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五章 齊國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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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83年4月日,阿卡普爾科。
    半響,伸出一隻手又在那婦人的身上使勁摸了一把,竹田治一郎便一臉滿足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將丟在一旁的褲子抄了過來,迅速地穿上。
    “你很不錯!”竹田治一郎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回頭瞥了一眼縮在床角低聲嗚咽哭泣的婦人,“放心好了,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嗯,不過,你們莊園裏的財物,我們必須要征收一部分。你也不必恨我們,誰叫你們西班牙人招惹到我們齊國呢?這是對你們的……懲罰!”
    “竹田,你說那麽多,她聽得懂嗎?”野田雄太一把將門推開,一臉熱切地看著床上的那個西夷婦人,手上不停,開始解著自己的衣服,“滋味如何?桀桀……,終於該輪到我了!”
    竹田治一郎走到門口,走出屋子,順便將門帶上。正在莊園裏搜撿財物的幾名同伴見到他出來,均不由露出會心的笑容。
    齊軍在正式發起對阿卡普爾科進攻後的第三天,便利用重炮轟塌了南側一段數十米長的城牆。從琉球、日本等地招募的仆從炮灰端著火槍、持著長刀,呐喊一聲,便從破口處衝入城中。
    隨後,殷洲鄉兵團、第八混成營也陸續跟進,將城牆周邊的殘敵肅清,以鞏固後路,擴大缺口。
    在城破的一瞬間,阿卡普爾科臨時征召和動員的武裝誌願者便已陷入崩潰,亡命地朝城中逃去。他們丟棄了手裏的火槍和各種兵刃,迅速跑回各自的家中,緊閉門窗,摟著妻兒,等待未知命運的裁決。
    至次日午後,經過一天多的混亂,齊國登陸部隊指揮官開始收攏入城的各部官兵,同時派出武裝憲兵製止仆從兵和殷洲鄉兵的大規模燒殺搶掠行徑,逐步恢複阿卡普爾科城的秩序。
    有鑒於阿卡普爾科城在齊國特遣艦隊曾提前進行過一番“善意”的勸降後,仍舊堅持無謂的反抗,並給齊國登陸部隊造成了一定的損失,故而,艦隊指揮官發布命令,對全城居民實施嚴厲的懲罰。
    對俘虜的西班牙士兵和武裝誌願者行五一抽殺令,城中主要官員、市政議員、主教,以及眾多商人在根據一番“客觀”的財富評估後,被勒令繳納總計達四十萬比索的懲罰金,而所有的普通市民,將被征收每人十比索的戰爭贖金。
    至於城裏的官庫、公倉、政府儲備庫、教會財產,皆被齊隊予以全部征收。另外,按照慣例,城裏官員、富商宅邸中收藏的各種古董、名畫、典籍也遭到齊隊針對性地搜刮和掠奪,一一打包裝船。
    在長達半個多月的有組織劫掠過程中,齊國從富庶的阿卡普爾科城中搶走了價值約七十萬比索的各類財物,讓整個艦隊官兵大呼過癮,均言不虛此行。
    登陸部隊指揮官為了替官兵謀取更多的福利,將仆從兵和殷洲鄉兵以小隊為單位,開始掃蕩阿卡普爾科城周邊的礦山、農莊和種植園。
    在打破一個個莊園、礦場後,所有的印第安人被宣布解放,重歸自由人,克裏奧爾人(當地土生白人)的財富遭到洗劫,甚至就連農莊的馬匹牛羊等牲畜也被盡數趕到碼頭,等待裝運,送往物資貧瘠的殷洲總督區。
    相較於城中有齊國陸軍坐鎮,大規模的劫掠行為受到一定程度上的製約和限製。而在城外廣袤的鄉村和農莊,那些征募而來的琉球仆從兵和殷洲鄉兵仿佛內心的惡魔都被施放出來,行事便有些肆無忌憚起來,殺人、搶劫、強報、縱火等種種惡行,層出不窮,搞得遍地烽煙。
    而在齊軍撤離現場後,那些被釋放的印第安人往往會撿起那些被丟棄的鋤頭、鎬子等農具,對幸存的克裏奧爾人再度發起襲擊,所有的男人被殺死,悲慘的女人再次陷入深淵,曾奴役壓榨他們的礦場被徹底搗毀、牛馬一生的農莊亦被大火點燃,以此來宣泄他們無盡的恨意。
    帶隊的齊官,對發生的上述諸多暴行,並不過多幹涉和製止。畢竟是一群不拿軍餉的雜兵炮灰,萬裏迢迢跟隨大軍出征,所圖者,不是想獲得一個好的前程,就是想多“積攢”一些存身謀世的錢財。
    再怎麽著,也不能將他們當做我齊國經製陸軍部隊來加以管束吧?
