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時光剝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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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貨郎靜靜的站在那。

    交易雖然沒有進行,可它卻沒有攻擊二人的意思。

    看上去,它並不是那種會主動襲擊人的法則之靈,哪怕自身強大可危害性並不高。

    “隊長,等等我,等等我啊。”

    正想著。

    之前從棺材鋪裏,狼狽逃走的四人組。

    不,現在是三人組,他們有個隊員已經死在了棺材鋪裏。

    三人舉著一根白蠟,正被一個送葬的紙人追殺。

    看到張恒二人,為首的隊長楞了一下。

    看上去,本來準備從十字路口向東走的三人,再看到他們兩個後硬生生扭轉了腳步,悶著頭就向這邊奔了過來。

    “老爺子,我們被後麵的鬼東西盯上了,幫我們攔下它,我包裏還有一根白燭,事成後它就是你的了。”

    為首的隊長離得老遠就喊道。

    張恒一動不動。

    靜靜的看著三人。

    三人一溜煙的從他身邊跑過,擦肩而過的瞬間,為首的隊長再喊道:“謝了老爺子,出去後咱們在船上回合,一根白燭,決不食言。”

    說完。

    頭也不回的跑了。

    “白燭!”

    張恒目光玩味。

    看樣子,三人從棺材鋪裏交換到白燭之後,就依仗著能避鬼的白燭,強闖了村中的某個禁忌場所。

    可能得到了什麽寶物,不過也引來了紙人的追殺。

    那紙人一米高,帶著高帽,塗著紅臉蛋,手上還拿著哭喪棒。

    雙目間是濃鬱的紅色凶光,哪怕什麽也不做,隻看外表就知道不好惹。

    “張爺爺,小心。”

    紙人追在三人身後。

    三人從張恒身邊跑過的同時,追在後麵的紙人也到了。

    它顯然不是貨郎這種文明鬼,距離一靠近,紙人便舉起了手中的哭喪棒,哪怕張恒什麽也沒有做,也擺出了即將襲擊的架勢。

    “禍水東引啊。”

    “年輕人,不講武德。”

    看著逃跑的三人,張恒微微搖頭。

    說得好聽,出去了送他們一根白燭,那也得出去不是。

    三人知道他們兩個是什麽實力,技不如人豈不是要被紙人一下打死。

    張恒又不是三歲孩子,哪能不知道三人打的是什麽主意。

    他們兩個要是有本事,能在紙人的襲擊下活下來,順利回到船上。

    自然,一根白燭給了也就給了。

    反之,沒本事,出不去,死在紙人手上。

    那也是他們兩個命不好,沒有這個福分,死活三人都不虧。

    可惜。

    碰瓷他們可算碰錯人了。

    張恒手中的拐杖一跺,時間又向後倒退了十五秒。

    “老爺子,我們被後麵的鬼東西盯上了,幫我們”

    十五秒前。

    雙方剛剛碰麵。

    為首的那名隊長剛要開口,就見張恒用手上的拐杖在地上一劃。

    畫地為牢

    下一秒。

    正要繞過二人繼續跑的三人,直接撞在了一麵看不見的牆壁上,直撞得人仰馬翻。

    “靠,哪來的牆?”

    為首的那名隊長如喪考妣。

    三人慌慌張張的向前摸索著,明明眼前什麽也沒有,可就是跨不出那一步。

    唰!!

    紙人追上來了。

    它高舉哭喪棒,就像在敲打頑固的老玉米一樣,一下下的打在三人頭上。

    汁水橫飛,怎是一個慘字了得,轉眼就將三人活活打死了。

    “張爺爺”

    楊糯糯被嚇了一跳。

    她想過張恒不會救人,卻沒想到張恒會封鎖空間,阻攔三人,讓三人被紙人給打死了。

    這簡直就是簡直了。

    看楊糯糯一眼。

    張恒也沒有解釋。

    成年人的世界,沒有那麽多為什麽。

    理解不了,那是你的問題。

    “哼哼。”

    “騙我!!”

