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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去哪兒？”尹真真還沒回過神，手已經被歐陽瑞拽著離開。

    她捏著手裏的木盒子，踉蹌了兩步跟上。

    見她走不穩，歐陽瑞直接把人抱了起來。

    善美就愣在那，手僵硬地垂下。

    無論什麽時候，他都看不到她。

    好像她隻生活在姐姐的光影下，為了他，她第一次這樣站在大庭廣眾下，第一次這樣站起來。

    可誰知道這其中付出了多少的辛苦？

    見歐陽瑞和尹真真就快要從她的視線裏消失，她忽然拿出手包裏的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你還有多久到？”

    “已經在門口了。”

    “那你進來，抱我出去。”

    ……

    “阿瑞，咱們到底去哪裏？宴會還沒結束呢。”尹真真埋怨道。

    歐陽瑞卻不理會她，更是不顧周遭人的異樣視線，“我歐陽瑞是什麽人，走到哪裏不是中心？你作為我的妻子怎麽能被冷遇？今天的宴會你沒感覺出來麽？你隻是尹善美的陪襯！這生日咱們不在這過！”

    他很氣惱，其實根本不是在意自己的麵子，而是為尹真真感到委屈。

    就在旁人詫異兩人到底要去哪裏的時候，花園裏的立體音響忽然傳來一個輕柔但又帶著一絲喜色的聲音。

    “我想借著今天我生日的好日子跟大家分享一個好消息，也就是我身邊的這位毛利先生，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她的話音剛落，台下頓時鴉雀無聲，可是半晌沉寂後，大家又十分熱烈地鼓掌。

    尹真真緊抓著歐陽瑞的肩頭，越過他的肩膀朝人群看去，想要看一看那個叫毛利的人究竟長什麽樣。

    善美的性格她最了解，怎麽可能在短時間裏移情別戀。

    “阿瑞，你放我下來，我要去看看。”

    可是歐陽瑞置若罔聞，直接把她抱著朝車子邁去。

    後麵的紛紛擾擾，人聲鼎沸，一時間和她都沒有半分關係。

    直到她被塞進了車裏，看到似流星火箭般升起的煙花染紅了整片天。

    歐陽瑞驅車，帶她來到了江邊。

    江風吹得人涼颼颼的，江上，從燈火通明的對岸忽然開來一輛豪華巨輪。

    輪船大概有五層，燈火通明。

    隻聽到一陣悠長的鳴笛聲，在江上劃開了一道巨大的波痕。

    “歐陽瑞，你帶我來這做什麽？”

    “當然是給你辦一個屬於你一個人的生日宴會。”忽然，他打了個響指，從巨輪上忽然綻放起一束束的煙花。

    砰咚

    砰咚

    頓時一陣耳鳴。

    豪華巨輪慢慢停靠在岸邊，陸陸續續有人上去。

    直到夜色中阿林走了過來，“少爺，人都來得差不多了。參加尹家那邊聚會的人待會也會陸陸續續過來。”

    “很好。”歐陽瑞的一隻手搭在石欄上，看著江景對岸的參天大樓，嘴唇微揚。

    誰也不能讓他的真真受委屈！

    “走！”忽然，他拉起了她的手。

    尹真真想要把手甩掉，“歐陽瑞，你別這樣。咱們過自己的生日可以，你怎麽還去善美那邊搶人呢？”

    “你忘了你媽是怎麽欺負你的？我隻是咽不下這口氣。”

    “可是這和善美無關啊。”

    “是無關，所以我也邀請了她。”他冷眸一沉，拉著她便朝豪華巨輪而去。

    水晶玻璃做成的棧橋，聯通岸上和遊輪。

    她被他拉著一步步朝裏走去，享受著棧道旁邊身穿整齊劃一服裝服務生的歡迎。

    進入遊*廳，便被眼前的豪華給驚呆了。

    到處都是摧殘的金色玻璃燈，整個大廳好幾處都掛上了水晶大吊燈。

    琉璃台圍了一圈，調酒師正一邊調酒一邊朝他們投來歡迎的目光。

    裏麵穿著華服的男男女女也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一起鼓掌。

    整個大廳裏至少聚集了百號人，透過玻璃窗看甲板上，霓虹燈底下也站了不少人。

    歐陽瑞拉著尹真真，徑直朝大廳的中央高台走去，拿起了話筒。

    “今天是我妻子的生日，很高興大家能給我歐陽瑞這個麵子，今天大家吃好喝好，千萬別客氣！”

