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泰莎喃喃道：“瑪麗的兒子都長這麽大了嗎。對了，你怎麽知道我是泰莎·羅曼？”
    “我接受盧克·羅曼的委托，前來完成調查任務。”
    “盧克……”
    泰莎垂下眼瞼，露出悲傷的表情，“我不是一個好母親。”
    傑洛特沒給泰莎感傷的時間，而是繼續問：“這個空間是怎麽回事？”
    “這是人世與地獄的夾縫。”
    泰莎娓娓道來，說出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
    二十幾年前。
    那個時候瑪麗和約翰年紀比現在的傑洛特還小一兩歲，青梅竹馬。泰莎是他們的前輩，甚至可以說是偶像級別的存在。
    一次任務中，泰莎發現一個連痛人世與地獄的天然通道，名為“牛血社”的組織試圖利用這個通道召喚惡魔軍團。
    泰莎和半吊子獵魔人丈夫幹脆利落地擊敗了牛血社，然而最大的問題在於：通道被一個大惡魔加固了，徹底關閉變得異常困難，隻能將其封印。
    為了徹底解決空間通道的遺留問題，羅曼一家搬到這棟老房子的隔壁。
    沒過多久，封印開始鬆動。
    遠比預計的快。
    畢竟大惡魔。
    如果大惡魔以空間通道為主要架構，建立穩固的傳送門，那麽無數惡魔便會源源不斷地傳送到人世。
    屆時。
    這一方土地，必然生靈塗炭。
    化為人間地獄。
    計劃趕不上變化，支援未到的情況下，泰莎隻能以自身生命為代價，使用惡魔封印將空間通道再次封印。
    然而意外再次發生。
    通道被封印之際，大惡魔將一隻惡魔傳送過來。
    泰莎了解丈夫，以他的能力根本無法對付這隻惡魔。瀕死的泰莎再次做出了犧牲，她將自身靈魂與惡魔鏈接在一起，將惡魔封印在她的體內。
    泰莎無疑是個偉大的獵魔人。
    兩次犧牲：
    一次為了一方水土，犧牲自身生命。
    一次為了她的家人，靈魂不得安息。
    “年輕的溫徹斯特，非常抱歉，我的力量一直在衰弱，甚至無法時刻維持神誌清醒。惡魔卻一直在變強，牠脫離封印的時間越來越長……牠的弱點在心，心髒。牠的心髒……”
    “啊！”
    泰莎露出痛苦的表情，她的心口伸出一根粗大的鎖鏈。
    鎖鏈的另一端鏈接著一隻巨大的惡魔。
    “地獄犬？”
    這是一隻紅黑色犬型惡魔，肩高近2米，體長3米多，體型修長、肌肉虯結，散發出硫酸樣的刺鼻氣味。
    牠的四隻猩紅眼睛，正貪婪地盯著傑洛特，嘴角涎水直流。
    “人，人類！”
    牠激動得把尾巴搖得跟電風扇似的。
    來到人世的這麽多年，明明美味的人類近在遲尺，卻隻能看，隻能聞，不能吃。每次牠占據主導地位時，泰莎便將牠困在人世與地獄的夾縫中。
    可惡啊臭女人！
    泰莎望著傑洛特，說不出話，隻能寄希望於溫徹斯特的強大。
    活下來吧年輕的溫徹斯特。
    嘩啦啦！
    鎖鏈收縮，將泰莎拉入惡魔體內。
    麵對體型比野牛還大了一號、體重近1噸的惡魔，要說輕鬆，那是不可能的。
    牠。
    僅僅站在那兒，就給了傑洛特不小的壓力。
    舉起獵魔槍。
    “人類，放下你手中的燒火棍，乖乖成為嘉爾姆的食物！”
    嘉爾姆，犬型惡魔的名字。
    回答嘉爾姆的是槍聲。
    砰！
    篆刻聖十字的圓頭子彈命中嘉爾姆胸口，子彈卡在體表肌肉裏。
    傑洛特一邊後退走一遍，一邊拋殼，上膛，然後開槍。
    砰！
    砰！
    嘉爾姆動作很快，躲掉了這兩發。
    這時嘉爾姆已經欺身眼前。
    一爪子揮向傑洛特。
    後者連忙將獵魔槍攔在身前。
    傑洛特感覺到一股巨力。
    然後飛了出去。
    砰！
    傑洛特空中轉體720度，撲在地上。
    不動了。
    一息。
    兩息。
    三息。
    呼，呼
    傑洛特像窒息的人吸到新鮮空氣，胸口劇烈起伏。他雙手支撐著把自己翻過來。
    像鹹魚那樣？
    此時此刻，傑洛特居然想笑。他看向旁邊，獵魔槍被甩得遠遠的。
    算了，卡在體表肌肉裏的彈頭已經被擠出來，中彈之處連個痕跡都沒留下。獵魔槍威力不足，對嘉爾姆作用不大。
    他低頭。
    隻見胸前三道血淋淋的傷口，皮肉外翻。
    好在關鍵時刻用獵魔槍擋了一下，否則下場絕對開膛破肚。
    先疼，後麻。
    有毒！