    等到紙人將三人打死後。

    張恒伸手一抓,直接將三人的背包抓了過來。

    打開一看。

    背包裏隻有一雙紅色繡鞋,哪有什麽白燭在。

    看樣子,真是空白白話,能蒙一個是一個。

    “你知道,撒謊的人什麽時候最尷尬嗎?”

    張恒將紅色繡鞋丟給楊糯糯,輕聲道:“謊言被揭穿的時候。”

    說完。

    張恒又補充道:“時間是個好東西,可以讓人不斷試錯,隻可惜,我有很多種選擇,他們沒有。”

    如果背包中有白燭。

    張恒會再次重啟時間,因為三人沒騙他,背包裏真有白燭可以給他。

    現在。

    沒這個必要了。

    這些都是壞孩子,欺騙他這個一千多歲的老人。

    杜甫怎麽說來著。

    南村群童欺我老無力,忍能對麵為盜賊。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還是你好”

    張恒看著深陷畫地為牢中,出不來,走不掉,隻能來回巡視的紙人:“你看上去倒是挺有誠意的。”

    伸手一抓。

    張恒的手並不大,紙人也並不小。

    可隨著他的抓取動作,紙人在他手上卻越變越小,很快變成了煙盒大,被他一把抓在了手裏。

    交易

    張恒將手上的紙人遞給貨郎。

    貨郎欣然同意。

    隨後在貨箱中翻找一番,找出了一個撥浪鼓遞給了張恒。

    “你是認真的?”

    張恒一臉嫌棄。

    撥浪鼓看上去普普通通,一麵還破了個大洞。

    雖然是一件法則物品,可使用規則也比較奇葩:搖動撥浪鼓,能隱藏自身存在感,持續10秒,但是要小心聲音會暴露位置。

    真是奇葩。

    張恒雖然沒有研究出,追殺三人的紙人是法則之靈,還是法則物品。

    可它的等級明顯不低,有團滅一個普通駕馭者小隊的實力。

    這樣的存在,在貨郎手中隻換到這麽一個玩意,這哪是什麽等價交換,這是土匪吧。

    你說你搶我不就行了嘛。

    還非得給我個東西,這多不好意思。

    “拿來吧你。”

    張恒試了兩次。

    已經對貨郎失去了耐心。

    他這輩子最恨奸商,也就是他有時光重塑的能力,不然換個人過來,非得讓貨郎坑吐血不可。

    你做初一,就不要怪別人做十五。

    張恒對貨郎的貨箱很感興趣,之前他還想著,搶的話是不是不太好。

    現在看。

    惡人就得惡人磨,他倒要看看,土匪,奸商,惡不惡的過他這個民閥。

    “嗯!”

    張恒一把抓去。

    右手直接穿過層層空間,落在了貨郎的貨箱上。

    一拽。

    居然沒有拽動。

    有點意思,他看上去是隨便一抓,可手上帶著的是時空之力。

    貨郎居然能跟他做拉扯,看來它的恐怖級別非常高,如果是換張嫣然這樣的隊長過來,恐怕出手的第一時間,就要被貨郎反擒拿,收到貨箱裏去。

    “竊鉤者誅,竊國者侯。”

    “我囤槍炮的時候,福生無量天尊,你他嗎還在賣過橋米線,拿來吧你。”

    張恒猛地一拽。

    在他的抓取下,貨郎的身影開始變得虛幻起來,隻有貨箱越發真實。

    或者說。

    貨郎本身就是不存在的,具有意義的是貨箱,貨郎隻是受到貨箱支配的鬼奴。

    啪

    冥冥中,好似有什麽東西被扯斷了。

    下一秒。

    貨箱就被張恒抓在了手裏。

    他靜靜的感應一下。

    貨箱內的法則物品並不多,隻有六樣東西。

    他交易給貨郎的紙人,七根蠟燭,一盒不知名的黑色汙血,一把帶著寶石的詛咒匕首,一個香爐,還有一個手串。

    “嗯嗯。”

    “貨箱內的貨物代表不了什麽,這貨箱才是真寶貝,誰掌握了它,就相當於是第二個貨郎,除了人以外,還能跟鬼做交易,在不攻擊鬼的情況下,也大概率不會被鬼攻擊,算得上好寶貝。”

