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原配嫡妻要下堂(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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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燕生看著不一樣的小夕,沉吟了一下。
隨即歎了口氣“娘子,是為夫記錯了,這衣服是請繡娘定製的,那繡娘是師父家多年的奴才,想必是覺得雅夫人出身高貴,但是卻居你之下,心有不甘,你放心,我一定追責,懲罰她為你出氣。”
小夕點點頭。
這是暗示自己身份配不上他,因為自己的存在,當時陳燕生和趙詩雅有情人難成眷屬,連她家的奴才都看不下去了。
“惡奴欺主又不止這一樁,她一個繡娘都敢毒害新科狀元的發妻,若不是我幸運,恐怕早就黃泉路上化白骨了。昨晚三更,趙媽媽直接帶著大批奴才闖入房中,不知道,是不是也是為了主子鳴不平呢?”小夕沒有生氣,甚至還是笑吟吟的。
可是所有人,都在她的聲音裏聽出了一絲肅殺。
“娘子,你怎麽能這麽想雅夫人?她……”
“她是大家閨秀,丞相千金,管家井井有條,這不是相公天天誇讚的麽?”
陳燕生將管家的權利都交給了趙詩雅,自己置辦的產業,小部分也交給了趙詩雅,大部分交給了管家。
對外的說辭就是,管家也是個難度活兒,原主這種沒見過世麵的鄉野村婦自然是擺布不開的。
小夕卻沒有追著這一點說趙詩雅的不是,反正,趙嬤嬤可是趙詩雅親信中的親信,趙詩雅不知道,誰信?
知道,就是縱奴欺壓原配發妻,不知道,你當的起將家裏管得井井有條,能力出眾?
“相公,我要餓死了,這幾個月,若非清雅日日做刺繡出來賣,我早就餓死了。”小夕看著陳燕生。
“可是,雅夫人的院子用的大多是自己的嫁妝……”
“是啊,我的嫁妝,當初都變賣了供你讀書,送你上京了……至今沒正式說一句呢,恭喜相公,高中狀元。”
解釋啊,說啊。
趙詩雅用的是自己的嫁妝,那你把我的嫁妝還回來,或者補上啊。
再說了,我沒有嫁妝,就沒有飯吃?
你家裏的奴才都是趙詩雅的嫁妝養著的?
這話說出去,你不丟臉?
所以,你的俸祿呢?皇上賞給你的錢財呢?
小夕沒等陳燕生解釋,繼續說道“當初陛下賜給我的東西,請雅夫人還回來吧,畢竟天家恩賜,雅夫人想必也不是貪得無厭之人。咱們和離,我成全你們。”
連皇上賞的東西都被搶走了。
趙詩雅不要臉,搶男人,搶財務,還要原配的命!
原配得多慘,才能碰到這樣的夫君和平妻?
可是,群情激奮,這已經不是和離與否的事情了,簡直太惡劣!
陳燕生似乎已經想到,明天朝堂上,參奏自己的奏折能像雪花一樣堆滿皇帝的案桌。
這些事情,陳燕生知道麽,知道,他就是這樣一步一步的將原主引到向死亡的。
看著那些人,陳燕生冷著臉,但是卻撲通一聲給小夕跪了下來“娘子,是我錯了,為夫不查,讓這些惡奴鑽了空子,娘子隨我回家,我一定重重處罰他們,給娘子出氣!”
小夕卻靜靜的看著陳燕生,沒有錯過他眼裏那那一抹惡毒。
然後扭頭看著京兆尹。
惡奴欺負,主子還告到了京兆尹,這不是你一句重重處罰就可以平了的事情了。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但是看到陳燕生跪了下來,很多人確實心也軟了。
畢竟是堂堂朝廷大員,新科狀元郎,男人膝下有黃金的啊,他可能是真的被蒙蔽了也說不定。
可是小夕卻靜靜的看著陳燕生“當初,我也是這樣跪在你麵前,自請下堂的。”
可是你為了不背著忘恩負義的罵名,就是不同意。
多少不知情的人,都稱讚陳燕生是個情深義重的人?
去你的吧,今天這張皮必須給你揭開!
這話一出,陳燕生真的是,起來也不是,繼續跪著也不是。
今天的顧夕,怎麽這麽不一樣!
“娘子……”陳燕生還想著掙紮一下,可是小夕卻忽然起身,從寬大的衣袖中拿出一塊牌位,高高舉起。
“陳燕生,你跪的不是我,你看看你該跪的是誰?我不告你停妻再娶,我不說你有了妻子,還孤男寡女和丞相家的千金深夜裏談星星聊月亮的不對,但是婆母新喪,重孝期間,你再娶,可對得起婆母幾十年的操勞!”
哄!
周圍一下子就議論開了。
就連京兆尹的表情都嚴肅了。
先帝以孝治天下,各處都崇尚仁孝之人。
若說陳燕生原本被牽連,關進了大牢,對母親的過世毫不知情。
可是後來出來了,有時間為了一個娶不到的女人,病的快死了,沒時間聽自己妻子說一句母親已經過世?
他一定是知道的,可是,卻忽略了。
甚至連那些無孔不入的禦史們都忽略了,畢竟,科舉舞弊案情太大,陳燕生的母親又已經死亡,還是在小鎮,他們根本沒注意到。
而陳燕生,在自己長子胎死腹中,以及母親也因為他病急攻心一命嗚呼了的情況下,還為了個女人要死要活?
要死要活就罷了,他還成功了,太後親自賜婚了!
一個月都沒等,新嫁娘進門了!
母親亡故,重孝你知道麽!
重孝!
不上折子丁憂就罷了,不吃齋念佛還罷了,妻子生前孝敬婆母,死後日日供奉,他還孝期另娶,吹吹打打娶了新嫁娘!
狀元郎,你涼了!
陳燕生本來準備起身結果腰還沒站直,又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他看著母親的牌位,臉都白了。
完了,他想。
原本以為顧夕隻是小打小鬧,自己總是可以解決的,可是沒想到,他給了自己致命一擊。
接下來,自己必然要丁憂的,在丞相的幫助下,三年後不愁不會起複。
可是,自己起點這麽高,直接是狀元郎,之後四品官,接著再次立功,升了二品,他有希望成為最年輕的內閣大臣,成為最年輕的宰輔的,如今背著不孝的汙點,以後仕途再難寸進。
顧夕!
他惡狠狠的抬起頭,死死的盯住了小夕,可是小夕,卻是舉著牌位笑的嘲諷。
那牌位底座已經微微發黑,不髒,反而有一絲油潤的光,顯然原主是日日供奉,且細心擦拭的。
小夕看著陳燕生額頭的冷汗,冷笑我治不了你,禮法治的了,我治不了你,你媽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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