    “總指揮有令,全體官兵立即返回阿卡普爾科城集結待命!”一名傳令兵騎著馬,奔至亂糟糟的農莊前,大聲的呼道:“所有人立即返回城中待命,至午後三時仍未到者,皆軍法處置!”
    “差不多該走了。”嚴桂全騎在一匹小馬上,將背上的包袱緊了緊,嘴裏喃喃地說道。
    “小嚴,你咋知道我們要離開阿卡普爾科了?”一名殷洲鄉兵歪著頭問道。
    “咱們在阿卡普爾科待了差不多二十天了,這西班牙人即使再廢柴一點,這個時候也該集結大軍朝這裏來了。”嚴桂全撇撇嘴,說道:“若是咱們再不走的話,說不定就讓人家給堵在岸上了,想跑都跑不掉了!”
    “哦……”那名殷洲鄉兵想了想,好像是這麽一回事,我齊國大軍雖然戰力強大,但也沒必要在岸上跟西班牙人死磕,“那我們離開阿卡普爾科後,會去哪裏?……返回殷洲嗎?”
    “我們齊國大軍就攻破了一座阿卡普爾科,肯定還沒有讓西班牙人感到徹底的疼痛。”嚴桂全臉上帶著幾分熱切,“若是我沒猜錯的話,上麵的長官一定會帶著我們到下一座西班牙城鎮發財去!”
    ——
    月10日,阿梅卡小鎮(瓜達拉哈拉以西70公裏)。
    何塞·卡爾德隆·博拉洛上校把手中的軍令使勁地攥成一團,臉上露出憤怒而又無奈的神情。
    “請告訴納瓦羅將軍,我部將盡最大努力趕往馬薩特蘭。”博拉洛上校深吸了一口氣,按下心中的怒火,朝傳達軍令的信使說道:“但我希望能得到將軍的授權,可以在沿途城鎮征用大量的馱馬和車輛,以便加快我部行軍速度。”
    “上校,我會將你的請求立即報告給納瓦羅將軍。”軍令信使點點頭,隨即翻身上馬,朝墨西哥城的方向飛馳而去。
    “上校,我們……真的還要再掉頭趕往馬薩特蘭嗎?”副官吉列爾莫·埃爾南戈麥斯·戈伊爾上尉麵帶苦色地問道。
    “……”博拉洛上校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副官,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將軍的命令,我們必須要服從。要不然,待戰後總督大人追究相關責任時,必然會因為我們有令不遵而遭到嚴厲的懲罰。其實,這場戰爭,根本不用打,隻要齊國人能將他們的戰艦開過來,我們就已經失敗了。”
    “是的,上校。”戈伊爾上尉頗為認同地說道:“太平洋沿岸數十座港口城鎮,皆在齊國人的攻擊範圍之內。而我們的太平洋分艦隊根本不敢與之為敵,爭奪必要的製海權。就憑整個墨西哥地區不到三千人的部隊,是無法防禦這麽一片廣袤的領土。若是齊國人膽子大一點,他們甚至都可以試著攻擊墨西哥城。”
    “攻擊墨西哥城?”博拉洛上校聽了不由啞然一笑,“戈伊爾上尉,齊國的遠征艦隊能跨過浩瀚的太平洋,就已經是極為不易的事了。至於深入內陸,還要突襲墨西哥城,我認為他們不具有這樣的實力。好了,去部隊傳達我的命令,我們先進入瓜達拉哈拉城,征集足夠多的馱馬和車輛。哦,上帝,我可不想在接下來的時間裏,繼續讓我們的小夥子們邁著雙腿,來回奔波數十上百裏格(1裏格=3海裏,相當於48公裏)的路。”
    這五十多天裏,博拉洛上校所部一千八百餘殖民地官兵已經在路上不斷奔行了四百多公裏。
    3月6日,班德拉斯穀(今墨西哥太平洋港口巴亞爾塔)遭到四艘齊國戰艦的炮擊,博拉洛上校當即奉命率領從瓜達拉哈拉、萊昂、克雷塔羅三地匯聚而來的一千餘官兵前往救援。
    待部隊進駐班德拉斯穀後,齊國人的戰艦已然離去。齊國人雖然在該地沒有造成太大的人員傷亡,卻將港口部分設施和兩座炮台摧毀,遍地狼藉。
    4月19日,博拉洛上校收到墨西哥城陸軍總司令納瓦羅將軍的命令,要求其率部急馳阿卡普爾科,會同墨西哥城出發的部隊,一起前往該地,拯救那裏的數萬民眾。
