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不給半點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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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有財萬念俱灰地跪在雪地裏,頭頂還罩著大筐。

    於敬亭的鞋還踩在筐上,這次真真是“筐”扶正義了。

    村長今兒罕見的嚴肅,看著於敬亭,心裏說不出的感動。

    “如果不是鐵根通知我,你這一跑,咱村這麽多老少爺們,過年全都得喝西北風!”

    今兒下雪,也沒啥事,村長在家烤了土豆,盤腿坐炕頭欣賞雪景,還要感慨一下。

    這麽大的雪,於鐵根兩口子總不能耽誤他吃一口熱乎的烤土豆吧?

    正想著,於敬亭就來了。

    隻是這次,村長連心疼土豆都顧不上了,因為於敬亭帶來的消息,過於驚人。

    李有財卷了上麵的錢準備跑路,這事兒打死村長都不信的。

    那麽大一筆數字,想都不敢想。

    跑到生產隊一翻,錢真的沒有了。

    村長血都嚇凝結了,這可是大事兒。

    這會看著李有財被抓,村長是又氣又恨。

    上去對著筐使勁踹。

    “臭小子!如果不是看在你家裏可憐的份上,這個工作根本輪不到你做!你竟然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兒!”

    李有財這會也是懵的。

    筐上的篾條把他的世界格成了一段一段的。

    他想到前世,自己也是因為挪用公款被抓進去。

    在那個限製自由的監獄裏,他每天都在悔過,後悔自己不該不仔細,就這樣被抓。

    所以他重生後,非常謹慎地偵查了情況,權衡利弊,確認自己的行動萬無一失,可怎麽會被抓個現行?

    “大爺,你聽我解釋!我沒有拿錢,那筆錢,我是覺得放在生產隊不安全,才想著拿回家的,等到了日子,我還會拿回去的!”

    村長麵色嚴峻,眉頭緊擰,似乎在思忖他說的是真是假。

    這件事如果捅上去,李有財就徹底完了,少說幾年,多了就得十多年,都是從小看到大的,多少有些於心不忍。

    村長正遲疑,要不要大事化小,給個警告追回錢就完事了,穗子的廣播適時響起。

    “楊屯的父老鄉親大家好,現在廣播抓人訊息。就在剛剛,我們抓到了一名監守自盜、盜用公款、想要讓大家過年喝西北風的壞人。”

    這句穗子唯恐大家聽不清,後半句她重複了三次。

    於敬亭挑眉,這小娘們,一出手就是必殺招啊,一點不給村長轉圜心軟的機會。

    穗子的三遍播完後,距離小學最近的那兩戶人家的院子上空,同時傳來了口吐芬芳的國罵聲。

    接著就是叮叮當當一陣響。

    楊家哥三拎著鐵鍬鐮刀等,罵罵咧咧地衝出來。

    於敬亭果斷站在村長身邊,跟李有財劃清界限,以彰顯自己是個好人。

    “大爺!咋回事?!”楊家哥幾個本來是嘮嗑,享受農閑躲雪的悠閑時光。

    正聊到分了錢後,怎麽置辦過年的東西呢。

    農民麵朝黃土背朝天,忙碌一整年,就等著年底拿點工分錢,殺豬買糖過個安逸年。

    聽到有人要卷錢跑,直接就炸了。

    這離得近的人家是這反應,隔得稍微遠點的,也是這樣。

    誰敢動農民的血汗錢,農民就敢跟誰玩命。

    李有財這會倒是慶幸有個筐護著了。

    前世他拿了錢瀟灑快樂了好久才被捉,該花的花了,該享受的享受了。

    直接抓到局子裏,沒多久就判了。

    不用直麵父老鄉親的辱罵毆打良心譴責,這會不一樣。

    錢沒花,人沒跑,蹲在筐裏直麵越來越多的鄉親們的怒火。

    楊家哥三圍過來,對著筐一通踹,李有財在裏麵鬼哭狼嚎。

    後過來的鄉親們也一股腦地圍上來,都想踢一腳“熱乎”的。

    村長怕鬧出人命,讓於敬亭幫忙攔著。

    於敬亭意思意思地裝攔。

    二大爺這腿腳不夠勁的,可別閃了腰,為了這塊臭肉不值得,您往後站站——哎呦,那哥們膀大腰圓沒擠進來,踢不上,急得直蹦躂。

    於敬亭被穗子改造了一段時間,最見不得這勞苦大眾著急上火,忙把那膀大腰圓的哥們放進來,來,踢吧!

    村長氣得把於敬亭推一邊去。

    這小子,太壞了。

    讓他維護秩序,他可倒好,專挑著那厲害的放進來。

    繼續這麽打,李有財怕是直接死這了。

    “夠了!”村長喊了一嗓子,現場混亂一點點平靜。

    村民在底下嚷嚷著發錢,討回公道,群情激奮。

    村長原還想著要不就私了得了,見大家夥情緒這麽激動,也不敢說好壞了。

    把筐拿下來,被打成一坨的李有財暈暈乎乎地攤在地上。

    眼前模糊一片,看不清是血還是汗。

    恍惚之間,他仿佛看到了女神降臨。

    這女神穿著暗紅色帶紅點的棉鞋,有點胖。

    一步步朝著他走來,那雙紅棉鞋停在他的眼前。

    躺在地上的李有財,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想抓著女神的鞋。

    一步之遙,他距離會賺錢的穗子,就一步之遙而已。

    就像是前世,買鋼筆時,她就在他唾手可得的地方。

    李有財沾著血的手探向穗子的鞋麵,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想握住這唾手可得的幸福,還是想跟前世一樣,得不到她,惱怒地推她。

    就在李有財的指尖馬上就要碰到穗子的刹那,一隻黑色的布鞋踩了過來,不偏不倚,剛好踩在李有財的鞋麵上。

    於敬亭唯恐踩人不疼,腳還旋轉了下,李有財的嚎叫回蕩上空。

    “為什麽”李有財看著跟穗子站在一起的於敬亭,喃喃自語。

    這會又有點起風了,於敬亭抓起穗子脖子上的圍巾,給她圍了個難看的雞媽媽造型。

    雖然難看,但保暖,整張臉都被圍巾裹著,看不清表情,隻露一雙波瀾不驚的眼。

    那雙眼,李有財記憶裏很少有彎彎的弧度。

    前世的穗子有抑鬱症,很少笑,他不知道她笑起來竟然這麽好看。

    可這個好看的笑,是展示給於敬亭的,不是他。

    看著站在一起的夫妻,李有財滿心不甘。

    事情為什麽跟他想的不一樣?

    穗子前世不是最怕於敬亭,分分鍾都想逃離嗎?

    為什麽不跟他走,為什麽要帶人捉他?

    穗子看著地上螻蟻一般的男人,冷冷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