:“原野兔都是成雙成對出現的,所以……一隻糊了,倒也還有另外一隻。”
殷芷舒一翻身從他懷裏溜了出來,眼巴巴地看著他,緊接著卻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星際的生物分布應該也是有規律的,所以神通廣大的陸上將有通過這隻兔子看出來,我們到底在什麽地方嗎?以及……這隻兔子確定能吃嗎?不是什麽輻射變異兔吧?”
陸硯在殷芷舒睡著的時候就已經處理好了另一隻兔子,說話間就已經洗了手,再把之前那隻實在慘不忍睹的兔子取了下來,放了新的上去。
他一邊烤另外一隻,一邊用一把手掌長的薄軍刀靈巧地將烤焦兔子的黑色部分全部劃掉,露出了依然嬌嫩的內裏。
“是看出來了,也確定能吃。”陸硯手下動作不停,然後將這些滄海遺珠的剔骨肉先放在了一邊。
等到第二隻兔子烤好了以後,他將兔子遞給殷芷舒,自己拿起了剛才的剔骨肉稍微熱了熱,毫不介意地吃了起來。
殷芷舒拿著一整隻肥美的兔子,剛咬了一口,就看到了他的動作。
陸硯的睫毛微顫,他吃的時候十分認真,對待食物的態度也十足認真,顯然絕不會浪費任何一點食物,否則也不可能從炭燒的兔子裏再挑出內裏這一小點。
但同時,他卻也帶著十足的不在乎,仿佛他進食並不是為了品嚐,而隻是為了飽腹,可分明殷芷舒嘴裏的兔子的味道其實非常好,很顯然,陸硯有著經驗過分充分的、野外生存的經曆。
“陸硯。”她輕聲喊他。
陸硯抬眼看向她,笑了一下:“我習慣了,你會介意嗎?”
他說得簡短,殷芷舒卻完全地聽懂了他的意思。
這位聯邦上將的軍銜和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從刀山火海裏掙出來的,而掙的這個過程……是常人絕對無法想象的嚴苛。
帝國和聯邦是處於空前和睦的和平年代,但這並不代表著國泰民安背後,沒有犧牲。
常年征戰在邊境線,與星際海盜以及蟲族戰鬥的陸上將,對於食不果腹的日子甚至算得上是熟稔和習以為常,所以他才會對食物如此珍惜,絕不浪費,卻也並不在意。他過著近乎苦行僧一般的日子,如此嚴於律己,卻願意她隨意揮霍,為所欲為。
甚至……還會擔心她是否介意這樣不拘小節的他。
殷芷舒眨眨眼:“我覺得你的那份比較好吃耶,我要和你換換。”
陸硯顯然有點猝不及防:“不是,我……”
“我不管。”殷芷舒卻已經湊近了他,靠在他身邊:“快讓我嚐嚐,你的看起來外焦裏嫩的,怪好吃的。”
陸硯還有些猶豫,殷芷舒卻已經歪頭咬了一口他手上的小塊兔肉,她的舌頭有意無意地纏繞了一圈他的手指,再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果然是你的好吃,我猜你肯定不想和我換,那我們一人一半!”
他低頭看著已經拿起他放在一邊的小刀,靈巧地割開了手裏的兔子,將顯然更好看的那半邊兔子塞到了他手裏的少女,心底不知為何,有了一種微微酸澀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很快宛如冰山坍塌一般,化作了難以用語言描述的悸動。
他本來就是不善言辭之人,平時的生活裏所說的所有話都與工作有關,這兩天可能就是他這一生中最貼近生活、也是最輕鬆的時分,又或者說,可能是他展露了最多笑容的時候。
——明明是在荒星上,明明他們如果不快點離開這裏,隨時都有可能因為各種變故而危在旦夕,明明他們手邊所有的武器加起來,隻有這一柄小刀,他卻感到了這一生從未有過的安寧與平靜。
如此沉默了半晌,陸硯才慢慢吐出一個字:“好。”
夜很長,也很靜,殷芷舒吃飽以後,可能是之前消耗過大,所以很快就又困了,她靠在陸硯身上,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靈光一動地問1001。
“係統,你說我現在用道具d入夢告訴其他人我還活著,有用嗎?”
1001語塞道:[宿主,你靠在陸狼狼身上,卻去夢別人,真的好嗎?考慮過陸狼狼的感受嗎?]
“……你說得對。”殷芷舒一秒放棄,決定下班:“離開這裏的事情就交給他吧,什麽時候他想走了,我們再走。我倒也不是很著急。”
[遊戲都正式開服上線了,宿主真的不急嗎?]1001歎了口氣:[所以宿主已經看出來,陸狼狼其實已經找到了離開這裏的方法了嗎?]
“是啊,他自己也說了啊,他已經判斷出來這是哪裏了。”殷芷舒懶洋洋道:“這可是陸硯上將,難道到了這一步,他還沒有辦法逃生嗎?不存在的。但是我急有什麽用呢?係統啊,攻略一個人的時候呢,就要對這個人全心全意,不要總急著去找另一個,現在他們對我的好感值高了,不比從前,是很容易被看出來噠。”
1001歎了口氣:[說得也是,雖然季狗勾已經真的急瘋了,快要把星域翻個遍了,再這樣下去就要被長老院彈劾了,雖然薄兔兔就像是剛剛被你們撕扯外加烤焦的兔子一樣內心折磨悲慘,夜夜難眠,雖然萊蛇蛇的好感度奇奇怪怪地停滯不前……]
“好了好了,知道了。”殷芷舒打斷它,她從陸硯的肩頭滑落下去,在他身上重新找了個舒服的地方:“睡醒就走。”
嗶嗶啵啵的火聲裏,陸硯神色溫柔地看著在自己懷裏睡死了過去,卻依然有些不安分的少女,抬手撥開遮住她臉的長發,再低頭在她的眉心落下了一吻。
他垂眸看向自己的光腦,視線再落在了她的光腦上。
殷芷舒上一次睡著的時候,他其實就已經發現了這顆荒星上散落的某艘跌毀的聯邦星艦,很幸運的是,這裏甚至是聯邦的外星域。
他早就可以通過那艘星艦的信號台發送出求救信號。
但他的手指卻在信號連通鍵上停頓了很久很久。
他可以想象,在蟲後星被炸毀後,他的部下們……甚至整個聯邦是多麽的慌亂,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要去善後,身為一位帝國上將,他不應該被一己私欲絆住腳步。
可他偏偏想要任性一次。
一天,就一天。
他這樣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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