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貴賓,咱們抽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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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乘坐牛車,腦袋瓜子都是嗡嗡的。就看到卓草與秦始皇同乘馬車,酸的五官都險些扭曲。
卓草坐馬車,他這親兒子坐牛車?
這都算什麽事?
他還得說自己喜歡坐牛車,馬車不舒服。看著秦始皇拉長著臉,他心裏是拔涼拔涼的。
二五仔不好當呐!
馬蹄鐵這事能怪他嗎?
這段時間他忙的飛起,卓草壓根就沒和他說這事。現在用的是塊煉法製鋼,說是鋼其實和後世的鋼材還差的遠。大概就是煉鐵之時不斷反複加熱,鐵吸收木炭中的碳份,提高了含碳量,減少夾雜物後成為鋼。再經過牉捶打成u型,便能使用。
釘馬掌同樣是個技術活,卓草考慮到自己也沒啥經驗,特地製作個木質馬廄。將馬匹趕進去,再把柵欄關好。在狹隘的馬廄內,馬匹無法掙紮,傷人的可能性也會降低。
而後先清理馬掌,把上麵的淤泥刮幹淨。然後再把丈量過的鐵片以銅釘嵌入,而後用銼刀慢慢修整,如此便大功告成。
聽卓草說著,秦始皇隔三差五便拉開簾布去看。蒙毅為他親自馭馬,聽著清脆的馬蹄聲也是頗為驚歎。
“你這瓜慫也算有些能耐,快趕上額咧。”
“嗬……嗬嗬……”
像你老子早去喝西北風去咧!
得虧老子留了手,不然毛線都沒有。
“錢咧?少府的錢呢?”
“給了。”
秦始皇打開木箱,裏麵都是金餅子。粗略數了數,少說得有二十來塊。算起來,應該還多給了些。這章邯上任後就是不一樣,懂事!
下次賣酒,他絕對會少摻點水。
“這是新的貨物單。”
“嘿嘿,這當皇商就是爽。”卓草忍不住笑著道“你看看,做買賣就是爽快。這批貨交完,少說也能撈個三四鎰金子。”
別看這金子很多,他做買賣也要成本的。扣除成本後,其實他賺的不算很多。當然,這話要讓其餘官吏聽到怕是能寄刀片給他。這都不算多,那他們幹脆全都罷官討飯去。
馬車停靠在田埂外,秦始皇放眼望去。就看到漫山遍野的都是紅薯藤,看的他驚歎不已。今年絕對是個豐收年,光紅薯的產量都將會是個天文數字!
再做成粉條,嘶……美滴很!
“不過是紅薯而已,沒什麽好看的。”
“走吧。”
話分兩頭,此時的扶蘇可就慘了。
他是哼哧哼哧的跟在後麵跑。他千算萬算沒想到這田牛會尥蹶子,跑到半路上死活不肯走了。他恨不得是直接扛著牛跑,奈何兩者體重相差過高隻得放棄。
還好,蒙毅還是很照顧他的。
知道他跑的慢,馭車的時候也刻意放慢。
讓他跟在後麵,吃了一路的塵土。
草!!!
“小蘇,你的牛呢?”
“沒了。”
“啊?”
“半路不跑了,我一路跑來的。”
“流批!”
卓草豎起大拇指誇讚。這年頭的讀書人可真厲害,這少說也得有二十幾裏山地,扶蘇穿著木屐還能健步如飛。這體質,不去參加馬拉鬆比賽都浪費了!
扶蘇此刻是恨得牙癢癢。
太過分了!
沿著田埂超前麵走去,卓草還會俯下身去翻看紅薯秧子。這年頭沒有農藥,葉片上坑坑窪窪的都是蟲蛀的。他隨手扒拉兩根,去掉葉片剝去紅薯梗的外皮,慢慢咀嚼著。
“給額也嚐嚐。”
“耳刮子你嚐不嚐?”
“額抽死你這瓜慫!”
秦始皇氣急敗壞抽出棍子來。為了防止被卓草偷摸燒了,他這次足足帶了十來根,有本事卓草就全給燒了!
卓草可懶得搭理他,這些紅薯藤都是好東西。黔首吃不完的往往都會剁碎了喂豬,這裏頭同樣是蘊含糖分。可惜啊,坑爹的秦律連紅薯藤都要按十二稅一的稅率繳納上去。是謂入頃芻槁,以其受田之數,無貇不貇。頃入芻三石,槁三石。
隻要在輿田長得,哪怕是芻槁都得交稅!
先前卓草也會把鮮嫩的紅薯杆子收割,然後再交給蓮萍他們醃製成菜羹。說實話,味道真不如新鮮時候好吃。但當時家裏頭窮,也隻得如此。
他娘親在世的時候,經常會發善心收養些孩子。這些孩子大部分都是逃難的,或者是遭人所遺棄的。秦法有規定擅殺子,黥為城旦舂。其子新生而有怪物及其身不全而殺之,勿罪。
簡單來說就是在秦國殺畸形兒,無罪!
