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破營而入,直取中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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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在耳邊呼嘯,丹臣縣的新任縣尉田迪身形隨著戰馬起伏,心中一片火熱。

    丹臣縣駐軍傾巢而出,不留守衛。

    先是一百二十騎追隨大將軍強行衝營,剩下一千五百步軍隨後跟上。

    若是大將軍一擊之下,不能撕開營地防禦,後麵一千五百步軍倒還來得及掉頭跑路,他們這百餘名硬湊出來的歪瓜裂棗騎兵八成要涼涼。

    若是在半年前,有人說他敢這樣硬衝大軍營寨,那田迪肯定要吐他一臉吐沫——老子他麽的還沒活夠呢。

    開什麽玩笑。

    越是有些軍事常識的人,才越知道正規軍的厲害。

    中原各國亂戰百年,軍事技術發展已經到了相對巔峰,跟不上發展的國家都已經消亡。

    除了那種拉到籃子裏就是菜的烏合之眾,真正行軍紮營,每一步都有規矩講究,並不是胡亂來的。

    比如說眼前這座大營,在營盤三十步內草木被清理一空,營盤三十步外、每隔二十步點起一堆火堆,有專門騎兵巡夜維護,添加柴火,保證火堆整夜不熄——個別高手潛入都很難,大隊人馬根本不可能偷偷接近營盤。

    除了營地正門,營盤外還丟著許多蒺藜鹿角,根本不能快速通過。

    至於營地正門方向倒是沒有這些零碎,可問題是營地正門把守最嚴,若是能從正門突破,那白天正麵進攻也一樣能壓製對方,何必晚上冒險?

    這還隻是營地外的防禦措施。

    至於營盤內,照明並不用火堆,而是用火盆,一來不容易引起火災,二來也不怎麽亮堂,不至於讓人看清營地內布置。

    隔離柵欄和快速通道將營地分為一個個小營盤,並非亂七八糟擠在一起。

    這可以免得某些營盤炸營之後產生連鎖反應,同時也能快速在營地內部調動兵力,順便還防止火災蔓延。

    至於取水點、如廁點、馬廄糧車,也都有專門布置方法,並不是紙上談兵那麽簡單。

    沒有大將言傳身教,沒有實際統兵經驗,光看幾本兵書,想要布置出這樣的營盤,那是想都別想。

    兵家將門的傳承,比各學派內部核心知識傳承還要嚴密,平民出身的士兵想要升為將官,簡直就是做夢。

    想要趁夜色來偷襲這種正規軍的營盤,比白天堂堂正正、步步為營推進還難。

    不過,那是對別人來說。

    夜風在耳邊掠過,五百名騎兵戰馬奔騰,直衝營地正門。

    在田迪前方二十餘步,高大的黑色戰馬一馬當先,馬背上騎士金冠黑甲,手提青銅長戟。

    稀稀拉拉七八支箭,對鹿梧來說連威脅也算不上,根本不能停滯黑神半步。

    眼看到了轅門之前,鹿梧操起丈六青銅長戟,自左到右隻是一記橫掃,‘格啦啦’一連串爆響中,便把轅門化作一堆碎木,飛濺四方。

    轅門崩碎!

    這等場景,雖然比不上當日鹿梧一戟擊碎城門來的驚世駭俗,但依然鼓舞人心,鹿梧身後騎兵頓時士氣大振。

    黑神奔行太快,轅門也破碎的太過突然,根本沒有起到任何阻礙作用。

    負責帶領本隊騎兵,看守轅門的騎兵隊正郭歡,隻來得及喊了一聲‘敵軍來襲’,那金冠黑甲騎士已經衝了進來,撞入來不及走避的士兵中。

    騎兵不是步兵,訓練中本來就沒有列槍陣對抗騎兵的訓練內容,如今出其不意被人殺了進來,根本不能形成有效陣列,頓時混亂一團。

    有人舉起長槍、有人轉身就跑、還有人向兩側閃開,也有人朝戰馬奔去。

    可是都來不及了。

    黑馬奔行如雷,眾人急忙走避,可那黑甲騎士目不斜視,隻是信手把長戟借著戰馬奔行之勢橫斬而出。

    黑色巨馬奔行中,那兩尺長月牙刃先是斬過一人脖頸,人頭飛起,血雨灑落,然後從第二人肩頸處把人分開。

    隨著戰馬前進,第三人被月牙刃將胸膛劈開,而第四人卻是從腰腹處被腰斬兩段。

    到了這一步還沒完,長戟才開始向上翻轉,一路斜斜向上,又斬開兩人軀體,才轉到戰馬另一側,又掀起一陣血浪。

    郭歡命大,他距離那金冠黑甲騎士不過一丈七八,正好位於長戟攻擊範圍之外,眼睜睜看著那長戟隻是一擊,就斬殺七名同袍。

    鮮血打在郭歡臉上,郭歡連報仇的念頭都生不起來,隻想離那金冠騎士越遠越好。

    那金冠騎士並不戀戰,隻在人群中趟出一條血路,隨手揮動長戟打殺十餘人,便直奔中軍大帳去了。

    黑神踏血而去,看守轅門騎兵剛出了半口氣,便聽得馬蹄聲如雷,卻是後續的騎兵也殺了進來,頓時淹沒看守轅門的隊伍。

    這些騎兵騎術並不如何高明,許多人甚至需要用一隻手拉扯韁繩才能控製戰馬。

    可即使這樣,借助戰馬衝擊力,擊殺那些連馬都來不及上的騎兵,也是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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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占長劍在手,正要發號施令,卻被外麵傳開的喊聲打斷,心中惱火之極。

    不過,接二連三的慘叫伴隨著急如驟雨的馬蹄聲一路延伸,由遠而近,直奔中軍大帳而來,卻讓岑占的腦子頓時清醒起來。

    岑占顧不得發作,急忙喝道:“有人殺來,大家小心!”

    眾校尉臉色大變,齊齊拔劍而起。

    那馬蹄聲與慘叫聲來的極快,剛才還是隱隱約約,這時已是清晰可聞。

    眾校尉剛離開案幾,想要靠在一起,隻聽得“撕拉”一聲。

    一柄長戟斬入大帳,將大帳門戶被劈成兩半,一匹黑色巨馬旋風般衝開簾幕殺了進來,馬背上的人還沒出手,那馬先是一蹄子將離門口最近的校尉閆汝踢飛了出去。

    校尉閆汝人還在半空,口中已經噴出血來。

    “輕些!這些可都是未來錢糧!”馬背上金冠騎士笑罵了一聲,把手中長戟探出。

    沉重的青銅長戟在他手中就像是靈蛇一般,先是橫過月牙刃一兜一推,便讓身在半空的校尉閆汝輕輕落在毯子上,就像有人抱著他,緩緩放下來一般穩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