    “嘶！”
    倒吸一口冷氣，為全球變暖做了點微貢獻。
    “你這家夥，徹底把我惹惱了。”
    傑洛特搖搖晃晃站了起來，順便把破爛的衣服一把扯掉，露出勻稱精壯的肌肉。
    用食指沾了點鮮血。
    吮吸。
    “以血為引，禁忌咒紋。”
    “10……”
    “解放！”
    話音落。
    傑洛特身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青色紋身，童孔由湛藍色變成明黃色。
    童孔猛然擴大。
    繼收縮成豎童。
    胸前傷口冒出黑氣，皮肉蠕動，長出粉色肉芽，短短幾秒，傷口愈合。
    畫麵太美。
    如果不是新生皮膚與周圍顏色差異太大，甚至看不出曾有過那麽猙獰的傷口。
    “惡魔的氣息……哈哈，膽敢竊取惡魔的力量，必將受到殘酷的反噬，愚蠢的人類！”
    有一點，嘉爾姆說得沒錯。
    所謂“禁忌咒紋”，便是以人類之軀，使用的惡魔力量。
    首當其衝，是惡魔力量對身體的汙染，導致溫徹斯特一族不能生育。
    隻能以收養孩子的形式進行家族傳承。
    這是一種等價交換。
    其次，惡魔力量對身體和精神的侵蝕。
    溫徹斯特的標配裝備為何如此齊全？
    為的就是不用或少用禁忌咒紋。
    一旦使用，必須速戰速決。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傑洛特沒有廢話，催動惡魔力量，背後兩片肩胛骨的青色翅膀紋身變紅，冒出黑色霧氣。
    霧氣凝成骨架肉膜翅膀。
    翼展近2米。
    ——惡魔之翼。
    禁忌咒紋以10時為一個階梯，解放一層，力量乘法倍數提高。
    10解放，傑洛特有四種特殊能力：
    惡魔之翼】
    鰓之呼吸】
    晝·迷彩】
    夜·霧隱】
    惡魔之翼一振，傑洛特飛到低空中，俯視嘉爾姆，勾勾手指：
    “來啊狗子，互相傷害。”
    嘉爾姆勃然大怒，張嘴噴出一團暗紅色熔岩。
    早有防備的傑洛特側身躲過，同時朝嘉爾姆飛過去。
    傑洛特拔出秘銀匕首，從爪子攻擊間隙穿過，在嘉爾姆身側拉出長長的傷口。
    血珠滲出。
    攻擊堪堪突破到真皮層，相當於給嘉爾姆撓癢癢了。
    傑洛特並不氣餒，秘銀匕首不停在嘉爾姆身上各處劃拉，連蛋蛋也不放過。
    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嘉爾姆吼叫連連。
    骨碌碌
    三顆球狀物滾到嘉爾姆身下，一人一狗，目光落在球狀物上。
    傑洛特咧嘴笑，做出口型：bb！
    激怒嘉爾姆就是為了這一刻。
    三顆破片手雷同時爆炸。
    轟！
    劇烈的爆炸將嘉爾姆無情吞沒，然而傑洛特沒有經驗到賬提示。
    “這樣還沒死？”傑洛特對地獄犬的評價提升一個層次。
    b級！
    塵煙漸漸算去。
    嘉爾姆屹立不倒，身上覆蓋著一層黑灰色岩石。
    腹部被爆炸掀開一大塊肚皮，內髒直接暴露，腸子垂下，黑紅色液體滴滴答答落下。
    紫外線破片手雷對邪惡陣營超自然生物具有傷害加成。如果是普通熱武器，嘉爾姆恐怕能硬抗坦克炮。
    還真是皮糙肉厚。
    嘉爾姆一爪子把腸子塞回肚子，盯著傑洛特。
    牠的怒火已經突破天際。
    嘉爾姆的傷口正在快速愈合。
    區區人類。
    竟然讓牠如此狼狽。
    可能太憤怒了，以至於嘉爾姆看上去反而平靜。
    “人類，還有什麽招數，盡管使出來。”嘉爾姆說。
    傑洛特歎息道：
    “果然沒辣麽容易。”
    “20……解放。”
    “30……解放。”
    手腳各有一塊青色紋身變紅。
    下一刻。
    傑洛特身上發出爆炒豆子的聲響。
    手腳立即發生劇烈變化，變成非人的樣子。
    整個手臂變成青灰色，肌肉虯結。
    長度過膝。
    手掌蒲扇大小，手背青筋暴露，圓錐狀指甲如貓科動物般尖利。
    這是20解放的能力之一。
    ——撕裂爪。
    同時，傑洛特的腿部變成反關節，腳底凝結出黑色角質層。
    20解放的又一個能力。
    ——暗刻蹄。
    “30……解放！”傑洛特表示還沒完。
    心口處龜殼狀紋身變紅，細密的青色鱗片瞬間覆蓋全身。
    無論怎麽看，此時的傑洛特，像惡魔多過人類。
