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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你一起下去。”
雲棲點了點頭。看著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雖然她骨子裏是個女漢子,還是忍不住有些腿軟。
軒轅晨長臂一伸,一隻手摟住雲棲的纖纖細腰,一隻手抓住那根手臂粗的鐵鏈,一寸一寸往下滑去。
這根鐵鏈大概有七八米長,兩人吊在崖壁上,風呼嘯而過,衣擺長發狂舞。
“還有多久才能到?”雲棲緊緊地手箍著軒轅晨的腰,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有些恐高。她雙目緊緊閉起,不敢往下看。
“到了。”
雲棲的話剛問完,軒轅晨感覺到雙腳觸碰到的不再是堅硬的岩壁。
一陣十分陰冷的空氣撲麵而來,那是墓穴內才會擁有的獨特空氣。
軒轅晨帶著雲棲輕輕一蕩,兩人蕩入開鑿在崖壁上的墓穴內,手一鬆,穩穩地落在地上。
雙腳踏地,雲棲這才睜開眼睛,四顧墓穴,一條人工開鑿的石梯向下層層延伸。
軒轅晨從身上摸出火折子吹燃,牽住雲棲的手一起順階而下。
進入深沉黑暗的墓穴,周圍的空氣有一種刺骨的陰冷。
走了將近半個時辰,才走到墓穴陵寢處。
借著微弱的火光,雲棲四顧,擺放石棺的陵寢麵積很大,兩根盤蛇花崗岩柱支持著整個大殿,一直延伸到遠處的黑暗。
中間擺放著一排雕刻著蛇紋的石棺,有的年代久遠,長著一層青苔,這些石棺都葬著絡依族曆代族長。
雲棲拿過軒轅晨手中的火折子,一個一個石棺看過來,最後停在左邊第三個石棺旁站定。
她輕輕地撫摸著蒙著一層灰的石棺,自言自語道:“爹,女兒來看你了,帶了娘來與你一起作伴。”
話落,雲棲看向軒轅晨,默契的他立刻捊起袖子,內力一施,推開石棺的蓋子,一副白白的骸骨躺在其中。
雲棲解下捆綁在胸前的包袱,拿出包在裏麵的玉石骨灰盒,將它輕放在那副骸骨的旁邊。
盯著石棺看了一會兒,軒轅晨才將石棺給合上。
“墓穴裏呆久了不好,我們走吧。”
雲棲點點頭,兩人一起走出墓穴,攀著鐵鏈回到了山頂。
三月的天氣已經開始轉暖,粉紅的桃花,潔白的梨花在枝頭怒放,春的腳步來臨了。
今天是南陵皇後黎潤怡的壽辰,整個南陵皇城熱鬧非凡,皇宮內也是喜氣洋洋。
驛館,南霽月服下軒轅晨動用關係尋來的解藥,吐下一口黑血,整個人氣色瞬間好了許多。
在軒轅明霞的伺候下,他換上一件墨色錦袍,金線滾邊,前後各盤旋著一條金蟒。
腰間係著一塊羊脂白玉,墨發如瀑,用一頂白玉冠束起。
這樣的他少了一分平時的溫和,多了一絲淩厲與威嚴。
軒轅明霞穿著一襲金線滾邊的墨色長裙,長長的裙擺逶迤拖地,繡著鳳穿牡丹的圖案。
眉心貼著蓮花金鉑,綻放耀華,整個人平添幾分清麗嫵媚。
驛館另一間房,軒轅晨穿著一襲銀絲蟒袍,墨瀑般的墨發束著一頂鑲嵌著寶石的金冠,威嚴高貴又不失飄逸。
雲棲換上一身侍衛服,那一身衣服與驚雲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樣。
坐在妝鏡前的她在臉上塗塗抹抹,等到她轉過身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
粗黑的眉毛,黝黑的皮膚,就連那雙白皙如玉的纖纖素手也褪去了白,變成的黝黑色。
“怎麽樣?”雲棲挑眉,笑望著軒轅晨。
“不錯。要不是親眼目睹你的轉變,我都快要認不出來你了。”軒轅晨打量著雲棲,微微勾唇,淡淡笑道。
“看來我的變裝術很成功。走吧,我們進宮。”雲棲走到桌邊,將提前準備好帶鞘的佩刀斜跨在腰間。
“這個你收好。”軒轅晨又拿出一個白瓷瓶遞給雲棲。
驛館門口,正巧碰到南霽月和軒轅明霞。
“這位是?”打過招呼後,南霽月看著軒轅晨身邊跟著的黑小子,身形有些熟悉,可是外貌膚色截然不同的雲棲,疑惑地問。
軒轅明霞也好奇地望著變裝過後的雲棲,納悶地想,四哥身邊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人?
