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臉上的表情變了，他轉過頭去，背向了大叔：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不肯說也沒關係。”

    大叔突然大笑了起來，很欣慰的樣子，然後走上前來，替中年男人解開了身上的扣帶：

    “這裏不是在人工夢境裏，這裏是現實中，你的徒弟還沒有突破人類的破界相融的技術，沒有創造出紅肉細胞。而234號現在知道你是在利用他，他是不會站在你這邊來幫你的。我現在放你出去，黑工廠的人很快就會找上你來，到時候就不是說與不說的問題了。請吧——”

    大叔半俯下身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中年男人臉上的表情很是怪異，一會看看大叔，一會看看淩風，最後想了想，從睡眠艙裏走了下來。

    這時，大叔走到了三賤客的睡眠艙，也把他們放了，還有紮馬尾的女孩子，以及雙七。

    “我呢？”

    肌肉男迫不及待地喊道：

    “快來解開我，我是一分鍾也呆不下去了，太難受了。”

    大叔嗬嗬地笑著，三兩步就跨到肌肉男的睡眠艙邊上，在操作界麵上點動幾下，就替他解開了身上的扣帶。

    “一身都酸死掉了。”

    肌肉男從睡眠艙上坐了起來，做了下拓胸運動，然後才從睡眠艙裏走了下來。

    站在地麵上，他踢踢腿，甩甩胳膊，還來回擰動幾圈脖子，最後是交叉著十根手指頭，咬合著指關節發出嗒嗒嗒的聲響。

    “感覺你快生鏽了似的。”

    淩風衝他說道。

    “已經生鏽了。”

    肌肉男哈哈笑道。

    自從在夢中，淩風替他解了圍，並與他跑進生物學家行竊後，兩人的關係倒變成了朋友的關係了。

    “喂，猥瑣大叔，你都把他們放了，怎麽不把我姐妹倆也放了？”

    小妹仔不滿地叫了起來。

    “你倆不能放。”

    大叔走到小妹仔的睡眠艙邊上：

    “你倆是被大眾審判了的，要執行抹除記憶的懲罰。”

    “我申明——”

    旁邊圓刀姐道：

    “要抹除記憶，那就抹除記憶，別再給我們植入人工夢境。我可不想再喊誰做老公了。”

    “放心，這次不會再給你植入人工夢境。”

    大叔保證道。

    淩風走上前來，問道：

    “我們知道了碰麵方式，現在可以去抓幕後的鬥蓬俠了吧？”

    “不急，我說過，我們有更重要的任務。”

    大叔道：

    “你跟肌肉男趕緊跟蹤那個生物學家，暗中監視住他。黑工廠的人會來找他的，一定要弄清楚他跟黑工廠之間的仇怨是什麽。”

    “幕後的鬥蓬俠團夥，關係著主核和這裏全人類的安全，難道不重要？”

    淩風不認同道：

    “那個生物學家跟黑工廠之間的恩怨，我們沒必要去管吧？”

    “不，他們的恩怨，同樣關係到主核的安全，和全人類的安全。”

    大叔道：

    “聽我的，你倆趕緊跟蹤那個生物學家去。”

    “走吧，淩風兄弟。”

    肌肉男衝著淩風撇頭示意。

    “我們的任務，好像跟你沒多大關係吧？”

    淩風不解地問肌肉男：

    “你怎麽表現得這麽積極？”

    “你難道剛忘了？他可是機芯門的成員。”

    大叔提醒淩風道。

    “實不相瞞，我一直隱藏機芯門的身份，其實就是在方便行事。”

    肌肉男坦白道：

    “我們機芯門接到了任務，在這裏不便透露，總之，都是為了維護主核的安全，清除一些想搞破壞的團夥和組織。”

    “我有個問題還沒琢磨明白。”

    淩風看著大叔問道：

    “那個生物學家說他是e500114號，在人工夢境裏的時候，他是怎麽做到分身的？”

    生物學家在他的莊園裏，搞著研究，淩風還給他當園丁。而在外麵，他卻化身著龐然大物，不僅“捕捉”到眼鏡男，還幫他非法改造身體。

    大叔認真地看著淩風，然後招手示意他走過去，在那台夢境操作設備上點開了一個界麵：

    “生物學家被我打暈之後，塞進了睡眠艙裏，然後把他的大腦連接到了腦機連接端。他的意識就在這台操作設備的牽引下，進入到人工夢境裏，具化成有血有肉的一個生物學家。”

    淩風聽著，點點頭，表示這個能懂。

    大叔點開的界麵上，出現了生物學身的身影，竟然有兩個。

    大叔介紹道：

    “一個是具化出來的，另一個是潛意識具化出來的。”

    淩風想到那棟大樓，搞破壞的女子潛意識裏認為她是網外之徒，所以具化出來的那棟大樓就識別不了她。同樣，生物學家的前身是個非法改造人，而潛意識具化出了他的前身。

    “人工夢境裏，當生活學家在睡覺的時候，他潛意識具化出來的前身，就可以活動了。”

    大叔道：

    “每個人進入人工夢境後，都有分身的可能。一個是意識具化出來的本身，另一個是潛意識具化出來的前身。這個要看每個人的執念是強是弱。執念強的人，都會從潛意識裏具化出前身。這個本身和前身，是不可能在人工夢境裏同時出現，也不可能相碰麵的。隻有當本身處在睡眠中時，前身才能具現出來，才能四下活動。當本身醒來之後，前身就會消失。但前身的所作所為，就會被本身視為夢的內容。”

    “什麽意思呢？”

    淩風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似懂非懂。

    “你有做過夢吧？夢見你在哪遇到誰，幹著什麽事情。當你醒來後，還能記起來，有時卻記不起來。這放在人工夢境裏，你做的夢不是夢，而是前身真的去遇到誰，並幹著什麽事情。”

    大叔這麽一講，淩風馬上聽懂了。甚至淩風有點懷疑：

    “別說是在人工夢境裏了，就是在現實中，我感覺我夢見的事情，真的就發生在現實中。難道——”

    淩風指指這個天花板：

    “難道我們生活在一個更大的夢境裏？”

    大叔的眼神突然閃爍了一下，然後嗬嗬地笑了起來：

    “人生如夢，本來就活在一個夢裏嘛。辦正事要緊，快去監視住那個生物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