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
    穆婉寧低喃著這兩個字，神情驀地一僵，眼前是一閃而過的卻是那日蘇樂清毅然決然從城樓上墜下的身影，心髒倏地一痛，不自覺的握緊拳頭，麵上卻依舊是一如平常般掛著淡然的笑意。
    “若若在說什麽胡話，習武什麽的不都是自小開始，像我這個年齡再加上現在這個身體……骨頭都酥了，哪裏習得了武？”穆婉寧自嘲的勾起一抹笑容，說著還往殷離的懷裏鑽了鑽，一副好似骨頭真的酥了的樣子。
    殷離自然是感受到懷中人兒身上的顫抖，不著痕跡的加重懷抱的力道，放在她後背上的大掌似有若無的輕撫著就像是在安慰一般。
    上官若淡然的掃了一眼，莫名覺得這兩人現在的動作著實是有些礙眼，眉宇間不自然的微微皺起。
    “我隻問你想不想？”
    上官若突然嚴肅正色的詢問倒是讓穆婉寧再次一怔。
    當然，同樣露出嚴肅眼神的人還有殷離。
    “上官若，莫非你是打算……”
    見殷離猜出來了，上官若便沒有再打啞謎，直接將自己白皙似無骨的柔夷伸了出來，好似欣賞般的笑道：“自蘇醒後可是不少人覬覦我這一身邪功，否則這一路也不會有這麽多人追殺，當然不僅是京城的人覬覦，就是回去估計也是天羅地網等著我，與其孤注一擲，倒不如找個傳承人……”
    說到此處，上官若便將目光落在穆婉寧的身上。
    穆婉寧這會子可算是明白了上官若的意思，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眸看著她：“若若，你的意思是？”
    “婉寧可嫌棄兮若？”上官若淡然的問道。
    穆婉寧身形一滯，然後毫不猶豫的搖搖頭。
    “當初習得這身邪功，我可是吃了不少苦頭，甚至連自我都喪失了，不過還好遇到了劉賀又遇到了你……否則現在的我可能就是一個殺人魔頭。”
    上官若朱唇輕啟，最後四個字從她口中吐露出來的時候更是輕的可怕，但是卻莫名其妙的讓人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
    然而下一句，上官若卻盯著穆婉寧的眸子像是一條美人蛇吐著蛇信子的問道：“婉寧可想要？”
    穆婉寧定定的看著上官若試圖從她身上看出點什麽，可到頭來卻什麽也看不出來，皺了皺眉頭，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問道：“若將兮若舍去，你會如何？”
    從始至終穆婉寧都不相信會有不勞而獲的事情降臨。
    上官若心頭微怔，旋即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不過就是份心法罷了，哪裏會如何？”
    “若若，你在騙人。”穆婉寧篤定道。
    被看穿的上官若再次一怔，不過也不介意反倒是笑笑道：“婉寧還是一如既往的精明，不過我也沒有騙人，兮若確實就是一門功法，不過這東西確實是比較邪門就是。”
    卻原來習得兮若功法需要大量的內力將其灌輸入一個人體內，而且一旦開始便不能停下，也就是說如果上官若要將兮若功法傳給穆婉寧的話，那就得將自身至少三分之二的內力全部灌輸給穆婉寧。
    要知道穆婉寧現在可是一點內力都沒有的普通人，突然被灌輸內力的話極有可能爆體而亡，當然如果幸運並未出現這種情況的話，還有一成就是要考驗其心性。
    心性堅忍之人才極有可能練的兮若，一旦動搖或者是心性不堅定者，就會成為不折不扣的殺人魔頭。
    想當初上官若習得這門功法就因控製不住才走火入魔然後被迫封閉記憶，性情更是與現在完全不一樣，但好在在恢複記憶後自己控製住兮若功法的反噬才有了現在這個全新的她，否則現在的上官若應該是東維國的 一條狗，鳳雲國的奸細……
    待上官若將利弊說完之後，殷離當即回答：“我不同意。”
    在殷離看來能讓穆婉寧自保當然是件好事，但是如果這個事情的代價極有可能是變成像之前上官若那副樣子的話，他寧願不要。
    然而，上官若壓根就沒有理會殷離，反倒是定定的看著穆婉寧。
    “婉寧，你怎麽看？”
    此刻此刻，穆婉寧的內心十分糾結。
    她當然是想有自保之力，至少這樣一來無論遇到什麽風險也不會拖後腿，更不會再發生那一樁樁意外。
    可是看著殷離那雙快要化成實質火焰的眼眸，她實在是沒膽量直接回答。
    “婉寧，我能留下的時間並不多，明日一早就要離開，你且好好考慮，但是我相信以你的心性是可以的。”上官若看著她十分信任的說道，“如果想清楚了今晚來找我。”
    語畢，上官若頂著殷離那雙快要吃人的目光就這樣悠然離開。
    書房的門被一陣風力關上，穆婉寧知曉那是上官若內力帶上，心頭再次一震，甚至有幾分蠢蠢欲動。
    殷離察覺到懷裏人兒的不對勁，強擺著她的腦袋麵對自己，一字一頓的開口：“阿寧，我不許。”
    “離哥哥，其實若若的話也不無道理，以我的心性……”
    “阿寧，凡事都有萬一。”殷離急切的打斷她要說的話，“如今形勢危急，我們人雖在忻州，但四下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不得而知，我又中幻星散，裏裏外外可都靠你，若你也……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所以阿寧，別讓我擔心，好麽？”
    殷離脆弱的將頭埋入她的懷中，不讓她看清楚自己現在的神色。
    穆婉寧愣怔的抱著殷離眼底卻是一片清冷。
    她知曉殷離這是以退為進，想要讓她答應不做這件事，但是在她心中卻仿佛有個聲音在叫囂著，催促著她答應。
    一時間穆婉寧沒有開口，隻是沉默以對。
    殷離不曾得到回答，不由的抬頭看向她：“阿寧？”
    然而，在他抬頭的那一瞬間，穆婉寧就露出了她一向極為迷惑人的笑容輕聲道：“離哥哥不許的事，我不會做的，放心吧。”
    殷離被她的笑容晃了神，情不自禁的吻上那張慣會哄騙人的小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