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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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既然這是你們的選擇,就要承擔選擇的後果。”施耐德靜靜的盯著對麵的船長雷巴爾科。
    “會死吧。”
    “死將隻是一種很輕鬆的後果。”施耐德搖搖頭。
    但看著雷巴爾科並未人任何反應的麵容,他知輕輕的搖了搖頭,知道自己的行為並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
    對方從一開始就已經下下定了決心,他現在隻想聽到自己的點頭,其餘任何的反駁答桉都會無限度的弱化。
    “帶上他們吧。”施耐德不等雷巴爾科回答就扭轉了輪椅的方向。
    而雷蒙德則是站在原來的位置一動不動,靜靜的注視著船長和他身後的船員們。
    一時間,從雷蒙德身上嚴肅氣質上湧現出來的緊繃開始籠罩在氛圍之中。他像是一頭孤狼站在一群鬣狗的前路上,從那雙深藍童孔中散發出來的澹漠不敢讓一人大口喘氣。
    雷巴爾科並沒有和這個比自己還要高出一頭的男人打過交道,但無論是從氣質上還是眼神上看對方明顯不是什麽善茬。
    而且雷巴爾科有一種很古怪的感覺,他覺得對麵站著的並不是一頭孤狼,而是一頭體型龐大的巨蛇。
    一頭像不久之前那些巨蛇般渾身布滿黑色鱗片,吐著猩紅信子,閃爍著森冷寒芒的毒蛇。
    他毫不懷疑對方能夠在瞬息之間將自己殺死。但這種不懷疑反而加深了他想要探索的衝動。
    那是一個他從未踏足的世界,一個普通人終身都難以接觸的世界,可他今天已經一隻腳踏入了其中,
    如果現在因為擔心怕死而選擇放棄,他相信自己一定會悔恨終生。
    他硬著頭皮迎上雷蒙德那雙幽藍深邃的眼童,
    隻是讓雷巴爾科意外的是,那麵嚴肅的臉龐在下一秒變得柔和起來,
    一抹禮貌的微笑在雷蒙德的嘴角上揚,隻是在對方全副武裝,嚴陣以待的剛硬氣場之下,他的這抹微笑就像是潮濕雨夜房簷下的升起的火苗,並不能改變周圍潮濕的空氣。
    也無法讓船長雷巴爾科變得放鬆。
    “我們的船有限,不能帶他們全部進入落日地,我隻能給你們十個位置。”雷蒙德的聲音隨著嘴角泛起的微笑緩緩響起。
    船長狠狠點頭。
    “而且,這十名人員也不能全部進入其中,我們需要有人在我們出現問題的時候啟動應急措施。”雷蒙德的聲音繼續。
    “好。”船長絲毫沒有猶豫。
    “給你們兩分鍾的時間確認好名額,補全彈藥。馬上出發!”雷蒙德掃了一眼船長身後的眾人。
    “再強調一遍,本次任務危險程度屬於s級,在我們執行部的規定之中禁止一切非戰鬥人員參與,但任何事情都需要根據實際情況而做出改變,我們能夠允許你們參與任務,
    但卻無法保證你們的安全。你們之中的陣亡率將會很高,希望你們做好準備。”雷蒙德的聲音宛如一盆冷水般潑在眾人的頭上。
    他們麵麵相覷,這意味著參與本次任務的人將會大概率不會生還。
    雷蒙德說完這些便轉身朝著早已經等待他的氣墊船走去。
    在他說話的功夫,已經有一艘氣墊船朝著前方楚子航的小船追了上去。
    而剩餘的兩艘則是施耐德和帕西一船,負責主要戰鬥的雷蒙德和剩餘的專員一船。
    船員和船長雷巴爾科很快就跟上了他們的身後,這些人不僅帶上了ak47,還帶上了預備的水和壓縮餅幹,
    隻是讓人的意外的是,隨著氣墊船緩緩劃向對麵的極光下的落日地。
    無論是前方正在前進的施耐德還是身後剛剛跟上的雷巴爾科,所有看向水中的人眉頭狠狠的皺在了一起。
    在發動機攪動的黑色水流之下,一片片黑色的鱗片像是碎葉般浮現在他們的眼前,
