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四境氣海,滅門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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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滅燕閥滿門?天都公官拜右屯衛將軍,從三品,聖眷濃厚,得以執掌華榮府!”

    “其父位列三公,兩朝老臣,堪稱世代簪纓之家!”

    “沒有聖旨,沒有聖裁!你齊閥就想無故謀害朝廷大員?這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白浪幫主鄒遂麵沉如水,怒視著煽動江湖群雄的齊東流,反駁道。

    魔教餘孽這四個字,可不能隨便亂說。

    沾到半點,就是家破人亡的淒慘下場。

    這幫作壁上觀的眾多賓客,其中有許多江湖中人。

    他們興許不會摻和四閥爭鬥,但麵對天命魔教就不好說了。

    畢竟,直指武道五重天的八大絕學,遂古傳下的正道之法……足以叫任何人為之瘋狂。

    “你一介白身,居然敢在老夫麵前提官位,論家世!”

    齊東流橫眉冷眼,須發皆張,好似一頭威猛的雄獅,氣勢懾人。

    “我齊閥四世三公,太尉、司徒、司空都曾做過!”

    “當年燕淮雲都要對我父親執弟子禮,禮敬有加,更別提燕天都一個區區的右屯衛將軍,有什麽資格談及‘世代簪纓’四個字!”

    燕淮雲,便是上一代的閥主。

    齊東流的父親,六十年前大業公認的大儒文宗。

    其下門生不計其數,對他執弟子禮不算丟人,反而是一種肯定。

    “各位都是武道有成,江湖有名的頂尖人物,老夫也不想多言,燕明誠身為長房大公子,他剛才的舉止——”

    身材高大的齊東流走到空地中間,指著正堂台階上披頭散發的那人,說道

    “不僅殺了剛過門的弟媳,王閥的千金,連二公子燕寒沙很可能也遭了毒手!”

    “自家人都不放過,這份狠辣絕情,比之禽獸更加殘忍!”

    “還有,兆幫主對燕閥忠心耿耿,鞠躬盡瘁,同樣死在了燕明誠的手裏。”

    “你們確定還要站在他那一邊?煉血成丹!駭人聽聞!誰敢說這不是魔功?”

    橫槊而立的平子秋沉默不言。

    三幫四會的各個頭領也沒辦法辯駁。

    眾人隻是望著如癡如醉,一言不發的燕明誠,希望他能給個答複。

    齊東流見狀,趁熱打鐵繼續說道

    “天命魔教八大絕學,《滅心刀》、《坎離劍》、《轉浪勁》、《養神經》早已流失出去,幾經輾轉,引起過好幾次腥風血雨。”

    “《九龍拳》被收入皇室武庫。剩下的《混元一炁》、《龍象大力》兩門武功,幾百年間先後出現過幾次。”

    “唯獨那門奇詭絕倫,連曆代教主也沒幾個練成的《種玉功》,始終下落不明。”

    “據說,欲練此功,必要絕情絕義,凝聚一顆魔種!”

    “於修煉者而言,此後不管什麽親人朋友,手足兄弟,皆是血丹!皆是資糧!”

    “燕明誠右掌赤紅,邪異魔性,分明就是參悟《種玉功》,從而得到的武道蛻變!煉血手!”

    齊東流言之鑿鑿,再次用性命作保。

    使得外宅一片嘩然!

    關於幾百年前稱霸武林的天命魔教。

    除了親身參與的大業朝廷。

    以及四閥、六大家等大勢力。

    其他人所知內情不多。

    並且忌諱提起此事。

    原因無他。

    那一戰死傷太過慘烈。

    可以說。

    硬生生打沒了半座江湖。

    過去數百年之久。

    方才恢複幾分元氣。

    換而言之,天命魔教因此跟三教九流,四閥、六大家、乃至於大業朝廷全部結下血仇。

    舉世皆敵亦不為過!