    “30——我的極限了。不過……”
    “夠用了。”
    呼了口氣，傑洛特打開箴言之術，查看個人屬性。
    姓名：傑洛特·溫徹斯特
    種族：人類
    性別：男
    年齡：18
    職業：獵魔人lv190/100
    屬性：力量163、精神183、敏捷183、體質193
    天賦：靈視lv1
    技能：夜視lva、溫徹斯特格鬥術、禁忌咒紋30
    屬性點：0
    技能點：0
    狀態：禁忌咒文30解放】
    三倍四維屬性帶來的全方位提高。力量充盈的感覺實在——太棒了！
    讓人沉迷。
    “黑山羊！”
    傑洛特召喚出羊角錘。
    與變大的手掌中相比，黑山羊顯得迷你。
    腦中一道信息閃過，傑洛特心念一動。
    黑山羊快速變大，尺寸貼合手掌。
    不愧是魔具！
    傑洛特瞥了嘉爾姆一眼，“你說有什麽招數盡管使出來，滿足你。”
    嘉爾姆心中一沉。
    感受到了壓力。
    “30解放狀態，1分鍾就是我的極限。”
    “過去了10秒，還有50秒。”
    “那麽……”
    “我……”
    刷！
    身形驟然消失，傑洛特出現在嘉爾姆側方。
    嘉爾姆張開血盆大口，但動作明顯慢了半拍。
    好整以暇的傑洛特轉動身體、下蹲。
    扭力。
    彈力。
    自下而上，沿著身體的肌肉傳遞到傑洛特的手臂上。
    黑山羊……出擊！
    嘉爾姆咬到傑洛特之前，黑山羊狠狠錘在嘉爾姆身上最堅硬的地方——額骨。
    卡卡卡……
    額骨碎裂的聲音。
    體重以頓計的地獄犬，軀體浮空而起，懸在空中頓了頓，重重砸在地上。
    嘉爾姆的腦子成了一堆湖湖，這家夥還是沒死。
    生命力極其頑強。
    ——這也是許多惡魔的特性和難纏之處。
    傑洛特走到嘉爾姆巨大的頭顱前。
    明黃色的豎童看不出情緒。
    傑洛特慢慢抬手，五指並攏，猛地刺進嘉爾姆的肚子，再拉出來。
    手上多了顆巨大的心髒。
    血淋淋的。
    仍在跳動。
    冬！
    冬！
    冬！
    跳動強勁有力。
    “你的心髒是弱點，但是心髒位置能夠轉移——這應該是羅曼夫人想說而未能說完的話。”
    之前破片手雷炸開嘉爾姆腹部，傑洛特沒看到嘉爾姆的心髒。他就想過，既然心髒是嘉爾姆的弱點，想必對心髒的保護更加嚴密。比如關鍵時刻移動心髒，避開致命一擊。
    所以傑洛特對準嘉爾姆的肚子，因為牠的心髒不在胸口。
    嘉爾姆望著那些離體後仍舊跳動強勁的心髒，露出生的渴望。
    “永別了，嘉爾姆。”
    傑洛特一把捏爆心髒。
    血液四濺。
    嘉爾姆抽搐了幾下，四隻猩紅的眼睛暗澹下來。
    腦中提示：獵魔人等級經驗+120】
    同時“叮”一聲脆響，又一行提示：獵魔人等級+1，可支配自由屬性點+10，技能點+1】
    一張書簽懸浮在空中。
    物品名稱：有我沒它
    類別：書簽
    效果：使用後貓科動物好感度50，持續24小時。
    備注：汪與喵不共戴天！】
    額……書簽一如既往的不著調。
    傑洛特解除禁忌咒紋。
    明黃色童孔變黑。
    手腳恢複原狀。
    鱗片褪去。
    撲通！傑洛特一屁股坐在地上。
    整個人被掏空。
    宛如連做十個大寶劍。
    休息了幾分鍾，傑洛特召喚出蠅王，將碩大的地獄犬屍體吸幹淨。
    力量+4】
    敏捷+4】
    精神+1】
    體質+4】
    果然是高風險，高收益。
    蠅王晃動著尖牙吸嘴，發出嗡嗡聲，表達歡快的情緒。
    將蠅王收回箴言之書，傑洛特在思考一個非常重大的問題：
    怎麽離開這個鬼地方？
    空氣中一陣漣漪，泰莎的身影漸漸澹出。
    神誌清醒，但有些懵。
    她記得，剛剛被地獄犬奪取主導位置。按照經驗，她將沉睡一段時間，恢複部分力量重新壓製地獄犬。
    泰莎摸著心口處斷掉的鎖鏈。
    與地獄犬的靈魂鏈接沒了。
    地獄犬脫離封印？
    不。
    年輕的溫徹斯特還活著。
    那麽——排除一切不可能的結論，盡管離奇、難以置信，但剩下的無疑就是真相。
    ——年輕的溫徹斯特打敗了地獄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