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茶在歡快的吃麵，沒一會兒隔壁客棧的掌櫃的就走過來了，他看起來比麵樓的掌櫃更不高興。

    他從外麵進來似有似無的瞥了瞥沈星茶就走到麵樓掌櫃的身邊，兩人咬耳朵小聲的說著什麽。然後麵樓掌櫃看沈星茶的眼神更不對勁了，像極了怨婦。

    莫名其妙的沈星茶：“？？？”

    這又是怎麽了？

    吃完麵，把碗往桌麵上一丟，沈星茶拍拍屁股就走。結果一出麵樓，外麵一排的掌櫃的，有這一條街的，也有不是這條街的。

    要是換個地，這就是赤果果的挑釁，來找她打架的，但偏偏不是！

    沈星茶看著他們這麽大的架勢，終於知道是哪裏出問題了。定是昨晚的那堵牆漏風了，天殺的，她魚還沒捕呢就一堆莫名其妙的冤債。

    擋住臉，假裝自己沒看到，沈星茶就這麽從他們的眼前走了過去，但是急忙的腳步已經暴露了一切。

    包崽早料到了：“現在怎麽搞？”

    這麽多人，真要滿足他們這魚可不是一條兩條就能搞定的！

    “不怎麽搞，我隻答應了一個，其他的我可不管。”沈星茶甩著袖子歡快的去爬人家的樓頂。碰瓷的遇到一個就認了，要突然來那麽一大堆，但凡是給錢的她都得破產！

    她會當這個冤大頭嗎？絕不！

    爬到了花樓的樓頂，不久，鴇媽媽又上來和她作伴了。一見到人，鴇媽媽就率先嘲笑起了她來：“遭事了嗎？心軟可不是個好毛病。”

    沈星茶無話可說，回以深深一歎。這種蠢事可不適當討論！

    她直當的轉移話題：“樓裏已經開始出現變化了。還有多少天，這裏會變得麵目全非？”或者說，需要多久，海市蜃樓才能呈現出它的真正樣貌？

    沈星茶已經等得有些急了，七言字到了如今她依舊毫無頭緒，甚至連找都沒有一個方向是可以找的。

    鴇媽媽沒有回答她，從底下優雅地爬上來，她隻說：“安靜的享受當下吧！”

    海上的風，輕輕的吹拂過，帶來了一絲絲的涼意。前幾天的大太陽似到了今天耗盡了它的能源，隻剩下淺淺的溫熱。

    沈星茶枕著手，眼中蒙上了一片陰霾之色，“享受過後，殺戮也會來的。我來你們這是取東西的，現在的和平不過是即將要撕破臉皮的假象。”

    鴇媽媽不作回應，依舊心平氣和的同她這樣坐著。

    沈星茶的情緒總是匆匆來，匆匆走。下一刻，她就揮散了陰霾，帶著八卦問起了鴇媽媽的過程：“你們曾經是做什麽的？”

    問一個披著人皮的怪物的曾經，這是沈大小姐能幹出來的事，她從來不把自己當成別人的外人，偏生又理直氣壯的很。

    人沒臉沒皮，真是讓人難以招架，讓怪物也一樣！

    鴇媽媽和沈星茶處得越久，她越發現沈大小姐的奇特之處：“我們還有曾經是做什麽的嗎？我們一直都是像現在這樣呀！”

    生於海市蜃樓，死於海市蜃樓，這便是他們的一生。

    這個回答令沈星茶相當的驚訝：“這樣嗎？我還以為你們是死後才變成這個樣子的！”她本來以為至少有一小部分的人是從人變成怪物，然後再披上人皮的。

    鴇媽媽說：“上樓的人，死了便是死了。我們並不是…至於現在樓裏看起來像人間一樣，那是因為人死在這裏之後，記憶也會留在樓裏。”

    這裏的一切都是海市蜃樓提取人的記憶，然後打造而成的。

    沈星茶了然，“那最初，最初的海市蜃樓是什麽樣子的？”

    鴇媽媽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麵。陰暗不見天日，泥濘黑土裏腐爛的惡臭撲鼻而來，像枯樹一樣屈著枝幹在地上像爬蟲一樣掙紮的自我。

    過往不堪，但卻無法否決，曾經的他們很慘很慘。

    鴇媽媽翻了翻從海市蜃樓裏找來的記憶，舉了一個例子：“嗯…你見過一個本就貧窮的山村然後突然迎來了災難變成廢墟，無人來搭救的場麵嗎？”

    “如果你見過，那就是海市蜃樓從前的樣子，可能還要比這個更加悲慘一些，對於我們來說是這樣的。”

    沈星茶已經有畫麵感了。

    鴇媽媽看著她，說：“你對我們狩獵你的同類，有什麽看法嗎？”

    “沒有。”

    “為什麽？”鴇媽媽很好奇。

    沈星茶很坦誠：“人都是自私的。而且就算我看不慣，我出手救的話我能救多少？我自己都自身難保。”

    海市蜃樓的危險是其一，而白允則是首當其中令她陷入最危險的存在。

    鴇媽媽笑了，喜歡她這種性格。

    “其實我們和其他類似的存在是不一樣的，要知道從誕生的最初我們什麽都沒有。我們是因為人而存在的，同時也因為某些原因，我們要一直捕獵人類。”

    這是海市蜃樓的秘密，本來也是不能說的。但通過這兩天，她隱約能感覺到東家對沈星茶的照看。

    沈星茶沒不識趣的問是因為什麽，隻道：“那要這麽說的話，你們會一直捕獵到最後一個都不留嗎？”

    “從前一直是這般，但這回得看你。”鴇媽媽點到為止。

    沈星茶還不知道原來她有這麽大的本事，可以改變上樓的生存人數。但是真的很奇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見鴇媽媽沒有再多說的意思，她斟酌了一番：“你們是不是都把好人留到最後再殺？有沒有什麽生存標準線之類的…”

    鴇媽媽搖頭：“能上這座樓的，沒有一個是好人。我們隻是先把罪惡加身的人先殺了，剩下的…看時間。”

    “……？”

    沈星茶完全不明白。

    這話說得神神乎乎的！

    不過她倒也不是沒有從中找到有用的消息，比如能上這座樓的，沒有一個是好人。但是為什麽呢？

    這座樓是因為人而存在，能上樓的都不是好人，那就是為了惡人…獵殺惡人。隻是獵殺惡人能讓海市蜃樓得到什麽。

    從其他的地方看，這些怪物也不是必須要吃人才能活。更何況如今他們擁有人的記憶，習性，對吃人應該多少都有點反感，可他們還是繼續做著這樣的事。

    殺人能讓他們或者說海市蜃樓得到什麽？

    太奇怪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