    這也是“發現魔教餘孽,務必除盡滿門”的規矩由來。

    否則,真要讓某個傳人尋回山門,拿到正道之法。

    必然又是一場江湖浩劫!

    “大公子!隻要你一句話自證清白,平某立刻讓圍在外麵的兵馬衝殺進來!”

    平子秋聲音雄渾,一杆烏黑長槊攔在正堂門前,擋住蠢蠢欲動的江湖中人。

    “或者,現在就去請出閥主,持虎符印信調派巡防營駐軍!”

    他不清楚,燕明誠是否真的修煉魔功,燕閥又是否真的跟魔教有聯係。

    眼下情勢危急,必須要有人穩住局麵。

    “閥主?”

    立在台階上的燕明誠喃喃說道

    “從此以後,我就是閥主!燕閥以我為尊!”

    他舉起那隻剝去皮膚的血紅右掌,隻見一團團筋肉蠕動著。

    不斷地漲大,絞纏。

    猶如擰緊的鋼絲,發生著恐怖的變化。

    血肉宛若山丘隆起,撐裂外皮,一條條青黑的大筋顯露出來。

    幾個呼吸的時間,燕明誠的那隻右手膨脹到與身軀等同。

    氣血凝實到散發出實質般的烈烈火光,好似燃燒起來一樣。

    連續服用眾多血丹,燕明誠終於獲得突破,打破武道三重天的桎梏。

    “四境,氣海!真火煉竅!他幾乎快成‘武癡’了,若不遏製,遲早要完全入魔!”

    單闊海麵色凝重了幾分。

    “對付魔教中人不用將什麽江湖道義!一起並肩子上!”

    齊東流大聲吼道。

    他看得出來,燕明誠神誌並不清醒。

    趁著這個時候,坐實燕閥勾結魔教的罪名,之後怎麽編排都行。

    燕閥外宅的江湖中人各自躁動不已,那可是絕學武功!

    甚至關係到魔教寶藏、正道之法的線索下落!

    “你們……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燕明誠暗紅的眸子,掃過聒噪不已的眾人,眼底閃過一絲戾氣。

    抬起那隻青黑色的右手,猩紅的光芒陡然爆發!

    正堂大廳圍坐一團的護衛家丁,他們的身體就像充水的氣球,猛地炸開!

    踏入武道四重天,煉血手再度升級!

    氣機所至之處,便會滋生無形的吞噬之力。

    一個彈指間,大團的血肉就被吸收幹淨!

    一張張皮囊枯骨,宛若被收割的雜草先後倒下!

    “魔頭!餘孽!江湖共誅之!”

    嚴霜葉手握長刀,高聲喊道。

    足下發力,身形掠出二十步之地。

    全身真氣噴吐而出,散發滾滾熱力。

    刀光交錯,籠罩住了不閃不避的燕明誠。

    “不愧是伏龍山莊的真傳!”

    齊東流讚許道。

    可他臉上的笑容才剛浮現,便已經凝固。

    “土雞瓦狗。”

    燕明誠一雙眸子充滿血色,似乎將嚴霜葉看透了。

    那條妖魔般的血紅右臂,甫一抬起,五指合攏。

    大氣發出連綿爆響,掀起狂風,吹散煙塵。

    整個外宅,轟然震蕩!

    堅實的地麵抖動著,綻開好幾條粗大的裂紋。

    這一拳起手很慢,招式變化也很粗淺。

    但是在澎湃無比的氣血推動下,簡直有種石破天驚的可怕感覺!

    嚴霜葉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置信。

    他的刀比拳快,削鐵如泥的百煉兵刃,斬在燕明誠的肉身上。

    竟然發出金石交擊的鏗鏘聲音!

    武道三重天的真氣灌注下,隻切開了幾道淺淺的傷口。

    燕明誠筋肉往內收縮,死死地卡住那口百煉鋼刀。

    磨盤大的青黑拳頭,結結實實砸中退之不及的嚴霜葉。

    轟!

    一聲炸響!

    肉身爆碎開來!

