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膽大妄為的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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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先放他們過去吧”雖然手下極力勸說,老者卻沒有魯莽。他隻是個人仙境界的小神,能夠享受這麽多年香火念力,靠的就是小心翼翼。

    如果自己提前將神符種下,稍後霍家渡百姓將神像抬到恩公廟,肯定會被對方感知。搶奪其他神靈的香火念力,任誰都難以接受。到時免不了一場大戰,自己說不定會因此殞身。

    還是等等再說,神像抬到恩公廟,廟中神靈肯定會在其中留下神符。等霍家渡百姓返回時,自己可以遠遠觀其氣象,若是那神符威力不及自己,說明恩公神靈境界很低,那些顯靈事跡隻是世俗百姓們以訛傳訛罷了,自己可以堂而皇之占據神像。

    若那神符中神力煌煌,老者就要退避三舍。

    也幸虧此毛神謹慎,若真敢將神符附著塑像上,怕是離殞身不遠了。常晉即使再大度,還沒有到自己種樹讓別人摘果子的地步。

    歇息過後,霍長山又領著幾人趕路,途中那些青壯漢子交替抬著供桌,緊趕慢趕,用了半個多時辰趕到恩公廟前。

    這尊塑像和恩公廟中的類似,同樣是書生形象,腳下踏浪,不過此刻神靈背後卻多了個掌燈童子。

    奉上三牲祭祀跪拜後,霍長山便命人將塑像抬進廟中,帶著眾人離開。

    請神自有一套規矩,並非是將泥塑放到神廟中祭拜一下就了事,而是要在神廟中放一晚上,等待神靈“開光”,使泥塑具有神性。

    《開光咒》有雲:“開眼光眼光明,開鼻光鼻聞臭香,開口光口嚐百味,開耳光耳聽凡言,開足光足行萬裏,開手光手掌太陽,開了三百六十骨節,開了八萬四千毫竅,節節相連,竅竅開通,開光以後,神無不應。”

    假傳萬卷書,真傳一句話。道釋兩家關於開光的描述儀式很複雜,尋常人根本看不懂。其實說到底所謂“開光”就是祖廟神靈通過神力加持在神像上留下神符投影,使神像“形神俱妙”。