    這些東西很小,而且全部都隱藏在水麵之下,隻有偶爾被發動機攪動的時候才能隱隱瞥見,
    雷巴爾科將身體前傾趴在氣墊船的船沿之上,在近距離的觀察之下,他那雙泛著深海黝黑的眼睛劇烈朝內收縮。
    在這些稀碎的鱗片之下,他看到了一隻斷裂的手掌,那不是人類的手掌,而是擁有尖銳鋒芒的利爪,看見這東西的瞬間,船長雷巴爾科腦海之中就自動浮現出了那些體型超過兩米的巨蛇,
    它們一條條交錯盤繞,透明的粘液和張開的血盆大口至今讓他難以忘懷,
    而此刻,雷巴爾科將自己的視線放大,隻見在漆黑色的海水之中,一塊塊屍體塊錯綜複雜的懸浮在海水之中,隨著海水的起伏和發動機的攪動會將一些體型較小密度較輕的鱗片懸浮在水麵之上。
    但更大體型的內髒和蛇尾則是像福爾馬林中實驗品,靜靜的隨著水流的方向移動。在這些屍塊的表層,雷巴爾科還看到了上麵包裹的一層澹澹冰層。
    他將腦袋緩緩從水麵之上抬起,震驚的看著身後拚命用船槳配合著發動機劃船的同伴。
    ……
    凱撒踩著地麵硬邦邦的積雪緩緩前進。
    在他的身後一身黑色緊身衣的酒德麻衣單手提著一把黑色直刀。黑色長馬尾隨著起伏的動作左右搖擺,隻是在這零下三十度的環境中,酒德麻衣的衣服終究是有些單薄,
    如果有人能夠湊到她嘴唇上看的話,還是能夠看出她的嘴唇是有些發青的。
    在利維坦離開之後,冰風暴就停了,但極夜還在繼續,他們必須在黑暗中跋涉,
    前方距離那個被廢棄的科考站大約還有不到十公裏公裏,後麵距離yamal號也差不多近百公裏。
    前進和後退已經不言而喻,盡管他們失去了防寒的帳篷和應急的食物。
    但同樣獲得了一頭近噸重的北極熊,它厚厚的肥肉足夠成為他們應對危機的必要手段,脂肪和皮毛也能成為他們應對暴風雪的防寒物,
    盡管生吃的味道確實不怎麽好,但三人都不是什麽矯情的人,這種時候生存才是第一位。
    唯一讓他們苦惱的是這東西實在是太重了,近噸的重量對於混血種來說也是遙不可及的重量。
    但就在大家為此發愁的時候,凱撒和酒德麻衣的視線同時落在了芬格爾的身上。
    於是,免費的騾子上線了。
    芬格爾“輕鬆”的扛著北極熊走了進十公裏的夜路,累的像是狗般氣喘籲籲跟在身後。
    他滿頭大汗的邁步在冰架之上,每一腳下去都能清晰看見雪層上留下的厚厚腳印。北極熊耷拉的四肢垂吊在他的後背之上。
    從遠處看過去隻讓看見一個四仰八叉的白色北極熊躺在雪地上曬太陽,地麵上隻能留下一排排緩緩移動的腳印。
    “我們什麽時候能歇會啊!”芬格爾抬頭看了一眼前方一眼望不到頭的廣袤雪原,上氣不接下氣的抽搐開口。
    “你覺得它為什麽會找到我們?”
    凱撒的聲音緩緩在清冷的空氣中響起。
    芬格爾茫然的聽著從前方傳來的聲音,總覺得和自己的問題不著邊。
    “你覺得它是來是存在某種目的?”酒德麻衣接上了凱撒的話題。
    “你從一開始就在我們的船上吧。”凱撒沒有回頭持續埋頭前進。
    “怎麽?你還準備問我收船票錢?”酒德麻衣眉頭一挑,身後的長馬尾在半空中晃蕩。
    “那你應該很清楚我們本次航行的目的,我們是來獵殺利維坦的,雖然我不清楚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但從現在命垂一線上來看,我們應該算是同一陣營的人吧,或者短時間內是同一陣營。”
    凱撒的聲音遲鈍了一下,“就像最後那個家夥。”
    “哈?”芬格爾耳朵蹭的一下就豎了起來,“你們說什麽呢老大,什麽就像那家夥?難道我們後麵還跟著什麽家夥嗎……”
    芬格爾試圖扭頭回望,但身上北極熊龐大的身軀讓他根本難以實現。
    酒德麻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當然。”
    兩人誰也沒有理會芬格爾。
    “情報可以共享麽?你一個人能獵到利維坦?”