但如果是健全的,那就會被黥為城旦舂。府上就有幾個仆人是他娘親抱回來撫養的,還有幾個婢女倒是好好的,卻還是遭到了遺棄。他娘是個好人,見不得這些。總會告誡卓草,隻要家裏有口吃的就不能讓這些人餓著。
卓草當時就悟了,難怪他娘願意跟著傻老爹。
這倆人性格簡直是如出一轍!
一個是自個都快揭不開鍋,也得讓朋友吃飽。還有個是把別人不要的棄嬰,全都當寶貝帶回來撫養成人。
想到往昔的苦難日子,卓草便不住歎息。
“瓜慫,你這馬蹄鐵打算怎麽弄法?”
“簡單,三千錢釘一次。”
“三千?你怎麽不去搶?!”
“搶犯法,我這是正經買賣。”
“……”
卓草負手而立,淡淡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懂。我告訴你,怎麽合理避稅。來我這釘馬掌,得先辦個會員。”
“會員?”
“額,大概就是貴賓的意思。”
秦始皇似懂非懂的頷首點頭。
有意思,繼續說。
“辦會員,最起碼充萬錢。”
“萬錢?!”
蒙毅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這tnd是人幹的事?
“咋咧?一匹好的寶馬,不止萬錢吧?這釘馬掌又不是一錘子買賣,我告訴你每年最起碼都得來我這保養兩回。不充會員,三千錢一次。充會員的話,那就兩千五一次。”
“……”
其實壓根不需要這麽勤,卓草純粹忽悠人的。
“然後呢?”
“然後你和皇帝說說,這買賣就讓我做,禁止別人幹。賺的錢咱們三七分成,我主動繳納三成的利潤當賦稅,這夠給麵子了吧?”
“繼續吹……阿不,繼續說。”
“我知道你們不懂做買賣,我今天就讓你們開開眼。我這段時間在涇陽受喜君熏陶,把秦律都快研究透了。現在釀酒利潤低的很,我就換個方式。來我這釘馬掌的,釘次馬掌抽個獎。”
“抽獎?”
扶蘇都傻眼了。
好家夥,這些他怎麽不知道?
“唔,我想想該怎麽解釋。比方說眼前有個壇子,我會寫很多紙條揉搓起來放進去。你付了錢後,可以抽個紙團出來。上麵寫的什麽,就送你什麽。這酒是人憑本事抽走的,我沒賣也沒送。”
“那抽不中呢?”
“你傻啊,紙團上全寫還怕抽不中?”
“……”
“……”
“……”
刑!你小子是真的刑!
老夫服了!
喜君若是知曉此事,怕是得吐血!
蒙毅在旁拽下來兩根胡須,疼的他是齜牙咧嘴。“你定價這麽高,其實還是為了賣酒。知曉此事的賈人,必會前赴後繼而來。他們本身就有釘馬掌的需求,你再順勢賣酒,還不用繳納關市酒賦?!”
“不是賣,他們是憑實力抽走的。”
卓草再次開口強調。
他記得後世某家公司就喜歡這麽幹,不能花錢抽獎是吧?那就先花錢買個垃圾道具,然後送次抽獎機會。
就兩個字——惡心!
“不是會員的話,可沒資格抽獎。成為會員後,可以花五百錢抽獎。你們說,到時候來我這釘馬掌的人會不會很多?”
“會!”
秦始皇並不擅長商賈之事。
可他能確定,卓草會賺發了!
就如卓草所說,買得起寶馬的也不缺這萬錢。況且按卓草說的每年都得來做保養,既是如此那提前花個萬錢對很多人來說都是無所謂的。
而且,剩下的錢還能直接以抽獎的方式花了。換句話說,相當於兩千五百錢釘馬掌,剩下再以五百錢每壇的價格買酒!
瑪德,絕了!
饒是秦始皇都忍不住讚歎!
一切的一切,都在秦律準許範圍內。
卓草甚至是以退為進,主動繳納三成賦稅。
“小草,你……”
扶蘇都聽傻了,還有這種操作?!
這幾乎是等同打開了新的世界!
“那這貴賓資格如何證明?”
“不是有契卷嗎?”
“……”
把這茬給忘了!
契卷是秦國的產物,售價高於百錢的貨物都會強製要求立下契卷。一塊木板分成兩塊,左右皆有信息和手印。然後再從中間劈開,顧客和商家各執一份。如果商品貨物有問題,顧客就會拿著契卷找商家討要說法。
這時候商家就會拿出備份的契卷,若是對的上那就該賠償賠償。如果對不上,那就說明對方是仿造的。先前有商賈耍賴的,說自己保存的契卷沒了或者受到磨損,然後死活不認賬。這時候秦吏就會讓這商賈知道什麽叫做秦法,什麽叫做士農工商!