    “好。”台下響起了一片掌聲。

    在歐陽瑞拉著尹真真下台的時候，有幾對夫婦簇擁了過來。

    他們手裏可都是帶著禮物的，歐陽瑞請的大部分是生意上的夥伴，或者是依托歐陽家才發達的一些家族，他們都得巴結歐陽家。

    尹真真在尹家過生日像個配角，可是在這裏，沒人敢怠慢她。

    一對中年夫婦首先走了過來，婦人手裏提著一個硬皮帶，笑盈盈地遞給尹真真，“這是lv今年最新款的包包，顏色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尹真真結果硬皮紙袋，衝對方點了點頭。

    她對這種奢侈品並不是那麽感興趣，所以隻是拎在手裏。

    前麵一對夫婦給歐陽瑞敬了杯酒離開後，下一對夫婦又走了過來。

    “歐陽少奶奶，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我就擅作主張給你挑了一副耳環……”

    尹真真瞥了眼包裝盒上的標誌，是蒂芬妮，價值不菲。

    “多謝。”她點點頭。

    接下來長達半個小時的時間都是收禮物的時間，直到歐陽瑞吩咐阿林，讓大家把禮品專門交到保險櫃保管，尹真真才得以有自己的時間。

    她坐到沙發上喘口氣休息，原本在尹家的賓客陸陸續續地過來。

    就在那些賓客都入場的時候，高台上，阿林走了上去，拿起了麥克風。

    “歐陽少爺吩咐，但凡今天參加少奶奶生日宴的賓客，離開時每人都可以上櫃台領取一份感謝禮。另外，今天少爺特地吩咐人從波爾多空運了一大批上好紅酒，大家盡興喝。”

    “好！歐陽大少出手真闊綽啊。”

    有人在起哄，“不知道歐陽大少給少奶奶送了什麽禮物啊？一定是金山銀山般？”

    這個生日宴估計花了百萬千萬，所以生日禮物大家都很期待。

    舉著香檳的賓客不禁把視線都轉到了沙發這邊。

    歐陽瑞勾起唇角，看了看尹真真一眼。

    “我送她的禮物當然要私底下送，你們就別湊熱鬧了。”

    一群賓客這才感到有些失望。

    歐陽瑞直接拉起了尹真真的手。

    “去哪裏？”她一驚。

    “當然是給你看禮物。”歐陽瑞神秘一笑，帶著她進了遊輪的包間裏。

    推開第一扇門，裏麵是一個大開間，家具一應俱全，穿著黑馬甲的服務生正在往高腳杯裏倒紅酒。

    醇香的酒撲鼻而來，見他們兩個走進，服務生將酒瓶拿起，用專用毛巾擦了擦瓶口的邊緣，退了出去。

    他們有了獨處的時間。

    歐陽瑞帶著她朝一排架子走去，遠看像是堆積了成排的書。

    近看她才發現，居然是曲譜。

    鋼琴曲譜！

    她的手飛速地翻閱曲譜，思緒很自然地隨著曲譜上的音符跳躍。

    “我很喜歡《海上鋼琴師》，所以打算把這艘遊輪，以及這裏所有的曲譜都送給你，另外，甲板上還給了你一個驚喜。”

    聽到鋼琴，她的臉頓時沉了下來，那兩個字是她永遠的痛。

    把曲譜合上，放回架子上，她搖著頭，“我不會再彈鋼琴了，已經完全失去興趣了。”

    “真是這樣麽？那好，你聽我彈。”

