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保守點這人幾乎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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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帶著前軍和中軍,先行去了邯鄲行宮。
趙昆則留在後軍主持大局。
這既是嬴政的信任,也是眾臣的期盼。
因為黎安君負責斷後,他們很安心。
或許是從頻陽封君開始,又或許是渡河口一役,眾臣們的態度,正在逐漸改變。
如今的黎安君雖然年少,但文武全才,比起長公子扶蘇,也不遑多讓。
若黎安君能克承大統,對秦國來說,或許是好事。
至於以前是不是黎安君的擁簇者,其實沒那麽重要,隻要現在把握機會,就算不能成為肱骨之臣,混口飯吃還是可以的。
想到這裏,眾臣心裏跟明鏡似的,紛紛朝趙昆道別。
“黎安君,臣等先行告退,等到了邯鄲城,還望黎安君賞個臉麵,與臣等共飲一杯濁酒。”粟少府笑眯眯的朝趙昆行禮。
後麵一眾官吏紛紛附和:“是啊,還望黎安君與我們多多交流。”
“聽說黎安君喜好曲賦,下臣也頗有心得,還望與黎安君深入交流。”
“黎安君的瓷器,下臣每件必買,不知何時出新品啊?”
“黎安君,下臣家中有一女,年級與黎安君相仿,姿色上佳……”
“………”
聽到周圍七嘴八舌的恭維聲,趙昆嘴角都快抽麵癱了。
什麽情況啊這是?
平時一個個裝得二五八萬似的,今天跟變了個人一樣,喝假酒了吧?
趙昆心中有些鬱悶,但嘴上還是客套的叮囑道:“諸位大臣辛苦了,路途顛簸,還望多加小心。”
“多謝黎安君掛念,臣等告退。”
聽到趙昆的叮囑,眾臣互相對望,麵帶笑意,心裏美滋滋。
目送眾臣離開,趙昆扭頭看向身旁的桃花,古怪的問道:“他們這是怎麽了?”
“渡河口一役,君上不光擊退了那些刺客,也救了他們的命,他們感恩君上,理所應當!”桃花莞爾一笑,輕聲說道。
“切!”
趙昆不屑的翻了個白眼,嘟囔道:“誰要讓他們感恩了……一群牆頭草!”
“不管如何,君上之名,已深入人心。”
“深入人心?”
趙昆眯了眯眼睛,有些好奇的看著桃花:“桃花,本君怎麽覺得,你不像一般的貴族丫鬟?”
說著,頓了頓,又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本君?”
“君上何出此言?”
桃花眨了眨眼睛,麵帶疑惑的望向趙昆。
趙昆想了想,道:“就是總覺得,你比一般的丫鬟,更懂得伺候人,也更懂得討主上歡心,比起春曉她們,簡直天壤之別。”
“這……”
桃花語塞。
她出自宮中,從小學習宮中禮儀,又是公孫玉的心腹侍女,自然與普通丫鬟不同。
可是……
有些秘密,公孫玉早就叮囑過她,就算是死,也不能說出來。
眼見桃花默不作聲,趙昆忽地一笑,揉了揉她的頭,道:“不管你出自何處,隻要對我沒惡意,我就不會為難你。”
聽到這話,桃花連忙彎身施禮:“奴婢不敢!”
“沒事沒事,不用緊張,我就隨便說說,我知道你的忠心。”
趙昆笑著擺了擺手,然後回望身後的樓船,皺眉喝道:“這船上的東西,什麽時候才能搬完?”
“估計還要七八天。”一名負責後勤的官吏,匆匆上山稟報道。
“七八天?”
趙昆挑了挑眉:“怎麽要這麽久?”
“回君上,樓船要先載運禁軍和官吏,後載運貨物,所以耗時日久。”後勤官吏小心翼翼答道。
“為何不貨物和官吏一同載運?”
“這……”
“有什麽話就說,吞吞吐吐做甚?”
“回君上,這自古以來,官不同民,民不同奴,奴同於貨,要讓官與貨同乘,跟奴有什麽區別……”後勤官吏無奈的說道。
聞言,趙昆愣了一下,好奇的打量眼前這位官吏,道:“照你這麽說,君也不同於官,那君與官同乘,豈不是自降身份?”
“話是這麽說,但君恩浩蕩,與臣同樂,與民同樂,與天下同樂,實為恩德。”
“嗬嗬,倒是有些口才。”
趙昆笑了:“你叫什麽名字?”
“下臣姓葛,名伯。”後勤官吏恭敬答道。
“葛伯?”
趙昆呢喃了一下,忽又想起什麽似的,追問道:“哪裏人士?”
“符離人。”
“符離?符離!”趙昆瞪大了眼睛,目中露出一抹詫異之色。
不會這麽巧吧?
秦末起義軍領袖之一的葛嬰,好像就是符離人。傳說葛嬰有勇有謀,用兵如神,乃諸葛亮的祖先。
這葛伯既然是符離人,應該對葛嬰有所了解,畢竟同姓為葛。
沉吟了片刻,趙昆朝葛伯試探著問道:“我有一位屬下,曾到符離辦過事,據說有位叫葛嬰的符離人,很是了得,不知你可曾聽過?”
“葛嬰?”
葛伯愣了,奇問:“君上知道我小弟?”
“嗯?你小弟?”
“對啊!葛嬰乃下臣小弟,在家中排行老三,如今正在符離侍奉家母。”
聽到葛伯的話,趙昆也愣了,心說真這麽巧?
自己莫非是天選之子?想什麽來什麽?
