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木山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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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來的更晚一些。

    停靠在樹屋外的白馬,馬蹄下踩著飄落的黃葉。

    “下雪了!”

    張恒伸出手,看著落在手心上又消散的雪花。

    距離消滅黑山老妖,轉眼過去了幾個月。

    可惜幾個月的時間,對軒轅劍決的提升並不明顯,張恒依然被卡在百劍齊飛上不得存進。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的飛劍能飛的更遠了。

    百裏內,飛劍轉瞬即至。

    這要是用來送外賣,誰能搶得過他,肯定賺大發了。

    “張先生,您的信。”

    中午,有郵差來給張恒送信。

    張恒有些意外,他在聊齋世界內認識的人不多,會給他寫信的就更少了。

    起初,他以為是崔鴻建寫來的。

    但是崔鴻建的信前兩天才到,沒理由隔了兩日再寫一封吧。

    “嗯,原來是寧采臣的信!”

    張恒打開信封一看,信居然是寧采臣寫的。

    信中說,他自從蘭若寺回去後,好運連連,前段日子,更是有大戶人家看中了他,想要將女兒許配給他。

    這件婚事,寧采臣的家裏人都很滿意。

    但是寧采臣有些憂心,因為那大戶人家是前幾年從外地搬來的,平日裏根本不與四鄰走動。

    看著是富貴騰達,可誰也不知道他們從何而來,又是哪來的這般富貴。

    原本的,寧采臣不該多想。

    可他往那戶人家去了一趟,張恒送他的平安符就燒掉了。

    眼下那戶人家催的越來越急,急著把婚事定下,寧采臣卻越想越怕。

    不得已,隻能寫信給張恒,問問他有沒有時間往木山府走一趟,幫他看看這戶人家是什麽來曆。

    “木山府,寡婦胡同!”

    張恒合上信,決定過去看看。

    不管怎麽說,寧采臣跟他都有點交情,眼下求救信都送來了,不去看看可說不過去。

    “我要出去辦點事,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裏,你要照看好家裏。”

    臨行前。

    張恒向聶小倩再三交代。

    至於樹婆婆,眼下她正在冬眠養傷,清醒的時候不多。

    “老爺慢走。”

    搞定了黑山老妖後,聶小倩沒有急著去投胎。

    因為張恒幫她看過,她身上罪孽不小,帶著一身罪孽進入地府投胎轉世的話,少不了要往油鍋裏走幾遭。

    所以她就暫時不打算去投胎了,從張恒那裏借了點銀錢,在蘭若寺的舊址上搭建粥棚,接濟旅人,賺取功德。

    幾個月下來。

    附近縣鎮的百姓們都知道,蘭若寺已經沒有了,取得代之的是一排樹屋,還有個在樹屋施齋的醜女人。

    當然,聶小倩並不醜。

    所謂的醜女人,不過是她用了障眼法,以免多生事端罷了。

    兩天後。

    木山府。

    張恒騎著高頭大馬,來到了木山府內。

    隻是眼下這個世道,州府之地也不太平。

    起碼木山府是這樣。

    一眼看去,街道上滿是蕭條,十間店鋪關了八間,還在營業的少之又少。

    街道上的行人,一個個彼此警戒,帶刀佩劍,好似一言不合就會火拚。

    偶爾有流浪狗跑過,嘴裏叼著殘肢斷臂,也不知道是誰留下來的,甚是蒼涼。

    “大爺,行行好吧。”

    見張恒騎著白馬,乞丐們就像聞到香味的蒼蠅一樣,目光格外貪婪。

    張恒卻沒有救濟他們的想法。

    因為他以法眼看去,這些乞丐一個個身上夾雜著血光,白天做乞丐,晚上做什麽就不好說了。

    “抓逃犯,不要走!”

    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大喊。

    張恒回頭看去,發現是一名衙役帶著四五名刀手,正在滿大街的尋找通緝犯。

    “不是你,快滾。”

    衙役手上拿著一遝懸賞公文。

    見到形跡可疑之人就攔下盤查,風格簡單粗暴。

    “騎馬的那個,不要走。”

    乞丐們四散而逃。

    衙役卻沒有管他們,因為這些乞丐身上沒有油水,反倒是騎著白馬的張恒,一看就是一隻肥羊。

    “長得還挺英俊,從哪來的,來木山府做什麽?”

    衙役帶人追上張恒,一邊問,一邊翻看著懸賞公文。

    “從郭北縣來,來木山府訪友。”

    張恒騎在馬上,還不忘問道“這位捕頭,請問寡婦胡同怎麽走?”

    “寡婦胡同?”

    被叫了一聲捕頭,衙役看上去很高興,對照了兩下懸賞公文,也不覺得張恒跟哪個通緝犯想象,便道“從這裏一直走,第二條街口左拐,然後繼續直走,遇到一個拴馬樁向南就是了。”

    “多謝捕頭。”

    張恒拱拱手,順著指引而去。

    結果到了寡婦胡同一看。

    這裏應該是木山府的平民窟吧,樹上吊著幹屍,街上滿是汙穢,歲的孩子都沒有衣服穿,身上隻紮著幾條草繩。

    普通人也是麵黃肌肉,衣不裹體。

    一些人在街上晃蕩著,宛如行屍走肉一般,雙眼中一片麻木,看不到一點光芒。

    “這位大爺,看著有點麵生啊!”