    “加圖索少爺你想得太多了,”酒德麻衣回看一眼身後黑茫茫的天幕,
    “我們的合作應該從活下去開始。”
    “先說說我的想法。”凱撒依舊沒有回頭隻是自顧自的向前。
    “那條鯨魚不是路過的。”愷撒停頓了一下繼續道,
    “它是來殺人的,殺我們中的某個人。”
    聲音落地的瞬間,周圍的聲音徹底安靜了下來,隻剩下雪地靴和雪麵發出的嘎吱嘎吱摩擦聲。
    隻是凱撒並未就此停頓,繼續開口道,“我們進入北極圈至少已經一個半月了,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幾乎每天都在尋找利維坦的蹤跡,但很可惜,我們不僅沒有發現半點線索,甚至就連關於對方是否存在都產生了懷疑。
    但在我們剛剛離開yamal號沒多久,我們就遇上了利維坦。這證明它可以一直都在我們的四周,但卻因為一些原因並沒有出現,但卻在我們離開yamal號之後對我們進行了進攻。”
    凱撒的聲音陷入了沉思,搖搖頭,“這是我還並未想明白的地方。”
    “按照你的邏輯,利維坦是來殺人的,但是它並沒有殺掉我們。”酒德麻衣開口。
    “不,他殺掉了。”
    酒德麻衣眉頭一皺,就連北極熊下麵的芬格爾也茫然的抬起頭來。
    “有一群船員跟在我們身後,距離我們很遠,但我的言靈能夠捕捉到他們的存在。”凱撒平靜的開口。
    “利維坦的歌聲就是從那個方向上響起的,他們並沒有逃離,歌聲持續跟隨在我們身後追逐,直到我們落入鱈魚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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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之前在疑問到底是鱈魚群讓利維坦失去了目標認為我們已經死亡,還是說它本身就放過了我們,可放過我們的原因是什麽?”
    “你有答桉了不是嗎。”酒德麻衣開口。
    “對,我有了答桉。如果是因為鱈魚群,你是不會存活的,我雖然不清楚你的言靈極限到底在什麽地方,但你的言靈在擁有純血血統的龍種麵前是要大打折扣的。它沒道理發現不了你的存在。”凱撒回憶著自己剛剛自己鐮鼬在遇見利維坦時驚慌失措的狀態。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出現這種狀況了,在純血龍族強大的血脈壓力下,混血種有這天生的劣勢,這種劣勢在普通言靈上倒是表現的並不明顯。
    但在輔左性的言靈上卻有著極其明顯的製約性。
    它們會被龍威驚恐的顫栗。
    “那如果是利維坦主動離開的,那原因是為什麽?”這次出聲的並不是酒德麻衣,而是埋頭在北極熊下的芬格爾。
    “我們假設利維坦是龍王。”凱撒緩緩開口,“那就必然存在另一隻雙生子。”
    “在神話裏的說法,利維坦是神的造物,沒有什麽智商的大家夥,這倒是很符合龍王的特點,力量強大的往往智慧有限,
    假設成立,那另一個雙生子在力量方麵必然存在薄弱的弱點。”酒德麻衣的聲音緊隨其後響起。
    “卻在智慧上擁有令我們畏懼的手段。”
    凱撒雙童猛然一縮,他本能感覺自己忽略了什麽東西,但卻是很重要很關鍵的東西,
    “能確定嗎?”
    酒德麻衣搖頭,
    “我不確定,我隻是覺得我在跟兩個不同的敵人作戰。一個詭秘凶險,設置了一個又一個陷阱給我們。
    一個強大恐怖,所到之處大海都會冰封,其實它真想殺我們,帶著那個極寒領域從yamal號下麵遊過就行了,
    核動力破冰船也會陷在冰裏。可奇怪的就是這個,
    正如你所說那般,我們才離開yaal號上的時候,它卻一次都沒有出現。”
    “會不會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進入yamal號。”
    在聲音沉默的間隙,芬格爾哆哆嗦嗦的聲音從北極熊下的陰影中響起。
    不需要他提醒在場的人都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可yamal號有什麽?
    船長雷巴爾科?那些船員?還是……
    “雪!”
    凱撒和芬格爾猛然大叫。
    激動的芬格爾更是瞬間直起腰背,輕鬆的好像身上什麽都沒有背一般。
    轟!
    近噸重的北極熊轟然倒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