雲棲勾唇一笑,朝著軒轅明霞調皮地眨了眨眼,令她瞬間想到一個人。
“你是……”
四嫂二個字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被雲棲一個眼神製止,“太子,太子妃,請上馬車。”
軒轅明霞與南霽月會意,往停在驛館門口前麵那輛華麗的馬車走去,而軒轅晨則走向後麵那輛豪華的馬車。
雲棲如今的身份是侍衛,她沒有坐進那輛奢華的馬車,而是與驚雲一樣,騎著馬跟隨在側。
壽宴設在玉萃閣。
黎潤怡一襲雍容華中的鳳袍,端坐在鳳椅之上。
靠後的位置坐著鳳妃和南陵帝其它三位妃子。
左下首第一張席位本應該是太子南霽月與太子妃軒轅明霞的位子,可是他們夫妻二人進入玉萃閣,此席已經被二皇子南流風所坐,他們夫妻倆的席位被安排了左下首第二席。
這樣的安排,足以說明黎後的勃勃野心。
至於軒轅晨,他是傲龍國使臣,他的位子被安排在右下首的第一席。雲棲和驚雲筆直地站在身後。
等了一會兒,隨著一聲高唱,黎後終於出現,身後跟著一大群的宮女與太監,出場氣勢十足。
今天的她穿著一身華麗的鳳袍,腳踩嵌著夜明珠的繡鞋,身姿優雅,步態端莊而威嚴,緩緩步入玉萃閣。
黎後優雅落坐之後,眾臣與女眷等也紛紛入座。
歌樂齊奏,宮女們款款而入,各種珍饈美酒好像流水般端了上來。
緊接著,舞姬們魚貫而入,翩翩起舞。
整個大殿之中彌漫著各種香味,脂粉香,菜香,酒香等混雜在一起。
宴會進行到一半,軒轅晨朝著雲棲打了一個手勢,雲棲悄悄退出了玉萃閣。
昨天晚上就已經記好南陵皇宮地形圖的雲棲踏著月光,走到鳳妃的玉鳴宮,瞧了瞧四周無人,身形一閃,閃入大門。
一直等在大門內的玉婉姑姑趕緊關上門,將雲棲領進去。
一刻鍾之後,雲棲走出玉鳴宮,梳著環髻,換上了一身淺藍色南陵皇宮宮女裝。
粗黑的眉毛變成細細的柳葉眉,黝黑的皮膚消失,白皙如玉,儼然就是一個清麗脫俗的女子。
“你小心一點。”鳳婉叮囑一聲,便關上了門。
雲棲左右張望一下,無人,根據腦海中記下的地形圖往華陽殿匆匆而去。
月輝清朗,遠遠地,就瞧見華陽殿守衛森嚴。
雲棲躲在一處花叢中,正發愁之際,一名宮女提著一個紫檀雕花食盒正從她身邊的花叢經過,往華陽殿方向而去。
根據鳳妃提供的消息,這個時辰,這名宮女應該是送藥進華陽殿。
雲棲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絲寒意,身形一閃,鬼魅般出現在那名宮女身後。
察覺到身後有異響,那名宮女還沒有來得及轉頭,隻覺得後頸一痛,眼前一黑,整個人頓時失去了知覺,身體朝後倒去,手裏提著食盒也鬆開。
說時遲,那時快。
雲棲雙手托住那名宮女,一隻腳輕輕抬起,在食盒即將落地的那一刻,成功地勾住食盒。
鬆了一口氣的她將食盒輕放地上,將那名宮女拖到隱蔽的花叢中,脫下她的外衣扔到六尺之外,又將宮女腳上的足袋扯下塞進她的嘴中。
做完這一切,雲棲若無其事地走出花叢,提著食盒,低著頭踩著如水的月華往華陽殿行去。
“站住,幹什麽的?”一名侍衛攔住雲棲。
“奴婢是來送藥的。”雲棲低垂著頭,打開食盒的蓋子,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進去吧。”
雲棲重新合上食盒蓋子,剛走了二步,另一名侍衛喊道:“等等,抬起頭來。”
該不會是發現了什麽?
雲棲暗呼糟糕,握著食盒的手下意識緊了緊。她緩緩抬起頭,望著那名出聲的侍衛甜甜一笑,“侍衛大哥,有事嗎?”
“怎麽從來沒有見過你,送藥的小翠姑娘呢?”侍衛目光淩厲地盯著雲棲,似要將她看穿一個洞來。
“侍衛大哥說的是小紅姐姐吧,她吃壞了東西拉肚子,讓我來幫她送藥。”幸好昨天晚上做了一些功課,否則那名狡猾的侍衛這樣一問,準露餡。
那名侍衛又盯著雲棲看了一會兒,雲棲神情平靜,看不出一絲可疑之處,這才放她進去。
踏進華陽殿,殿內門窗緊閉,空氣不流通,還彌漫著一股子難聞的藥味。
雲棲眉頭皺了皺,這樣汙濁的空氣,就算是個好人,不用天天這些下了料的湯藥也會生病。
她提著食盒往龍榻邊緩緩走去,一名中年太監接過她手裏的食盒,端起那碗湯藥聞了聞。
“今天的藥味聞起來怎麽和平時不一樣?”那名太監掃了一眼雲棲,眼中帶著一絲淩厲。
“奴婢不清楚,這碗湯藥可是香喜姐姐親自交給奴婢,讓奴婢送過來的。”
一臉平靜的雲棲聰明地搬出黎後身邊最相信的宮女香喜,那名太監收回懷疑的目光,將湯藥給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南陵帝喝下。
雲棲站在一旁暗暗鬆了一口氣。
之前,在踏進華陽殿的時候,她就已經將瓷瓶裏的解藥倒進了湯藥之中。
一盞茶的時間不到,寬大的龍榻上,南陵帝的手指動了動,似有蘇醒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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