    歐陽瑞淡淡道，拉著她又出了包間，連茶幾上的美酒都來不及品嚐一口。

    過道上以及廊道裏的人都給他倆讓出位置，看著他帶著她似風一般朝甲板上走去。

    那裏正談笑的男男女女忽然都朝他們投來了訝異的目光。

    甲板上果然有一架鋼琴，旁邊有人守著，所以沒人敢彈。

    黑漆鋼琴嶄新發亮，在夜色裏都非常奪目。

    尹真真看到鋼琴很自然地就退卻，從他的手心裏掙紮出來。

    鋼琴是她的噩夢！

    見她抗拒，歐陽瑞也沒強求，而是自顧自地走過去，打開了鋼琴蓋子。

    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轉向了這邊，期待歐陽大少會彈奏怎樣一首美妙的曲子。

    隻見他正襟危坐，修長的指尖在黑白鍵上油走，很快便彈出了動聽的旋律。

    歡快動人的節奏，讓人一聽就忍不住跟著扭動起來。

    聲音浩渺，婉轉動聽，不正是班得瑞的《海上碧波》麽？

    原本在甲板上的男男女女，頓時都跟著這美妙的音樂旋轉跳躍起來。

    卻隻有尹真真一個人呆怔在那。

    歐陽瑞的琴技讓她驚訝，絲毫不遜色她。

    其實她更喜歡班得瑞的《愛的協奏曲》，有點小小的憂傷。

    但是就算她覺得技癢，都不想再去碰它了。

    歐陽瑞眼神專注，沉浸在黑白鍵中，時不時會抬頭看她一眼，那眼神裏充滿了愛，讓她心醉。

    一曲中了，所有人都禁不住鼓掌，包括她自己。

    歐陽瑞卻沒起身，而是湊到了鋼琴前的麥克風，溫聲道：“下麵我想唱一首吳克群的《牽牽牽牽手》，送給我最心愛的人。”

    話音剛落，掌聲又是一片。

    “我的話不多

    不會討好

    也許我愛你都說不好

    全世界想久都沒解藥

    隻有你給我微笑

    該怎麽去愛我沒學好

    太多的招式我沒記牢

    原來牽拉手就會知道

    愛情不需要討招

    這招隻有你知道

    牽牽牽手一直走到最後

    我們開心的夢遊

    牽牽牽手永遠試著親口

    我相信我會永遠在你左右

    ”

    他溫情地唱著，每一句台詞都深入她的骨髓。

    她忍不住雙手捂著臉，好不讓自己感動地哭出來。

    旁邊有年輕姑娘跟著伴唱起來，有幾個姑娘忍不住跑到了尹真真身邊，慫恿她，“聽歐陽大少說你很會彈琴，一起彈吧？”

    “對啊，琴瑟和諧，好羨慕啊。”

    旁邊的姑娘們投來期待的目光，可是尹真真的腳卻像灌鉛一般。

    她根本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那一關。

    直到歐陽瑞把歌唱完，天空中升起浪漫的煙火，她才走了過去，一把抱住了他。

    千言萬語，隻能匯聚成這個擁抱。

    距離遊輪不遠的另一艘輪船慢慢擦肩而過，甲板上的人正好目睹了這一刻。

    兩人相擁在一起，是那麽地恩愛。

    “付少，甲板上冷，咱們進去吧？”旁邊的助理提醒道。

    付以書的眼眸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

    他也收到了歐陽瑞的邀請，但卻遲遲沒勇氣過來，便悄悄租下另一艘輪船過來。

    但剛靠近便讓他看到這一幕，心痛地厲害。

    他調查過尹真真，也知道她曾經很愛彈鋼琴，可是三年前的那場火災事故後她就再也沒碰鋼琴。

    現在歐陽瑞是打算幫她克服心裏魔障，重新撿起她以前最愛的東西吧。

    和歐陽瑞比起來，付以書真的覺得自愧不如。

    他無聲地轉身，朝船艙裏走去。

    “付少，那咱們現在回去麽？”

    “回吧。”留在這裏還有什麽意思呢？

    “那您給真真小姐的禮物呢？”

    “丟到江裏去吧。”他淡淡道，語氣很平靜，心卻很痛。

    這輩子，注定隻能遠遠地看著她了，默默地守護。

    “可是……”助理一聽，眉頭頓時緊皺起來。

    這份禮物可是付少跑了好幾條巷子才找到師傅學的，是傳統的手工藝。

    他親自給她雕刻的木雕像。

    據說在古代，青年男子經常會送這樣的木雕給他心儀的女人。

    這樣的木雕師傅在帝都很難找，付少卻不辭辛苦跑了好幾條胡同，登門拜訪，在人家家裏學了三天三夜才做好。

    現在要丟進江裏，她真不舍得。

    “讓你丟就丟，這東西的寓意本就不適合我和她。”

    “是。”助理應聲，拿著盒子出去了。

    隻是來到甲板上，她把裏麵的木雕拿了出來，把盒子丟進了江裏。

    撲通

    聲音不大，甚至很容易被隔壁遊輪的煙花聲所掩埋。

    但付以書卻聽得很清楚。

    他勸自己，該忘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