    夜晚來臨時,常晉端坐在後院大樹下,頭頂虛幻大印明滅,其中無數神道真文閃爍,將神廟顯化出來,村莊、土地、河流盡在其中,隱隱有一絲渾然圓通的感覺。

    這卻是近段時間巡邏治下,對神域掌控加強的原因。

    神念再動,頭頂神道真文頓時光芒大放,無數法則開始互相組合。一道神符浮現,似玉非玉,似紙非紙,其上隱隱有山河土地藏於其中。

    見神符凝成,常晉也不再耽擱,手指一點,便消失在神廟當中。

    片刻,就看到百裏外恩公廟中那尊泥塑靈光閃動,比原來多了一份生機。

    一夜過去,第二天上午,霍長山又帶著眾人返回恩公廟,祭拜後將神像抬回。

    當他們路過大王莊時,此處村廟中的神靈立刻感應到,凝出神識觀望。

    哪知看了幾眼,卻發現神像上一片模糊,似有東西遮擋,根本看不清楚。

    “老爺,怎麽樣?”旁邊鬼物見老者臉上表情有異,忙開口問。

    “奇怪,我怎麽看不透……”說著,老者捏了個手訣,剛要用神法細查。

    隻見泥塑中一道赤色劍氣騰空而起,光華灼灼,直接朝村廟方向奔襲而來。隱隱中,還夾雜著虎嘯龍吟。

    老者一怔,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被那道劍光斬中廟宇。

    神廟上方的赤白氣運感應到危機,急忙凝聚抵擋。

    “轟……”雷聲響動。

    老者立刻感覺到自己的神魂深處有種眩暈感傳來,隨即發覺頭頂原本即將突破的香火念力被硬生生斬去三成,搖擺不定。

    他臉上驚懼不已,再不敢生窺覬之心。

    而旁邊那鬼物更是渾身哆嗦,從剛才那道赤光中,他感覺到無盡的殺意。

    “可惡,這恩公到底是何處來的神靈,我隻想看看他的根基,竟然用神法削我三成香火念力。我咽不下這口氣,非報此仇不可。”老者回過神來,咬牙道。

    “果然有人打主意”神符有異動,常晉第一時間感知。等了片刻,不見對方繼續行動,他才完全放下心。

    接下來再無意外發生,供桌穩穩當當停在河神廟前。隨後就是驗神、上祭文等程序。

    這一套程序常晉曾在蒼梧縣請神時見過,自然不陌生,不過輪到自己頭上,還是有幾分新鮮。

    霍家渡請來驗神的並非是修道者,而是鎮裏一個老夫子。老夫子細看之後,對著霍長山點了點頭,然後念出一篇祭文。

    在他抑揚頓挫的聲音中,霍家渡周圍氣運隨之而動,漸漸和河神廟相互融

    祭文念完,便有不少百姓供上香燭跪拜。

    “此事成也”感受到二十餘裏外有香火念力飄來,常晉滿意的點點頭。

    等夜幕降臨,大王莊村廟中的草頭神便迫不及待走出神廟,朝著萬山府方向奔去。到了城門中,老者感覺到無邊的威壓從城池上方發出,將他阻隔在府城之外。

    對此他早有準備,是以並未驚慌。老者從身上掏出一張神符,注入數道香火念力,而後將神符發出。

    萬山府城隍廟神域內,一個身材高大,穿著錦袍,腰纏蟒帶的年輕男子端坐在神台上,手拿玉簡,雙目之中全是威嚴霸氣。

    他就是新晉城隍魏遠,此人原本是玉清道門下弟子,後來因意外身死,被師門賜下一座神位修行。

    此刻他正通過敕符觀察萬山府人道氣運,隻見原本籠罩在府城上方的赤青氣運,此刻已經消散大半。

    與此同時,街頭巷陌中,無數邪祟陰氣從地底冒出,將整座城池籠罩在其中。

    見狀,魏遠歎了口氣抱怨道:“因為渡水水君叛亂一事,如今萬山府百姓對師門沒有好感,連帶神道也受到牽連。我就任神位半年多,始終未曾將治下邪祟陰氣清理於淨,而且越聚越多……萬山府不久必有大亂,或許這才是師門想要的,可作為一方神靈,如今信徒怨念滋生,照此下去,我這個城隍也會遭受人道反噬。”

    隨即他又搖了搖頭,“為了師門,些許犧牲是應該的,等潛龍吞下萬山府一地,我一定要上書道院,然後再率領陰兵清理治下。若得道院同意,到那時萬山府八縣土地盡歸掌中,成為真神應該不難。”

    早在就任城隍之時,魏遠就知道萬山府治下八縣土地各自為政的事情。這是道門分化神靈的手段,以前他也非常認同。隻是等當了城隍,見幾個手下都不聽自己的,心中難免會鬱悶。

    正想著,忽地感覺廟外有異,當即伸手,一道神符飛了進來。

    看過其中內容,他勃然大怒,一拍麵前玉案:“好個邪神,太膽大妄為,竟敢在本城隍眼皮底下登臨神位,盜取香火念力,實在該殺來人呐”

    這怒吼聲,將整個城隍神廟震得嗡嗡作響。

    “老爺”立刻有鬼仆出現在大殿內。

    “城外有一草頭神在那裏等候,有急事要報於本城隍,你速速帶他進來。”魏遠冷哼一聲吩咐道。

    “是”鬼仆得了命令,從神域內飄然而出。待出了城隍廟,他頭頂神符,在街道上快速穿行。

    原本有城隍的神令加身,鬼仆完全可以躍入空中禦風行走。隻是此城中設有玉清道道院,鬼仆自不敢如此猖狂。

    他一路急行,一盞茶功夫趕到城門外。遠遠就看到一個老者立在背陰處,頭頂赤色香火念力高大三尺有餘。

    看過之後,鬼仆心中甚是羨慕。

    他隨貼身侍奉城隍,但本身沒有信徒供奉香火念力,隻靠城隍賜予。原本葉宗人在時尚好,隔三差五都會打賞手下,新來的城隍不同,格外吝嗇,一絲香火念力也不想付出,這讓陰司一眾鬼仆陰兵鬱悶不已。

    為提高自身境界,他們平時隻能靠自身修煉。

    可惜仙道修行起來,速度太慢,自己修行日久,如今境界也不過比眼前這個連敕符都沒有的小毛神高出少許。

    而對方卻隻憑吸納香火念力,就有如此境界,讓他既羨慕又憎恨。

    換個地方,他一定會向對方索要香火念力。不過此時不敢露出念頭,這毛神有事向城隍稟報,自己還是速速帶他進城,否則誤了城隍的事情,絕對沒有自己好果子吃。

    他朝前幾步,衝著那老者道:“這位可是王先生?我是城隍的手下,特來迎接你。”

    “有勞了”老者急忙還禮。

    “我們速速入城吧,老爺還在府裏等著。”

    鬼仆說完,又祭起神符遮擋在兩人頭頂,沿原路返回神廟。

    進入大殿時,看到神台上那高高端坐的中年男子,老者就知道是城隍,急忙俯身跪地下拜:“小的王君義,乃是萬山府城東南十餘裏地大王莊的村神,見過城隍老爺”

    “你就是王君義”魏遠盯著對方看了幾眼,才冷冷道:“起來吧,你且給我詳細說說,那恩公廟裏的邪神到底來自何處,如此膽大妄為,敢在本城隍眼皮底下盜取香火念力。還敢設立分祠……”

    聽城隍老爺將恩公廟中的神靈定義為邪神,王君義心中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