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死了？”

    司機毛斌很快就認識到了這個現實，心裏先是咯噔了一下，旋即卻又鬆了口氣。

    “死了也好，至少可以給前妻和孩子們減少點不必要的麻煩……”

    他偷偷地環顧一圈四周，四麵八方皆是白霧，霧氣深處還有一個個詭異的黑影攢動。

    “這裏就是黃泉路？”

    怎麽好像有些奇怪……

    不過他很快就把這點小事給甩開去，低下頭眼神裏流露出幾分狠色。

    “也不知道那個目標死了沒有，應該是死了。一命換一命，給自家留下點錢，我這條爛命也算是值了……”

    隻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腳步一頓，麵前好像有什麽東西擋住了去路。

    他抬起頭看去，見到一個黑衫的高大鬼卒擋在自己前麵，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他。

    “你便是剛才那個開卡車撞人的凶手？”

    毛斌嚇了一跳，趕忙小心翼翼地回答著“沒錯，就是我。”

    “隨我來！我們的判官大人要見你！”

    話音落下，那鬼卒便是將繩索套在了他的脖子上，牽著他往深處快步走去。

    “判官？”

    毛斌一愣，有些不太明白其中緣由，隻能緊張地跟了上去

    很快，走到一處大殿前麵，推門進去之後，走在前麵的兩個帶路的鬼卒先是恭敬地躬身道“見過判官大人！”

    毛斌有些好奇地抬頭望去，卻是看見正前方站著的那個判官的臉和身形竟然格外的眼熟，眼熟到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渾身一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對方“怎麽是你……石良德法官？！”

    他就算是想破腦袋也根本想不到，自己被買通去謀殺的目標竟然搖身一變，變成了地府的判官？！

    “怎麽，很意外？”石良德觀察著其神色變化，不由冷笑一聲，“果然這不是意外的事故，你就是衝著我來的是吧？”

    “我……”

    毛斌一時語塞，支支吾吾說不出口。

    “哼！我們究竟有什麽深仇大恨，讓你不惜以命換命？”石良德緊盯著對方，怒斥一聲。

    “我……我不會說的。要殺要剮隨你吧。”毛斌想起那人對自己的承諾和家中的孩子，咬著牙道。

    他閉上眼睛，等著對方的出手。

    反正自己這爛命一條，根本不在乎了。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意外的是，石良德並未直接衝上來動手，反而是略有深意地打量著他“你不會以為自己還在凡間吧？”

    “這裏是地府，而你現在是歸我管理的鬼魂，即便是殺你千次萬次，你也逃脫不了！”

    “何況你可知道你這樣襲擊陰神有損陰德，即便是你死了也逃脫不了，你的家人很可能因為你的行為而受到牽連，從此染上黴運，大幅削減陽壽？”

    “如果你能說出背後原因，我或許可以酌情考慮，適當減輕處罰……”

    石良德的這番話說的振振有詞很有道理的樣子，實際上有些部分是他急中生智編的來詐對方而已。

    現在地府的規則還未完善，也沒有具體的刑法規則，自然也就隨他說了。

    隻不過毛斌可不知道，他頓時嚇得臉色慘白，想到那些還在世的親人們，想到他們可能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受苦，不由得念頭鬆動，“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我……我說，所有的罪我一個人受就好，求你們千萬別牽連我的家人……”

    ……

    半個小時之後，這次的審問暫且結束。

    蘇白再次召見石良德，見其神色凝重，便問了一句。

    “是我之前判的一個案子引出的禍事。”

    石良德輕歎一聲“被告方很有錢，卻給工人們拖欠了兩年以上的工資，甚至糾結一些混混毆打上門討薪的人，最終導致一人不治身亡，多人重傷殘疾的嚴重後果。”

    “當時那個被告還想要收買我，我拒絕後又暗中派人寄來了威脅信，但我最終還是判了他們敗訴。”

    “之後那個公司的法人坐了牢賠了錢，我本以為事情已經基本過去了，隻是萬萬沒想到他們還敢背後打擊報複，甚至釀成了如今這嚴重的後果……”

    他已經得知了這次的車禍目前已造成了七人死亡，還有許多人正在搶救之中。

    “那些人的確可惡。”蘇白點點頭，有些感同身受。

    他還記得自己的家裏也同樣是遭到了打擊報複，妹妹更是因此而身患殘疾，僅僅是想想就十分惱怒。

    他又道“你如今既是判官，所掌管的不隻是陰間鬼怪的事務，對於這凡間的莫大的冤屈既然見到了，也應當盡力處置。”

    “此次還陽之後，這些鬼卒可以幫你行事，盡快將這次案件給處理妥當。”

    “多謝大人！”

    石良德心情沉重，用力點頭答應下來。

    接下來便是還陽的事情了。

    在鬼卒們的帶領下，石良德穿過重重白霧回到凡間，地點是在燈火通明的醫院的門前。

    先前車禍發生之後，所有的傷者們都被送往了醫院搶救，他的身體自然也不例外。

    隻不過略有些尷尬的是，他們在醫院裏麵找了一圈，並未在任何一個病房裏麵找到他的身體，最後卻是在地下的太平間裏麵找到了已經被一張白布給蓋著的屍體。

    石良德有些無奈地看著眼前這具已經凍僵，滿臉血汙的身體。

    他原本應該是在車禍當場就死亡的，所以身體被送往醫院後經過了簡單的搶救，很快就被醫生們宣布了死亡，並被送往了太平間，等待通知家屬來認領屍體。

    這本是無可厚非，他現在要趕緊回去身體裏麵，免得耽誤了時辰就回不去了。

    ……

    “咚咚咚！”

    奇怪的敲門聲在寂靜的走廊裏響起。

    看門的老大爺打了個哈欠，從椅子上站起來，睜開眼睛有些惱怒地看向四周。

    “今晚怎麽這麽熱鬧，又是哪個倒黴蛋被送來太平間了？”

    隻是意外的是，走廊空蕩蕩的，並沒有任何人影，隻有清冷的燈光從頭頂灑下，照得一切都是慘白色的。

    他愣了一下，正懷疑是不是自己幻聽了，忽然再次聽見了敲門聲。

    這次他聽清楚了。

    敲門聲是從背後隻有死人的太平間裏麵傳出來的！

    瞬間，他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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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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