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重生劇本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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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紅海與這彌天大雪相融別有一番韻味,藍銀色的光芒將溫柔傾灑,潔白的長睫微微張開,悠藍深邃的眸子沉睡了百年後初次遇見光亮。
她並不知道,自己這一覺醒來,將整個妖界折騰成了什麽模樣。
荒廢許久的記憶,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開機,她甚至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叫什麽?更不知腳下這一大片紅海是什麽花,隻覺得十分美豔。
彎腰,折一朵,細細視之。
紅了眼。
她疑惑地抹去眼角的淚水,大概是這雨雪闖的禍吧。
但時間還未給她緩過神的機會,金色的蛟龍攜弦月將她的四周牢牢捆住。
深冬寒風搖曳,金絲化作雀籠。
以籠中雀為靶,秦術穩穩地站在蛟龍頂首,手裏的月已上弓,金弦已繃直。
地上擠滿了無名妖民,他們哆嗦著相互取暖,卻仍要出門湊熱鬧。
“射呀!秦術大人在猶豫什麽呀!”鐮烏急了。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雀籠要撐不住了都!”朱赫氣得挽起了袖子。
玳澤握緊了拳,他打算賭一把。
以血化境,玳澤一躍而起,握緊了手中以骨血化成的利劍。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段裏,劍鋒刺進了雀籠,月弓脫離了金弦。
似乎,一切就要結束了。
看似無力的泡泡,震碎了劍與弓。
“胡鬧!”秦術一把將擋在籠前的古月拉過。
“秦術大人才胡鬧!這可是小嫂嫂!”古月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玳澤停在半空中,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古月,道:“看來,秦術大人並沒將我們的靈湖管好。”
古月自然還是怕玳澤的,這大概是她多年來都沒有辦法抹滅的陰影,剛才還跋扈頂嘴的她,立馬就躲到了秦術身後,但嘴裏仍然不忘在秦術的耳邊叨叨,“你若敢傷了小嫂嫂,我和扶修哥哥都不會原諒你的!”
“嗯?古月,你那藥罐子哥哥現在還在扶搖那躺著呢。”玳澤裂開了嘴,笑得直滲人。
雀籠終歸隻是雀籠,終究關不住一條龍。
更加強勁的風雪席卷而來,破籠而出的姮以汐,生氣了。
她迅速修複碎成了沫的劍與弓,並複製出上百個同樣的,殘忍地將血蛭和蛟龍紮成刺蝟。
頃刻間,一切爭鬥都化作子虛烏有。
秦術一口血染紅了手中這差點刺穿古月的利弓,他忍著肝腸寸斷的疼,一掌將身後的古月從半空中推下,“快走!”
花境再次疊加,它覆蓋妖界的麵積愈來愈大,吞噬靈力的胃口根本就沒有盡頭,也沒有目的。
姮以汐順著彼岸階梯,緩緩從天邊走來。
她淨如雪蓮,她的眼裏是容不下萬物的輕蔑。
她不懂自己為何對這陌生的世界如此仇視,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可她剛醒就險些喪命。
看來,這個世界也同她一樣。
古月抱著泡泡還未落地,便被姮以汐攔住了去路。
“你認得我?”姮以汐問。
古月雖還有些驚魂未定,但很快便調整好了激動的情緒,“你可是我的小嫂嫂呀!”
“什麽意思?”姮以汐又問。
“就是……就是……扶修哥哥的媳婦兒!”
“如何證明?”姮以汐繼續問道。
“啊?如何證明……”古月看了看周圍那些豎起了耳朵偷聽的眾妖,抿了抿嘴,害羞道:“你兩……你兩都……都……那個了都……”
“臥槽!都那個了!”朱赫是個喜於大驚小怪的主兒,他站在吃瓜最前排,恨不得把耳朵割了扔近些聽。
剛才全界還一副末日的模樣,這會就議論紛紛得如火如荼。
“那個是哪個?”
“大概就是那個吧?”
“真的是那個嗎?”
“對,應該就是那個了!”
姮以汐明顯完全沒聽懂,打斷了古月的模模糊糊支支吾吾,認真道:“說人話。”
“唉,就是親親啦。”古月還生動地指了指自己的小櫻唇,“小嫂嫂你可不能用一句忘了帶過,我這雙眼睛可是親眼所見了呢!”
秦術拖著半桶血從半空中墜下,一把將古月這個大嘴巴拉開。
獸角長廊末端依附著靈湖兩岸,伴隨著姮以汐的沉默,剛才那股強勁的風雪也平息了不少。
“寄……寄生賊!”
