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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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放走到五樓,樓道隻有隱隱約約的風涼感,仔細聽,可以聽到學生上課的細細教書聲。這裏的環境很素實,若不是有著記憶存在,或許會有淡雅清香。

    書放久立於辦公室的門口,手停在了空中。他記得上半個月是很爽朗的敲開門的,他不知道那時的自己是怎麽想的,為什麽可以那麽從容。

    “無聊當歲杪,有夢到天涯?”書放搖頭一笑,淡定的走了進去。

    辦公椅上那人發少,額前是光禿禿的,唯有兩鬢長著幽黑的發。這大概是詩校長渾身上下最有“名氣”的地方了。

    書放對著沒有興趣,為何今天會微微在意?

    詩校長年齡大了,四十來歲的年紀,可他不長白發,上一次來,書放同樣沒有看見白發,這次,卻讓他出奇的沉默。

    書放皺了皺眉,他怎麽會不見得他這副模樣,曾經書放自己沒睡好的時候,怎個人一大早起來照照鏡子,和換了個人似的。

    “您……這麽有精神?”

    詩校長這時在喝茶,可沒注意到書放,最多曉得有人進來了。

    要去喝茶,這是整理了一大堆事物之後才能做的事情。

    曾經的書放沒有關注過這些,卻也是想的他成日不是走來走去,就是外出,幹嘛呢?總之不經常在這個地方。

    垃圾桶裏的茶葉很多啊,可惜都是濕的。

    詩校長抬起頭來,露白的眼,眼裏卻是精光:“哦?小放啊,來來來,快坐,正好找你有點事情,你就來了。”

    書放微微一笑:“所以才說啊,您怎麽這麽有精神呢?我都沒什麽幹勁來的來著。”

    “嗨!年輕人啊,你非要做這麽絕。”詩校長從一旁的抽屜拿出一疊文件來。

    書放可不想自找沒趣了,摸了摸鼻子。現在,他很精神,透過那邊的透明牆麵,可以看到藍的透徹的天空,悠悠的浮雲。

    浮雲或大塊,或小塊,形狀善變,無時不刻都在變。

    可是肉眼難以看出來,至少書放發覺不來。等他發覺過來的時候,已經從這頭到了那頭,從這個形狀變幻到了那個形狀,古怪的要緊。

    詩校長的抽屜裏的第一頁就是這時候要用的文件。書放的精神力雖然可以看清裏麵的動作,也可以等待他完成了工作再進來,卻不會想到會有這麽精細的排列用途。

    至少,他不可以從最上邊拿出自己想要的東西來。

    薑還是老的辣。

    詩校長的臉色是慈祥的,他這個位置,注定被人以為是沒有實用性的老好人,至少沒專家來的強。

    可是人無完人,事物完事。凡事總有個針對性,在某個時期,或許會有什麽改變。

    “可與之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與之言而與之言,失言”,孔夫子的人際關係不錯,說的話也不錯,這裏,詩校長很想用這句話。

    他的年齡大了啊,不做到“不恥下問”,見識隻會往虛的越來越大。靈獸的出現,書放短暫性的改變,加之任何人都無法計算的因果聯係,即所謂命運,造就了現在這一刻。

    詩校長年紀大了,他不會說下去。

    書放回過神來,短短的幾秒鍾,他也不知道有這麽一回事。

    “宇康的事?”書放掃了一眼文件,上麵應該是他母親的投訴之類的。他的眼皮子一跳,上麵竟然有書放大爺的名字,這宇康不是轉校了嗎,怎麽還……

    詩校長點了點頭,道:“他父親不在這裏,我們細細打聽才知道幾天前他父親在外地工作,那麽高的地方,如此渺小的人唉……這幾天他母親還病在床頭,弄了個這個東西給我。”

    “他,弟弟怎樣?”書放問道。

    詩校長看了看窗外,對麵有教學樓,眼力好一點的話,可以看到那邊學習的學生模糊的影子:“他弟弟在小學,被留了一級,今年的通知也快出來了。”

    詩校長發現,書放的臉色很平靜,沒有一絲波瀾,嘴唇也並未幹燥,搖頭道:“那天,他去醫院了。”

    “治安……是不是這邊真的有問題?”書放謹慎地道。

    那天,指的是什麽,詩校長和書放有默契,才會這麽說。那個局長,應該是揍了他弟弟。

    太過於兒戲了。

    詩校長反倒是看不出悲傷和喜悅,但是說話都是笑著的,和書放的平靜不同,那是笑中帶著平靜。他好像有一種魔力般的屬性,讓書放靈魂微微愣住。

    他從未見過詩校長複雜而深沉的這一麵,他以為,詩校長和任何一個凡人都一樣,現在,他漸漸有了另一個思路,是不是他可以做些什麽,讓自己看到自己願意看到的一麵?