賈人要敢耍賴,那就等著抄家吧!
“現在,你們學會了嗎?”
“學會了!”
蒙毅頷首點頭。
回去後他就告訴李斯,氣氣這老匹夫。這幾日李斯過壽後那叫個瀟灑怯意,沒事到處晃悠,顯得空閑的很。既然他沒事做,那就給他找點事幹!
扶蘇沒來由的感到背後一涼。
他有種感覺,他可能又得背黑鍋了!
卓草停下腳步,遙遙看向涇河河邊。就看到一大票人蹲在河邊,為首者赫然就是韓信。三三兩兩的稚生正在閑聊,還有的則是在打架。甚至還有在河邊戲水的,場麵極其驚人。
“韓信,你……你這什麽情況?”
“我在教他們釣魚。”
“……”
絕了!
卓草差點沒吐血,您老人家在涇陽釣了這麽長時間的魚,攏共加起來怕是還沒五條。隔三差五就空軍空杆,還各種找理由。現在倒好,還教別人釣魚?
他順勢看了眼魚簍,連根水草都沒瞧見。
反倒是稚生魚簍裏頭有好幾條小魚。
“韓信,你的魚呢?”
“我釣的不是魚。”
“對,是寂寞。”
“昔日薑尚涓釣於隱溪,五十有六年矣,而未嚐得一魚。吾在此垂釣多年,隻為得遇明主。信空有鯤鵬之誌,卻無用武之地。寄情於垂釣,隻希望能早早得遇明主。”
“你意思是說,我不是明主?”
“啊這……”
韓信頓時慌了。
好家夥,卓草可是他的長期飯票啊!
卓草要把他趕走,他連下頓飯吃啥都不知道。卓草也沒較真,隻是順勢把韓信釣竿拽起來。看到鉤上掛著的水草後,眼睛都瞪直了。
“你用草釣魚?你釣草魚呢?”
“餌不重要。”
“你慢慢釣吧。”
卓草知道韓信的為人,他跟隨自己也有其目的。除開為了蹭飯外,主要就是想攀上高枝。就如那範增所想,最好是能借此立下大功。擁有官爵幫傍身,拜相封侯,躋身秦廷頂尖勳貴。
秦始皇麵帶微笑,自旁路過。
“韓信,額倒是有些門路。”
“卓翁的好意,信心領了。”
韓信連頭都沒抬,絲毫不給麵子。這不是秦始皇頭次向他拋橄欖枝,隻是他壓根就沒當回事。在他眼裏看來,卓正純粹就是個混吃等死的無能商賈罷了。論能力,被卓草甩出去十萬八千裏。還好吹牛,動不動就說自己認識多少人。
“嗬!”
秦始皇隻是笑了笑,便繼續朝著前方走去。自王翦父子倆隱退後,秦國能扛大梁的武將可不多咧。他想的是栽培些許有獨當一麵的能將,這對秦國未來也有幫助。
他見過韓信授課,雖說隻是騎馬射箭卻也暗合兵法之道。還把稚生當成是伍卒訓練,精氣神都與先前大相徑庭。就衝這練兵的手段,絕對是個好苗子。好好栽培,沒準今後就能用的上。
“韓君。”
“嗯?”
“我覺得卓翁的話,你可以適當聽聽。”扶蘇與韓信關係不差,就想著開口提點兩句,“另外,吾與長公子也算有些交情。汝若真的想要入朝出仕,吾能找他說說。”
“好意我心領了,他就算了吧。”
“……”
扶蘇恨不得給韓信兩巴掌。
我挖你家祖墳了不成?
“吾上次便與你說明,吾素來覺得長公子難當大任。縱然他為長公子,卻還不是嫡長。他人雖說不錯,卻並非帝王之相。吾曾學過卜筮,覺得長公子必是那短命之人。蘇君,信勸你還是早早離他遠遠的很。你害了自己無妨,別害了卓君。”
“……”
扶蘇恨得是直咬牙。
一把奪過韓信的釣竿,用力將其掰成兩半丟至河裏。恨不得拿起地上的石頭,朝韓信腦袋上來兩下!
給臉不要臉,還敢咒我?!
釣魚?
你tnd下河裏去摸魚吧!
看到扶蘇憤憤然的離去,胡亥都驚了。
韓信可真是生猛,還能激怒他長兄?
“韓先生不生氣嗎?”
“不生氣,因為我的話已觸及到他的靈魂深處。他方才所為不過隻是無能狂怒罷了,我想他會慎重考慮這件事的。”
“長公子當不得二世,那誰能當?”
“幼子,胡亥!”
胡亥聽到這話直接一蹦三尺高。
這話可不能胡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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