    越是混亂的地方,越容易滋生蛆蟲。

    見張恒走來,幾個提刀帶劍的地頭蛇,拿著刀劍圍了上來。

    “嗨,跟你說話呢,裝什麽啞巴?”

    為首的惡霸見張恒對其視若無睹,一把抽出腰間鐵劍,帶血的劍尖指向張恒“你可要試試我的寶劍是否鋒利?”

    錚!!

    張恒瞬間拔劍。

    一劍從此人脖頸出劃過,血珠不沾劍身。

    “好,好快的劍!”

    惡霸捂著脖子,一臉的難以置信。

    “殺人啦,人殺啦!”

    其人一哄而散。

    錚!

    張恒收劍入鞘,低語道“我劍利否?”

    “利啊!”

    惡霸摔倒在地,一命嗚呼。

    “誰殺人,誰在殺人?”

    這邊的呼喊聲,很快引來了衙役。

    張恒抬眼看去,發現正是給他指路的熟人,笑道“捕頭,又要麻煩你了。”

    說完,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直接丟給衙役“把地麵洗洗,再把他拉到亂葬崗葬了,省得有人說我管殺不管埋。”

    “哎呦!”

    衙役伸手一接,入眼,銀子上有五個清晰的指印。

    這一看,衙役就知道眼前這人自己惹不起,再看看手裏的十兩雪花銀錠,頓時變的眉開眼笑起來“小人快刀劉,是這幾條街的巡街捕快,敢問老爺貴姓?”

    張恒回道“我姓張,在這寡婦胡同內有一友人,名叫寧采臣,不出意外的話,會在木山府逗留幾日。”

    快刀劉一聽,趕忙道“小人在這一片也算有點名頭,老爺要是有用得到的地方,可差人來通知我。”

    隨便一出手,就是十兩雪花銀。

    這是金主啊,抱上大腿的話不敢說,多指使自己幾次,再賺些銀子也是好的。

    “好,我記住了。”

    張恒點頭應下,隨後又問道“我殺此獠,不會有麻煩吧?”

    “大老爺放心,一些刀口舔血的雜碎罷了,有今天沒明天,回頭哪條街有人火拚,將他算進去就是了,像這種人,哪天不死個十個八個。”

    世道艱難,天天都在死人。

    快刀劉雖然是捕快,可也見慣了生死,對此並不在意。

    “張大哥!”

    不等再客套下去。

    迎麵見一書生抱著一隻母雞走來。

    張恒抬頭一看,不是寧采臣是誰,樂道“我正愁找不到你家在哪,沒想到就看到你了。”

    看到張恒來了,寧采臣大喜“我母親讓我帶著這隻不下蛋的母雞去街上賣,沒想到一天下來也沒賣出去,我還覺得這是壞事,沒想到冥冥中自有天意,這是要我留著母雞,晚上給張大哥燉湯喝啊!”

    見張恒遇到了朋友,快刀劉拱拱手,拖著屍體走了。

    張恒對此也不在意,翻身下馬,與寧采臣說道“蘭若寺內,你吃我半隻野雞,看來今天是你還我的時候了。”

    一聽還字。

    寧采臣一拍大腿“我離開時跟大哥借了一兩銀子,正好這段時日我給人抄書,小賺了一筆,回頭便把銀子給大哥補上。”

    張恒對錢財沒什麽觀念。

    聽到寧采臣要還錢,不以為意的說道“錢就不用了,你拿著這錢買點酒菜,晚上請我吃一頓就行,順便也能與家人打打牙祭。”

    寧采臣穿的幹淨,衣服上的補丁卻也不少。

    由此可見,他的家庭條件一般,算不上優越,想來平日裏也吃不到多少葷腥。

    錢他是不會要的,直接拒絕又難免傷了寧采臣的自尊心。

    不如直接買來吃食,大快朵頤,順帶著照顧下一家老小。

    “行,我聽大哥的。”

    寧采臣一口應下來,帶著張恒往家裏趕。

    到了寧家一看。

    寧家以前可能也富裕過,宅子雖然是老宅,看得見的破敗,可宅院並不小,有前院,中院,後院三套。

    不過也不奇怪。

    寧采臣出身寒門,是讀過書的,而且有秀才功名。

    寒門也是門,換成普通的莊戶人家,根本不可能供子孫讀書,甚至都沒有讀書這個概念。

    “采臣,誰來了?”

    聽到外麵的動靜,有花甲婦人從院內出來。

    寧采臣抬頭一看,向張恒開口道“張大哥,這是我母親,我還有個給人當上門女婿的大哥,平日裏不怎麽回來。”

    張恒禮讚“福生無量天尊。”

    讚完,又從乾坤袋中拿出一本經書,開口道“初次見麵,沒什麽好送,這本太上清靜經由我親手抄寫,老人家您就收下吧。”

    寧采臣之母聽聞隻是一本道經,還是張恒自己抄寫的,心想也不算什麽貴重之物,當即便收了下來“多謝道長。”

    張恒含笑點頭。

    並沒有告訴寧采臣之母,這本道經是他練劍之餘寫成,筆畫中帶著劍意。

    雖然不像達摩手書那般,能有佛陀虛影自經文中衝出,卻也有震懾群妖,誅殺惡鬼之能。

    將這本書供奉在家裏,等閑鬼怪絕不敢踏入一步。

    放在大戶人家手中,千金不易,足以奉為傳家之寶,保子孫數代不受邪魅所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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