    張恒研究一二。

    如果他想的話,他現在就可以背著貨箱,成為第二個貨郎,遊走在法則之地,完成原始的血腥積累。

    當然。

    限製也有。

    貨郎不能做賠本生意。

    也就是說你用一塊錢買到的東西,必須要賣出一塊多的價錢來。

    隻能賺,不能賠。

    賺的越多,對貨箱的掌控越深。

    若是賠錢,或者賣不出東西,那麽很抱歉,貨箱會吃了你。

    “過分了。”

    “貨郎關係到紅白村的繁榮程度,你將它帶走,怎麽也得問問我們吧?”

    張恒剛將貨郎擒下。

    再回頭,不遠處已經走來三位老人。

    他們都穿著大褂,衣服的樣式很古樸,其中一人,更是讓張恒有些走神。

    “你”

    張恒打量著三人中,站在中間的那名老太婆。

    很熟悉。

    而且是非常熟悉。

    想了又想,看了又看。

    張恒有些不確定,試探性的問道:“你是安魚魚?”

    老太婆冷聲道:“你這老鬼,裝什麽蒜,當年要不是拜你所賜,我也不會不人不鬼,淪落到這個地步。”

    呃

    張恒有些無言。

    看來這個讓他覺得熟悉的老太婆,真是民國時期下的安魚魚了。

    她怎麽藏在這,還成了紅白村這個法則之地的禁區之主。

    有點亂。

    張恒真靈降界之後,並沒有繼承前身的記憶。

    從安魚魚話裏話外的意思來看,他們這是半路鬧崩了嗎?

    還是說。

    這裏的前身,並不像他那個時代一樣。

    真正的張恒,在民國時代下買了四個婢女,取名春夏秋冬。

    其中安魚魚就是其中之一,還被他此名為夏竹,是他的貼身侍女。

    這裏是怎麽回事。

    難道這個民國時代下的前身,並沒有從人莊買回安魚魚做婢女,而是她被別人買去了,後來機緣巧合成了駕馭者,並跟前身走上了敵對的道路?

    記憶一片空白。

    沒繼承記憶就是不好辦。

    眼前的安魚魚,怎麽也跟他記憶裏的人對不上號,有很強的撕裂感。

    而就在他想著,是不是將其擒下,然後以夢術和催眠,套一套這個老太婆版安魚魚的記憶時。

    安魚魚臉色一變,沉聲道:“你不是老鬼!”

    “嗯?”

    張恒目光一凝。

    他是張恒,前身也是他,可他不是前身。

    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說他不是眾人印象中的那個張恒也算正確。

    “你是誰?”

    也不知道她是怎麽看出來的。

    語氣非常肯定。

    而且隨著她的篤定,周圍的景色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張恒向兩邊看去。

    紅白村,紅白村。

    這是一個村,也是兩個村。

    由紅村和白村組成。

    紅村這邊,房屋閃爍,變成了一頂頂花轎。

    白村那邊牆倒樹枯,轉眼就成了一片墳崗。

    “幻術?”

    “還是扭曲現實?”

    張恒有些意外。

    聽到他這話,老年版的安魚魚臉色越發冷冽:“連我駕馭的心靈法則都不知道,你果然不是老鬼。”

    張恒再次沉默。

    這該怎麽解釋,其實他真是張恒,隻是解釋起來比較困難,沒幾個人會信。

    因為太曲折了,我是他,他不是我。

    想了想。

    張恒放棄了。

    語言是蒼白的,還是力量比較直接,於是開口道:“你出手吧。”

    “老姐姐,你說能擺平得的,不用打架。”

    “是呀,我們雖然也是民國時期走來的駕馭者,跟外麵那些小家夥比是多吃了點鹹鹽,可同樣的民國駕馭者也有高有低,你要是指望我們跟老張頭拚命,你是高看我們了。”