    在場之中,唯有單闊海看得分明。

    嚴霜葉先是一顆腦袋四分五裂,好似開了瓢的西瓜。

    而後,再受到沛然巨力的猛烈衝擊。

    滾燙的血液從周身毛孔噴濺出來!

    就像被用力擠幹的毛巾!

    全身骨骼寸寸斷裂。

    整個人宛若一口破爛的布袋,倒飛而出。

    “啪”的一聲,砸在地上。

    “還有誰不服從?”

    一拳打死嚴霜葉,燕明誠環顧周遭,磨了磨牙齒,恍如披著人皮的嗜血凶獸。

    “大公子!某家前來會一會你!不為什麽除魔衛道,隻為向你討一筆血債!周家莊一百三十六口人的血債!”

    全場寂靜之時,單闊海昂首挺胸站了出來。

    “又一個找死的!”

    燕明誠根本記不起周家莊那件事,他的心神充滿嗜殺,隻想把所有人煉成血丹。

    “平子秋!你還要助紂為虐嗎?”

    齊東流急切說著,招呼後麵伏龍山莊的一眾弟子殺進正堂大廳。

    那些早就心動的江湖中人,或抱著趁火打劫的心思,或為了追尋魔教寶藏線索的想法。

    紛紛跟上!

    他們也都聰明。

    繞開了一人壓製全場的燕明誠。

    施展身法往內宅而去。

    “大公子是魔教餘孽,你等難道就是什麽好人?”

    平子秋揮動長槊,怒蛟咆哮,直接把一人攔腰斬斷。

    “諸位兄弟!隨我衝殺!”

    隻聽到他吐氣開聲,一團團音波炸開。

    而後,一隊隊披堅執銳的精銳甲士縱馬闖入。

    殺聲四起,血光遍布!

    ……

    ……

    內宅。

    百草書屋。

    “真哥哥,外麵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燕如玉瑟縮在陸沉的懷裏,外麵的喊殺陣陣。

    各種嘈雜的聲音,驚恐的求救,倉皇的哭泣,無孔不入傳了進來。

    “燕閥的護院家丁不比下三濫的江湖人差,但是後者人多勢眾,遲早會擋不住。”

    陸沉按著玉丫頭的腦袋,不讓她抬頭去看。

    “這麽大的動靜,華榮府四座城門應該已經封住去路。”

    魏玉山神色冷峻,易容麵皮上毫無表情。

    “王、齊兩家是早有預謀,平天寨的單闊海大概是半路殺出,看他樣子準備找燕明誠的麻煩。”

    “那位大公子剛突破到四重天,才成了一座氣海,不足為懼。”

    “但有魔種相助,加上煉血手的威力,他隻會越戰越勇。”

    他剛才出去觀察了一陣子,覺得燕閥情況不容樂觀。

    主要問題在於無人主持大局,內外亂作一團,沒有章法規矩。

    “師尊,出了燕閥往永清河碼頭去,那裏有船,可以開到外城。”

    陸沉眸光凝定,看不出半分家破人亡的悲戚神色。

    “隻是《種玉功》還在燕明誠的身上,就這樣丟了遺失著實有些可惜。”

    魏玉山點了點頭,有幾個手持鋼刀的江湖人闖進來。

    還沒出聲就被他彈指發勁,用幾隻狼毫洞穿腦袋。

    “若我是王、齊兩閥,要做這麽凶險的大事,不可能隻派這些人,必然還有助力。”

    魏玉山冷靜道。

    “伏龍山莊,嚴盛,他還沒出手,再等等看。”

    陸沉望著窗外,天色陰沉,烏雲蓋頂。

    “滅門破家,原來是這般滋味。”

    他想道。

    忽然。

    熟悉的聲音。

    自書屋外麵傳來。

    “狗賊!你們敢犯我燕閥!”

    是燕平昭?

    陸沉愣了一下。

    看到這位長房三公子一邊挨揍,一邊放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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