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安聽試圖勸說言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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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回明屋。”容洛一把接過那冊子,便是如了言墨的願。他有預感,這孩子將來會成為他手中的又一把利劍。

    容洛先前讓宇承下達的命令才過了幾個時辰,言府竟然就被蠱穀的人端了,他著實是沒想到事情會來的這樣快。在帶安聽和言墨回去之時,便先讓他們在雲間小築停留了一會兒,急著讓宇承令明屋裏的人重新各司其職起來,不必時刻等著安聽的調遣了。

    言墨是頭一次進明屋,沿著光線昏暗的樓梯慢慢往下,周圍不時的經過一些人,都是手裏拿了兵器的。他們的目光落在言墨身上,約莫以為他是新招進明屋的普通成員,並沒有多加注意。

    明屋裏有不少都是無家可歸的孩子,從小找到了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便一直訓練著長大,為了報恩而對容洛忠心耿耿。

    “宇承,先帶這孩子下去休息,明日再領他來見我。”容洛一走進來,宇承便走在一旁靜待他的吩咐了。

    “是。”他利落的應了一聲,正要帶言墨離開之時,卻被他擋了一下。

    “六殿下,我不累,不需要休息,我想從現在就開始訓練。”言墨剛剛經曆了家人的慘死,滿腦子都充斥著複仇。

    他滿眼都是那些拿著刀劍肆意殺戮的黑衣人,想著若是自己的功夫如安聽那般厲害,便能以一當十,殺他們個片甲不留。就算不能護住整個言府,也至少能將爹娘和祖父救下來。

    看著明屋裏各處配著刀劍拚命訓練的身影,他愈發覺得習武尤其重要,即使是冷靜睿智的神童,此時也被急於求成的思想占據了腦海。

    容洛瞥了言墨一眼,神情變得十分嚴肅“你既入了我明屋,便要守著明屋的規矩,聽從我的命令。若是不能做到,先前的約定便全都作罷,我不會助你複仇,你也不必再待在此處。”

    “我守規矩。”言墨趕緊應道,“我隻是想快些”

    “明屋裏的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特點,誰適合幹什麽,什麽時候訓練,怎麽訓練,我自有思量,你該懂得服從。”不知是否是故意為之,容洛的聲音非常冷漠。

    言墨沉默了片刻,終於咬著唇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一切聽從六殿下的安排。”

    “還有,既然入了明屋,以後就該叫我‘主人’了。”容洛繼續冷眼瞧著他,“言墨這個名字太過張揚,也不能再用,就改叫”

    容洛的話說到這裏,便被安聽飛快的打斷“就叫瑟瑟吧!這是他的小名,沒多少人知道。”

    容洛看了看安聽,見她衝自己一笑,便點了點頭“瑟瑟,現在你該去休息了。”

    宇承應聲而來,這孩子雖默默的站到了他身邊,臉色卻不太好,今晚他的確經曆的夠多了。

    安聽看著有些不忍“宇承,你等等!”她請示的望向容洛,“還是讓我帶他去休息吧!”

    “嗯,你去吧!”容洛這時倒沒多說,立刻就應允了。

    安聽想著,容洛看似冷漠,實際上卻是要讓言墨不被心中的仇恨困住,壓製住他的衝動,讓他能夠理智思考。現下自己再跟過去同他說說話,應該會讓他心裏好受些。

    想起自己從遊船上被綁進花轎之時,那滔天的恨意也是要將人融化了一般,根本無暇顧及其他,一心隻想著將孫賢碎屍萬段。但失去理智的瞬間,是最容易讓人有可乘之機的。

    “姐姐,你其實不必跟過來,我沒事。”言墨明白她的意思。

    安聽將他帶到一處用作休息的房間裏,裏麵隻有一張床和桌子椅子,和言府的環境相比是千差萬別了。言墨從一個錦衣玉食的小少爺,落到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可能都會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安聽有些擔心他吃不消。

    “瑟瑟,其實我和你一樣,也是背負著全家人的血海深仇。”安聽見言墨沒有要睡覺的意思,知曉他定然是睡不著,便往椅子上一坐,“但複仇這條路異常艱辛,那些景象不斷的在腦子裏出現,一邊是家人的慘狀,一邊是仇人獰笑的嘴臉,一個人拚命咬著仇人不鬆口,真的很難。”

    “瑟瑟,你才這麽小的年紀,若是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好好長大,興許十年二十年後就能忘掉這樁慘事,正常的娶妻生子,過尋常人的生活。”安聽盯著自己交握的雙手,仿佛是在傾訴自己的愁思,“但你若是選擇了複仇這條路,先不說需要花費多久才能找到仇人,就算是日後將仇人手刃,這件事情也會永遠記在你心裏,甚至午夜夢回之時,腦子裏還滿是仇人的麵容。”

    “姐姐,不必再勸我了,你不也是和我一樣的選擇嗎?”言墨坐到了安聽旁邊,“若我真的去到一個無人認識的地方重新生活,那才是真的會永遠惦記著仇人的麵容。”

    “說的也是。”安聽明白了他的堅定,也不再多說,畢竟自己曾經體會過的這種痛苦,落到言墨身上也是一樣的。

    她輕舒了口氣,站起身來“那你就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準備好接下來的一場硬戰吧!”

    “姐姐。”等到安聽走到門口之時,言墨突然開口叫住了她,“謝謝你們救了我。今晚其實不是路過吧?”

    安聽的腳步一頓,回頭朝他笑了一下“就是路過!”

    片刻之後,言墨睜著眼睛躺在了床上,他睡不著,腦子裏全是火光和哭嚎的丫鬟婆子的臉。倒是沒怎麽想到爹娘和祖父,或許是太過痛苦的記憶自己會本能的回避,他隻想著那些黑衣殺手的畫麵。

    身下的床鋪堅硬而冰冷,言墨知曉,訓練暗衛或是殺手的地方,生存條件總是特意安排的艱巨,便是為了打磨人的心誌。他的確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但對眼下的環境也並不覺得挑剔。

    這房間裏沒有窗子,外麵的光沒辦法透進來一絲一毫。言墨回想著剛才進來的路程,這裏大約是在地底下,中間的大殿倒是有一束月光照射進來,那裏擺放著一塊巨大的石頭。

    若是他猜的不錯,那石頭應該是一塊暖石,保著整個地下堡壘不會陰冷潮濕。

    若是平日裏,言墨的觀察還會更加廣泛一些,但剛剛曆經了言府的事情,他能收進眼中的便隻有這些了。

    明屋的景象和言府的大火,還有丫鬟婆子的哭喊,黑衣殺手的形象,都交替在他的腦中穿行,頭也開始疼了起來。言墨翻了個身,用被子將頭捂住,這樣似乎會好一些。

    在房間外邊,安聽貼在牆邊,仔細聽著屋內的動靜。她有些放不下言墨,這個九歲的孩子,表麵上裝得冷靜睿智,似乎堅強的無懈可擊,隻有偶爾觸及內心深處,才稍微讓人看出一絲脆弱。但他一個人的時候,才會是最真實的表現。

    安聽想到了容洛曾經給她講過的故事,在他小時候,被逼無奈親手殺死陪伴自己許久的朋友。那時的他,也是九歲,會不會害怕,有沒有人安慰呢?

    “啊——”安聽的思緒正飄到了九霄雲外,卻忽的聽見屋內一聲痛苦的喊聲,她頓時回過神來,伸手就要推門進去。

    但身後有一雙手搶先一步攔住了她,將她拉到了旁邊的僻靜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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