    不等安魚魚動手。

    站在她身後的兩個老頭就打起了退堂鼓。

    人的名,樹的影。

    前身號稱民國第一人,這個名號可不是別人給的,而是實實在在的殺出來的。

    兩個老頭也都是民國時期的老古董。

    雖然沒跟張恒交過手,可聽也聽說過對方的厲害。

    他們躲在法則之地,化身詭異圖的是什麽,還不是圖個安穩。

    活了一百多歲了,到頭來才明白,說別的都是假的,活著最重要。

    “速走”

    聽到二人的話。

    安魚魚並沒有生氣,反而低語道:“出去之後通知大家,就說老鬼不是真的老鬼,不知道是被什麽東西取代了,還是法則之靈替換了他,總之不是真的他,讓大家小心點。”

    嗯?

    張恒並不傻。

    從安魚魚的話中他哪能不知道,前身在安排後事之前,應該跟民國時期的駕馭者圈子聯係緊密。

    甚至,他可能就是這幫民國老古董中的核心所在,一群老不死的,整天密謀著什麽。

    隻是後來密謀失敗,或者失去了信心。

    前身從容赴死,而這幫人也隱藏了起來。

    現在他取而代之,忘記了這幫人。

    在這群人看來,他沒問題才有鬼了。

    要說熟悉。

    總部是外人,張嫣然和張興權這些張家人是小輩。

    隻有這些一百多歲,跟他打過交道的老怪物才是他真正的熟人。

    難怪兩句話就被問出了不對,前身雖然厲害,是民國第一強者。

    可他麵對紅月時,還是無力且無奈的。

    張恒想想。

    真正的前身,應該在威嚴和不苟言笑的同時,雙目間又帶著些許憂慮才對。

    而他,完全沒將紅月放在心上。

    不說別的,光是情緒就對不上。

    “畫龍畫虎難畫骨。”

    “知人知麵難知心。”

    唉

    張恒歎息一聲,開口道:“看來我跟前身的差別挺大,應該像雙胞胎兄弟吧,在外人看來很像,但是在熟悉的人眼中,一眼就能看出差別來,對不對?”

    靜

    聽到這話。

    兩個老古董對視一眼。

    心中不寒而栗,腳下瞬間生風。

    “走”

    一點猶豫都沒有,兩個老古董便要抽身而退。

    因為在他們看來,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張恒,應該是某個極為恐怖的詭異存在,占據了老張頭的肉身,取代了他,準備進行某種不可告人的謀算。

    雖然不知道具體在謀劃什麽。

    但是可以想象,連老張頭都栽了,他們填進去恐怕連個浪花都沒有。

    “別急。”

    張恒翻手一壓。

    雖然他比較佛係,也不認為二人出逃能給他帶來什麽難題。

    可他是個討厭麻煩的人,再者說,他沒有前身的記憶,也正好擒下幾人,從幾人身上窺視下前身是什麽樣的人。

    “空間封鎖?”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民國時期走來的老古董,或許不是最強的,可絕對算得上見多識廣。

    張恒一翻手。

    在眾人的感覺中,就好似天空倒扣了下來一樣。

    不需要去嚐試,冥冥之中,就有種被封死的感覺。

    “就你了。”

    張恒伸手一抓。

    直接抓住了一名老頭,隨後雙目中綻放出光芒。

    歲月流轉。

    時間就像走馬燈一樣,不過不是向前,而是向後。

    隻短短幾個呼吸。

    張恒便親眼見證了,這位叫做鄭奉新之人的一生。

    他生於光緒32年,也就是1906年。

    船夫出身,後來

    轟!!

    張恒正看著,突然感受到時光受到了幹擾。

    抬眼看去。

    入眼,麵前站著三個跟他一模一樣的人,隻是看著比他現在的樣子年輕一些,大概是前身六七十歲時的樣子吧。

    心想事成。

    還是心靈具現?

    張恒目光一亮,這是將舊日的他具現出來了嗎?

    轟!

    沒人搭話。

    回答他的,是三個長得跟他一模一樣,掌握著時光之力的老人,同一時間的抬手。

    “這感覺!”

    隨著三人的動作。

    時光之力衝刷而來。

    就像一塊橡皮擦一樣,想要擦掉他的過去,否定他的現在與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