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自然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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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隻有頭頂電閃雷鳴時,方可看到丈許遠的地方。

    這般濃鬱的陰氣,恍然讓人覺得進入冥土陰司。

    常晉持劍閉目,有神印相助,他一時倒不急於斬殺汝寧府河伯,隻是凝神立在陣內,任由風雨雷電在自己頭頂肆虐,靜靜感悟著法陣內的變化。

    虛空當中,無數真文凝聚,形成一種特殊的法陣。感應之下,讓他不解,這些真文內包含了別的東西。

    洪荒混沌之氣嗎?常晉腦海中冒出一個名字,隨即又否認掉。這氣息雖然和洪荒之氣類似,但少了其中的諸多精妙。

    在神識遠遠感應中,那團烏雲包含著絲絲氣流,凝聚成看不見的暗流漩渦,正帶動真文法陣瘋狂旋轉,形成一個微妙的平衡。

    不好,常晉心有感應,忙要將神識收回。可惜沒來得及有所動作,神識就被吸入到暗流內,瞬間撕成碎片。

    “轟”一道粗如碗口的電光從烏雲中閃現,瞬間照常晉頭頂打來。伴隨著隆隆雷聲,豆大的雨點緊隨其後落下。

    雷霆陰雨之力雖然厲害,但以常晉的境界,想要破除並不太難。他仍然選擇最簡單的方法,瞬息一道光亮刺破黑暗,殺意漫天卷起,在這光亮當中,無邊虛幻的浪花滾滾而動,所過之處,殘留的黑雲,磅礴的雷霆,以及能夠侵人神魂的雨滴,都在這劍光中被席卷一空。

    與此同時,又將一道雷霆陰雨拘入神印當中。

    一劍破萬法,常晉的劍術近乎於道,一柄普普通通的寶劍,得山水真文,可引天地之力。

    所迸發的威力,根本不是常人能夠想象的。

    “怎麽會這樣?”看到自己的攻擊失敗,吳江不由自主一聲驚叫。跟著手訣再動,四五道雷霆同時落下。

    漆黑如墨的空間內,刹那被刺目的雷電照成白晝。

    那團雷霆陰雨剛剛進入泥洹宮,常晉就感覺出裏邊隱藏著難以描述的博大力量,轟化成碎片,經過神印解析,又絲絲凝聚,形成完整的真文。

    “果然是萬變不離其宗,我早就應該想到是陰陽二氣”常晉臉上露出幾分喜意。

    陽極生陰,陰極生陽,陰陽交匯,雷雨生物者也。沒有想到行風降雨的天地規則,就是陰陽二氣。

    冷熱交匯,形成風雨,這在地球上,中學生都知道的自然常識。到了這方世界,自己卻忘得一幹二淨,真是太不應該了。

    想到陰陽二氣,常晉又有些恍惚。

    自從千年前天帝失位,再加上道院大肆封神,水脈神靈實力大減,早已經沒有了行風降雨的能力。

    即使沒有神靈幹預,陰陽二氣同樣可以自行形成雲雨,這應該就是天地規則的作用吧。

    那麽,千年前水脈神靈可以行風降雨,到底是依仗天帝,還是敕符自身帶有能夠控製陰陽二氣的真文。

    他心中想著,手上動作卻不慢,眼看數道雷霆照頭頂落下,寶劍再次揮出,頭頂仿佛山嶽遮罩,將那雷霆完全阻擋。

    常晉記得前世曾經看過一些傳說,說陸地神靈行風降雨,必須要向天庭祈願,比如某地何事降幾分雨。天帝得了感應,才會派天界神靈下凡降雨。

    若是某地百姓德行有虧,惹惱天帝,會被罰三年大旱。

    不知道類似傳說在這方世界是否也如此,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天帝本身應該可以掌控陰陽二氣。

    仔細想來,常晉又覺得傳說不可全信,拿大燕王朝來說,每條河流都有幾名河神,天下數得著的河流加起來足有上百條,神靈上千,若是每個神靈行風降雨時都要向天帝祈願,那天帝根本不能幹別的事情,光是處理行風降雨了。