就在趙昆驚疑不定的時候,卻聽葛伯歎息道:“吾弟葛嬰,從小喜愛刀槍棍棒,不喜入士官吏,有幾次推澤的機會,都被他白白浪費了,除了問我尋些兵書,從未過分要求,我本想接家母來鹹陽,他死活不允!”
“幸得二弟在符離任職,有所照應,否則我真不放心她們。”
說著,又擔憂的望向趙昆:“君上,下臣那三弟,是否犯了什麽事?”
“啊?”
趙昆回過神來,笑著擺手道:“沒有沒有,我就是聽說了他見義勇為,懲治宵小之徒的事。”
葛伯聽到這話,似乎很生氣,不由低斥道:“簡直胡鬧!每次都是這樣,惹一身麻煩,攪的家母不得安寧。”
說著,憤憤的道:“這次東巡歸來,說什麽也要將家母接來鹹陽,不能讓他胡作非為了。”
此話一出,趙昆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心說你弟離了你母親,怕是更加無所顧忌,跟著陳勝造反了。
不過,這樣也好。
自己本來就在暗中扶持陳勝,有了葛嬰加入,定能水到渠成。
隻是葛嬰最後被陳勝誅殺,這件事倒是要留意,不然好好的一個大將,浪費了實在可惜。
想了想,趙昆便朝葛伯道:“我屬下正好隔段時間,還要去一趟符離,你若信得過我,可將家書交給他,讓他幫你轉達。”
“這……”
葛伯麵露遲疑,他沒想到趙昆對自己的事,如此上心。
莫非君上看中了小弟,有意栽培?
若真是這樣,那葛家怕是燒了高香!
黎安君是誰?大秦現在最炙手可熱的大人物?沒瞧見那些三公九卿一個個巴結黎安君嗎?能得黎安君看中,那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這個機會絕不能錯過!
遲疑了片刻,葛伯連忙拱手:“君上掛念下臣家事,下臣感激涕零,哪有不信君上的道理,君上稍等,下臣立刻去寫家書。”
說完,一溜煙兒的跑沒了影,生怕趙昆反悔似的。
看著葛伯匆匆離開,趙昆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朝身邊的小乙道:“小乙,你去一趟符離如何?”
“君上有命,莫敢不從。”火頭軍小乙上前一步,拱手施禮,然後輕聲追問道:“除了送信,君上還有何吩咐?”
“留在符離,想辦法成為葛嬰的心腹。不管他做什麽,都跟著他。”
“諾。”
小乙應諾一聲,然後退了下去。
很快,葛伯就寫好了家書,交給趙昆。
趙昆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意味深長的道:“前段時間,治粟內史曾對本君說,鹹陽的太倉丞告老還鄉,正缺人填補,也不知道他找到了沒。”
聽到這話,葛伯心中大喜,嘴上卻麵色如常的道:“如今鹹陽正缺人,怕是沒那麽容易找到。”
他知道趙高一案,拉下了很多鹹陽官吏,所以鹹陽缺人是事實。
“既然沒那麽容易找到,那我有空,得幫幫治粟內史啊,你說是不是?”
“君上身居高位,卻主動為下臣分憂,實乃大恩。”
“啊?哈哈……是嗎?”
“是的!”
趙昆咧嘴一笑,覺得這葛伯有點意思,但看了看天色,又朝葛伯擺手道:“天色不早了,你去忙吧。”
“諾。”
葛伯應諾一聲,恭敬地轉身離開。
等葛伯離開後,一名黑袍武士走了過來,朝趙昆耳語了幾句。
趙昆的臉上的笑容,霎時收斂起來,沉沉的道:“別打草驚蛇,先看看情況。”
“是!”
黑袍武士點了點頭,然後帶著另一名黑袍武士,消失在岸邊。
………
時間很快,一晃過了七天,東巡的後軍輜重,朝著邯鄲城方向,緩緩前進。
這一日,烏雲密布,隱隱有雷聲作響,後軍行至一處樹林內,多數馬車陷在了泥濘裏,不能繼續前進。
有百將策馬來到趙昆馬車前,拱手道:“稟黎安君,昨夜暴雨衝刷山路,導致淤泥增多,不少馬車車輪陷在泥濘裏,無法前行,末將怕耽誤行程,特來稟報,看是否先舍棄那些馬車?”
“有多少馬車陷進去了?”趙昆掀開馬車窗簾,詢問道。
“大概有四十多架……”百將無奈的說道:“這些馬車裏裝的都是珍貴銅器,以及瓷器等,末將不是不能派人推拽,就是怕損壞裏麵的貨物。”
“總共才兩百多架,你這舍棄四十多架,已是不妥,更何況都是貴重物品,怎麽能放在此處樹林?”趙昆皺眉反問。
“末將魯莽,還望黎安君贖罪。”
百將告罪道:“隻是這無法舍棄,又無法前行,該如何是好?”
“天雷滾滾,怕是有暴雨將傾,就算勉強前行,也會因暴雨受阻。”
趙昆想了想,道:“我看不如這樣,原地安營紮寨,等雨過天晴,再作前行。”
“那行程……”
“本君乃後軍統領,這點小事都做不了主?”
“是!末將遵命!”
既然有黎安君兜底,百將也沒什麽好說的,當即應命告退。
等百將離開後,趙昆緩緩走下馬車,背負著雙手,四處張望,半響,咧嘴一笑,感歎道:“這裏確實是個殺人越貨的好地方!”
“啊?”
跟著趙昆一同走下馬車的桃花,聽到這話,不由嚇了一跳,連忙問:“君上此話何意?莫非那些刺客今晚會來襲營?”
“或許吧……”
趙昆含糊的笑了笑,然後擺手說道:“走,咱們去那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