    4月7日,博拉洛上校率領部隊剛剛進抵烏魯阿潘,又收到納瓦羅將軍的命令,齊軍已經撤離阿卡普爾科,繼而轉攻班德拉斯穀,責令其部立即掉頭回返,救援該城。
    於是,博拉洛上校又不得不率部朝班德拉斯穀趕去。
    氣喘籲籲地行進至阿梅卡小鎮,距離班德拉斯穀僅一百二十公裏時,卻收到前方傳來的消息,齊國人在攻破班德拉斯穀,劫掠兩日後,已然離去。
    在阿梅卡尚未休整三日,博拉洛上校不出所料又接到了納瓦羅將軍的命令,繼續開拔,前往北方的馬薩特蘭港。據悉,那裏正遭到齊國遠征艦隊的攻擊,形勢岌岌可危,若不能疾馳往援,恐將又會失陷於敵手。
    對此,博拉洛上校感到無盡的憤怒和萬分的無奈。
    齊國人太過分了,仗著他們擁有的絕對海上控製力,對墨西哥沿岸的港口城鎮,發起肆意的攻擊。你們乘坐海船,一個日夜便可縱橫數百裏,然後任意選擇某處防禦薄弱的海港發起突襲。
    可如此一來,我們西班牙王隊卻要拖著兩條腿,在陸地上來回奔波,此間辛苦,你們齊國人知道嗎?
    經過一個多月的艱苦行軍,博拉洛上校似乎也明白了總督大人和納瓦羅將軍的苦衷,也理解了他們為何會不斷下達命令,要求部隊不辭辛苦,任由齊國人牽著鼻子,來回奔波,救援被襲擊的沿海港口城鎮。
    那些被齊國人襲擊的沿海地區,能否救下來,其實並不重要,這都不在墨西哥城裏的幾位大人物考慮範圍之內。但相應的軍事行動,必須要展開和部署,向淪陷於齊國的城鎮施以“快速”救援,向敵人發起“英勇無畏”的進攻,以此展現我們西班牙人的勇氣和決心。
    然而,誰也不知道齊國人攻擊的下一個目標在哪裏,這種無休止的軍事調動還要持續多久。
    但博拉洛上校有一個預感,齊國人很可能在頻繁調動他們的同時,已經選定了一個極為重要的目標,正在等待最佳的攻擊時間。
    那麽,這個目標在哪裏呢?——
    月18日,卡波聖卡路斯(下加利福尼亞半島南端)。
    “科利馬!”
    齊國登陸部隊指揮官、駐琉球陸軍副司令翎麾校尉(中校)張旭榮伸手在一幅簡略的墨西哥地圖上指著一處位置。
    “根據呂宋國海軍情報部門提供的情報,以及審訊若幹西班牙軍政官員,我們獲悉在這個城市裏,擁有一座鑄幣廠,負責將周邊銀礦中采集的大量白銀加工壓鑄成西班牙銀比索等貨幣。粗略估算,這座鑄幣廠裏應該儲存有價值在一百萬漢洲銀元以上的銀塊和各種鑄幣。若是能將其掃蕩一空的話,西班牙人一定會感到徹底的疼痛。”
    “這座城市好像不在海邊。”特遣艦隊總指揮、琉球艦隊副司令廣威將軍(少將)薑維寧提醒道:“你們登陸部隊有把握將其一舉攻克嗎?”
    “將軍,科利馬距離海邊大概五十多公裏,若是急行軍的話,兩日便能進抵該城。”張旭榮說道:“根據俘獲的西班牙人口供,這座城市因為深入內陸,幾乎沒有修建正式的城牆,外圍僅用一些木排和籬笆做簡單隔離。我部官兵若是悄悄潛進,破開圍障,迅速殺入城中,應當不是難事。我相信,經過兩個月的不斷調動,西班牙人的殖民軍隊必然已經遠離此地。所以,我們有充足的時間控製該城,並將那座鑄幣廠積存的銀塊和鑄幣搬空。”
    “既然你們陸軍籌劃已定,那就去執行吧。”薑維寧說道:“不過,我需提醒你一點,一旦事有不遂,務必要將部隊安全撤離,不可任意縱為。還有,對那些琉球征募而來的仆從雜兵還是要稍加約束一二,勿要太過肆意行事。若不然,可就壞了我齊隊的聲名。”
    “是,將軍。”張旭榮聞言,立即點頭應諾。
    這些仆從炮灰,待此戰過後,是要好好整訓一番了。戰場上一旦打發了性子,各種暴虐的事情都做的出來,簡直讓人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