    應該是神靈本身領悟水脈法則,具有行風降雨的本領,這樣才更為合理,和天帝並無太大直接關聯。

    至於水脈種種法則,以真水靈力為基礎。想到此處,一個答案呼之?出。

    敕符內被抹去的行風降雨法則,必然和真水靈力有關,用來操控陰陽二氣。

    凝神感應,果然陰雨當中充斥著濃鬱的真水靈力。自己對此太熟悉不過,隻當是河伯用來維持法陣的,所以才會忽略掉。

    想到此處,常晉頓覺念頭通達。此時神印已經凝聚出四枚真文,法陣再無遮擋,種種規則皆顯現在眼前。

    害怕在裏邊待得時間長了,惹岸上眾人著急。常晉當即放出神識,找到汝寧府河伯藏身之地。他一步踏出,穿過層層雨霧,出現在另一方空間內。

    下一刻,劍芒攜帶山水之勢勃然而發,無邊的殺意穿透雲霧,直接刺向吳海的神魂。

    “怎麽……”感受到危險的第一時間,吳海就想到了逃走。隻是沒等他邁開步伐,就發現整個人被定在當場。

    “不好……”他驚恐之下,急忙張開大口,一道玄陰重水狂噴而出,在麵前形成一道寬闊的大河,浪花滾滾,想要阻擋住對方前進的腳步。

    毫無作用,劍芒一劃而過,已經穿過大河,仍然照著他的脖頸斬下。

    “嗆”吳海手中長刀法器終於揮出,上邊刻畫的符咒光芒閃爍,一個個肉眼可見的青色真文迸發,層層疊疊,阻擋在麵前,形成一個結界漩渦,將那道劍芒絞碎。

    吳海緊跟著閃身而退,重新消失在迷霧當中。

    “法陣果然被此人看破,”吳海手持長刀,心中又驚又怕。剛才那一擊,手中長刀靈氣大損,算是廢掉了。

    “汝寧府河伯,是汝寧府河伯出了問題,速速通知諸位師兄弟前來。”此刻存真道通天塔內,一個道人盯著塔內的玉牌,急聲道。

    “是”另一道人應了一聲,身形在蒲團上消失不見。

    汝寧府河伯本就是存真道敕封,氣運溝通相連,此刻河伯深陷險境,存真道通天塔內也有感應。

    “怎麽回事兒?”數個呼吸間,存真道掌門中至道人率領眾人趕到塔內。

    “掌門,”那道人急忙稟報道:“先前通天塔內氣運有異,吾已秘法觀之,發現汝寧府河伯廟上方氣運出了問題。掌門請看……”

    說著,他催動塔內一塊寫有河伯名字的玉牌。其上真文閃爍,一座輝煌高大的神廟立刻顯現出來。

    眾道人看的清楚,此刻河伯廟上方氣運搖曳不已,隻是勉強壓製住邪祟之氣。

    “諸位師兄弟齊齊援手,我們速速查明原因”見此情形,中至道人果斷下達命令。

    汝寧府河伯乃是道院敕封的幾大正神之一,和存真道氣運緊密相連,如果他那裏出現問題,對存真道氣運大有影響。

    平時倒無所謂,如今處在爭龍大局中,任何損耗都可能引發全身。

    眾道人根本不敢遲疑,得了命令,紛紛捏出手訣,激發自身氣運和塔內流淌的道韻結合在一起。

    頓時一麵水鏡在塔內出現,中至掌門抓起玉牌投入其中。

    很快,吳海最近幾日的所作所為皆浮現在眾人麵前。從他聽聞自己兒子有危險,帶領水兵出發那一刻,神廟上方氣運就開始衰退。

    他們在水鏡中看的清楚,絲絲怨念已經將吳海的氣運纏繞,不斷幹擾著他的神識判斷。

    每靠近沙洋縣一分,那氣運就衰減許多。

    水鏡中顯化到此為止,下一刻砰然破碎,再無一絲痕跡。

    即使如此,也讓存真道這些人將事情猜個七七八八。

    “沙洋縣河神娶親出了變故,有人蒙蔽天機,是不是其他道院插手?”一旁的中允道人急聲開口。

    “哼,竟然一點規矩也不講了,算計到我存真道的頭上,掌門,讓我立刻帶領兩位師弟前去查看,看到底是哪家道院不顧同門之情,暗使手段斷我門根基。”

    “也好”掌門點點頭,“師弟,一切小心,遇到情況,及時和師門聯絡。”

    知道事情緊急,中允道人也沒有多言,隻是點了點頭,叫上兩位師弟,急速離開。

    “你到底是哪家道院的修士?吾乃存真道敕封的正神,你無故打殺,不怕遭受人道反噬嗎?”此刻吳海異常狼狽,盯著麵前的書生問道。他口中詢問著,心裏暗暗叫苦。自己如今這番境地,存真道應該已經知曉,隻希望能夠拖延些時間,等他們趕來相助。

    “你還有臉提人道反噬,細沙河河神胡作非為,惹來怨念滔天,為什麽不怕人道反噬?你助紂為虐,吾今日殺你,乃是替人道除害!”常晉望著對方冷笑不已。對方說這番話,怕是以為自己對神道氣運不了解。

    若非河伯以香火念力相贈,此地河神早遭受人道反噬,跌下神壇了,哪會活到今日。不過也因此,二神氣運相連,河伯早引得怨念纏身。隻是他香火念力博廣,這才怨念不嫌。

    如今氣運消磨,怨念無法被壓製,逐漸顯露出來。

    這樣的神靈,即使無故殺之,得到的人道反噬也勉力可以承受。更何況,自己如今占據大義,借此斬殺掉河伯,又會有多少怨念呢。

    “你這道人當真要不死不休嗎?我瀆水汝寧府段兩岸有百餘萬百姓,皆為本神信徒,若是本神以三聲祈願告之百姓,讓他們提供香火念力,就可將你打個形神俱滅!”

    “你有這麽大能耐,何不試試,看到底有幾人為你祈福?”常晉不屑的回了一句。汝寧府如今人道秩序崩潰,即使有德行的正神向人道祈願,恐怕也借不了多少香火念力,更何況怨念加身的河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