    “年輕人啊,不要想太多,”詩校長看了書放一眼,“小放,你是怎麽認為我們這個政府的?”

    現在的華夏有兩個政府,一個是地表世界的,是二十一世紀的,另一個是空間世界的,是地下世界的,是二十二世紀的。

    詩校長指的是後者。

    書放對這個早有過思考,不用想的,問道:“更強,權力更大,是嗎?”

    “哈!”

    詩校長顯得很不可思議,書放表情平淡,卻也略微詫異,難道,不對嗎?

    詩校長拍了拍書放的肩膀,強而有力,讓他的精神從沉寂中仿佛起伏。

    “小放啊,你很有才幹,可是這裏的概念你怎麽這麽模糊?”他似乎不是在和學生交流,也確實不是在和學生交流,“這個世界生來就是神秘的,動物聚在一起,抱成了團,他們就要生活,要生活就要有欲望,就會讓這種種複雜起來,形成一個圈子。”

    “這個圈子的組成部分,各有各的作用,我們人類,各有各的思考,你覺得會簡單嗎?

    自然界不簡單,因為它放任一切,人不簡單,因為它利用一切,人情不簡單,因為它人人都有,本就神秘的東西,為什麽還要去解釋呢?

    自然界中的你我,本就是獨自思考的動物,為什麽會害怕自己的主張呢?

    這是因為,我們抱團了啊!陌生了也好,熟人也罷,都這麽回事。我們這個政府,並不製約什麽,主要的是,你是團體的一部分,你有意見,為什麽不說?”

    “因為沒法做啊。”書放下意思地就像接話道,可是他還是忍住了,也不是忍住了,自然地就這麽消散了去。

    書放想了一想,道:“您的意思是說,卻是一方比一方強,但是我們還得看這表麵的情況是嗎?也就是目的是一致的?”

    詩校長不置可否,他沒有發話。隻是喝了一口茶,然後回過頭來看一眼書放,道:“小放,再告訴你一件事吧,當然算不得大事,你現在不知道你以後也會知道的。”

    “我們現在這個城市啊,確實有著很大的隱患在,並非不去治理,難以治理好啊。”

    “所以關雷之他們才回來嗎?”書放訝然出聲。

    詩校長不說話了,繼續處理著事務。書放一眼掃過,笑道:“怎麽又是這種事,您還要處理這麽久嗎?直接……”

    “咳!”

    詩校長打斷了書放的話,“不可說啊,小放,這些孩子或許真的有些頑皮,但教育為重啊,不可不可,你走吧。”

    “那再見。”

    書放輕笑,依舊淡然。他明白了一件事,或許早就是知道的,隻不過被詩校長的長篇大論給勾起了記憶來。

    正如他所說的,這是一群人的共同理想。

    其實現在的華夏,並不複雜。兩個政府完全可以看成一個,但這不是主要。

    “不提意見嗎?”書放嗤笑著搖了搖頭,在一旁的走廊上看看遠處。詩校長原來也不是閑著的,和他的思考一樣,事情多到時時刻刻都有。可是他現在才發現,詩校長表麵的清閑不是刻意裝的。

    為什麽一個事情排滿了的人還可以這麽悠閑呢?

    從哲學上來講,這是理想信念。

    書放搖了搖頭,他不明白。

    走著隻有偶爾一兩個人經過的樓道,吹著舒爽的風。

    “看!那是——”

    “不穿校服的家夥……”

    “書放?”

    頓時,書放被環境嘈雜的聲音所震醒了。他突然進入了一個讓人忐忑緊張的環境氛圍裏。等等,說好的淡定呢?

    很快,他的眼神又如同古井寧靜了下來。

    他意思到了是怎麽個情況了:他不知不覺走進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