妖群裏如此一聲,惹得焦點再次轉移。
扶修隱蔽於花宅的這百年來,三界流有不少言論。
有人說他私自開啟栗寒嶺,修魔道,遭反噬,毀圖騰,是報應。
有人說他與妖蠱之物同流合汙,遭慕青通緝,逃至栗寒嶺,自毀妖修。
還有人說他為了逃債,被人鬼兩界追殺,隻好偷渡栗寒嶺,怎料還是被慕青給捉了回來。
……
但如何都沒人想到,這猜了百年的八卦,起因竟是一場情感糾紛!
“難不成寄生賊跟咱界主……搶女人?”
“那肯定搶不過啊!”
“你剛才沒聽古月說,他兩都親親了呢!”
“唉,你們女人就喜歡小白臉,我們成熟穩重、高冷霸道的界主哪裏不好了?”
“呸,可照照鏡子吧,你還沒資格做小白臉呢!”
“咱界主不是喜歡禾木大人嗎?”
“????你這是磕的哪家cp?”
“我磕青搖!”
“胡說!肯定是青修啊!相愛相殺的劇本不懂嗎?”
“夠了!別爭了!現在這情況,明顯是我們扶修少爺被渣了呀!”
“嗚嗚嗚,界主氣得到現在都還在閉關呢……”
兩正主還沒碰麵,線上線下的吃瓜群眾已經炸了圍脖熱搜的半邊天。
輪椅兩側的木質車輪壓過彼岸,形成一條小道,即便風已經小了許多,但扶守並不敢推得太快。
縱使耳旁吵雜紛亂,姮以汐就像失了聽覺,渾然不知。
正前方的不遠處,那坐在輪椅上的妖物,打著一柄油紙紅傘緩緩而來,傘擋了臉,她看不清,卻倍感熟悉。
茫茫火紅彼岸花海,忽騰萬千藍銀鬼蝶。
蝶起,雪停。
“你就是扶修?”姮以汐最先開了口,問道。
扶修將傘收起,遞給身後的扶守,微抬首,莞爾:“大人,正是在下。”
姮以汐走近了一些,很自然地說道:“起來。”
扶修稍是一愣,看了眼自己的腿,無奈地笑了笑,“您看我這樣子,像是能自己起來的嗎?”
“你真是瘸子?”姮以汐問。
“不全是。”扶修答。
姮以汐看著眼前這甚是俊俏的麵容,心中暗自可惜:臉是不錯,但怎麽是個瘸子……
當然,姮以汐是不會將失落表現出來的,莫名而來的同情心令她自己都有些疑惑。
“你知道我是誰?”姮以汐又問。
“當然。”扶修答。
姮以汐有些不耐煩地直起了身,道:“別總說一半。”
扶修不緊不慢道:“你是我拿這兩條腿換來的媳婦兒。”
“我不記得你,你的話我又如何能信?”
“那你能記得誰?你可是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呢。”
扶修話落,姮以汐沉默了幾許,她的確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降生在這個極其陌生的地方。
“那你告訴我,我是誰?”
似乎姮以汐的一切問題,都早已被扶修提前知曉,他從容地答著,眼裏飽含笑意,“我剛才說過的,你是我媳婦兒。”
周圍看戲的妖民,似乎又將謬論的風向轉移。
“姑娘!可別被他給騙了!”
“新來的,這可是寄生賊呀,千萬別被他這模樣給蒙了雙眼!”
“他為她自斷雙腿,而她卻失了他的記憶,百年之後,她掀起腥風血雨,隻為尋他而來……嗚嗚嗚,這也太感人了吧。”
“苦肉計,這一定是苦肉計!”
如此言論,可把古月給氣炸了,大聲反擊道:“你們別瞎說!我和秦術大人都是那天在場的證人!”
“口說無憑!誰不知道你跟寄生賊的關係呀!指不定是同謀呢?”
“秦術大人的話你們也不信嗎!”古月急得眼珠子裏頭的小水滴已經開始打轉了,急忙扯了扯秦術的袖子,小聲道:“秦術大人你快說句話呀,扶修哥哥的圖騰還在小嫂嫂身上呢……”
就在所有人都爭論不休的時候,姮以汐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看著扶修,將其下巴勾起,再次細品了一會這張臉,然後彎下腰,溫柔地含住了扶修的唇。
這吻,是扶修先前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不過,這吻跟姮以汐在骨山時一樣,時短,且笨拙。
但這一次,扶修感受到了姮以汐的呼吸,輕輕地,暖暖地,直勾人心地……
鬆開了唇後,姮以汐緩緩起身,看向側邊的古月,神色從容淡定,道:“是這樣嗎?”
驟然,整個世界都靜止了。
古月木楞地點了點頭,殊不知掐著秦術的小指頭已經深入了肉裏,但同樣也傻了眼的秦術,一時間隻能保持著痛苦麵具的靜止狀態。
而坐在輪椅上的扶修,帶著些許回味的神色,抿了抿還留有餘溫的雙唇。
他看著姮以汐那一臉認真的側顏,心中感歎:為什麽姮以汐每次吻他,都能叫人如此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