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作繭自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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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那麽多,簡直是一派胡言!”

    崔憂震怒,心裏卻又忍不住一陣慌亂。

    他和龐途就指望著去瘧藥狠狠賺一筆功勞,可若是去瘧藥真如蘇揚所說,治不了身患瘟疫的重症患者。

    那他們還如何與太醫院角力?

    又怎麽跟陛下交待?

    這麽下去,他們的謀劃,就要因為去瘧藥的藥效而徹底失敗了啊!

    而蘇揚的藥,他們是的的確確,見到那青年病情好轉的!

    兩廂對比之下,選用誰的藥,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他強撐氣勢,身子繃得挺直,怒斥蘇揚:“你這小人,我們這去瘧藥,何時向你詢問過了?”

    “你莫非當諸位大人都看不見不成?”蘇揚冷聲回應,“你們不懂那所謂去瘧藥出了什麽差錯,我懂!”

    聽到蘇揚慷鏘有力的聲音,四周眾人都默不作聲,未曾打斷他。

    到現在,他們哪裏還能看不出這其中的貓膩?

    “你還在汙蔑我等,該斬!”龐途語氣森寒。

    “嗬嗬,汙蔑嗎?”

    蘇揚譏諷一笑,不再說什麽。

    龐途氣急,崔憂也緊咬牙關,臉色微微猙獰幾分。

    “諸位且肅靜!”

    段滔一拍桌案,看了眼一旁的葛洪邈和南門陌,又向蘇揚詢問道,“蘇揚,你知曉這去瘧藥的藥效?”

    “段大人……”

    龐途連忙抬頭,他察覺到,段滔已然有傾向與蘇揚這邊的跡象了!

    去瘧藥若無法使用,那這些人便不會再顧忌什麽了!

    可段滔隻是揮了揮手,沒有讓龐途說下去。

    “段大人,我確實知曉!”

    蘇揚緩緩道,“其實這一點,龐途這些人不知曉也正常,因為……那去瘧藥事先被動了手腳!”

    “被動了手腳?”

    眾人一愣。

    崔憂神色一獰,指著蘇揚:“是你動了手腳!”

    “當然是我!”

    蘇揚攤了攤手,“不過,是一開始,我給龐途製作方法的時候,便已經動手腳了!”

    他目光掃過龐途和吳扈等人:“青蒿素製作,該用多少黃花蒿,又需要怎樣濃度的烈酒,你們真的清楚嗎?”

    “調配所用的藥材比例不同,所得到的藥效,當然不同!”

    “無論是黃花蒿,還是烈酒的濃度,你們那所謂去瘧藥,比起青蒿素,都遠遠不如!”

    他先前所寫的藥方,的確能夠製作出青蒿素,但他故意少寫了部分用料,使得龐途的去瘧藥,藥效並不算太強。

    尤其是,他製作青蒿素時,所用的酒,是特製的酒精!

    指望世麵上的烈酒就想製作出藥效足夠的藥,門都沒有!

    藥效不足,治療輕症患者還算有效,而對於重症患者,就絕對沒有治愈的可能了!

    他早已算準了時間!

    從他將青蒿素的製作方法交給龐途,到這案子被移交到大理寺,這幾日時間裏,龐途隻能認識到,去瘧藥能治瘟疫,便不會懷疑,他給的青蒿素製作方法是錯誤的。

    對於藥效,龐途還意識不到無法治愈重症患者!

    這些,就是他先前的謀劃!

    “我的藥,可不是誰都能用的!”蘇揚說完,向著段滔拱拱手,不再多言。

    現在,他挑明了,去瘧藥無法治療重症患者,那便意味著,朝廷也會知曉這件事。

    而能夠製作出真正青蒿素的他,便讓朝廷不得不重視!

    相應的,龐途和崔憂這些人的倚仗便會大大減弱!

    這一步,他已經完成了!

    不過,向龐途和崔憂這些人以牙還牙,這還不算完……

    不徹底解決了麻煩,他這麽多籌劃,可就白做了!

    “無憑無據,不過全是你一人空口白牙所說罷了!”

    龐途咬牙切齒,重重拂袖,“本官這藥,乃是取自五十二病方,豈能容你汙蔑?”

    他向著段滔拱拱手:“段大人,還是速速將這賊人懲戒吧!”

    “巧了,這證據,我有!”

    可蘇揚卻冷然一笑,抬手指向段滔身前的桌案,“段大人,龐途和崔憂這些人,構陷我,自我這裏強取豪奪藥方的罪證,正在段大人麵前的桌案上!”

    “嗯?”

    段滔掃向桌案,桌案上,擺放著一張白紙黑字的狀紙!

    四周眾人目光一凝,這狀紙,正是先前龐途那些人所說的,蘇揚供認的罪證!

    “其一,我這藥,可治瘟疫,京城百姓們自發傳揚,便沒有蠱惑人心一說!”

    “其二,那人服下我的藥,病情有所好轉,諸位親眼所見,那就更沒有我謀財害命一說!”

    “試問諸位……”

    蘇揚目光灼灼,掃過四周。

    他指著段滔麵前桌案上的那張狀紙,“我又何須寫下那一張所謂狀紙?”

    “這狀紙,是龐途審訊所得,這不正是龐途構陷的證據嗎?”

    他話音落下,四周所有人都不由神色一震。

    那狀紙是龐途給的,蘇揚既然是被誣陷的,那龐途的狀紙是從何而來?

    “龐大人,你有何話辯解?”段滔深吸一口氣,詢問龐途。

    龐途臉色難看,臉上的肌肉不住抽動著。

    竟蘇揚這麽一說,他那原本用來構陷蘇揚的狀紙證物,竟然反過來,成為他的罪證了!

    這嫌疑,他有些難以洗清了!

    他猶自強穩住心神,寒聲道:“這狀紙,便是你當日親手所寫,你分明是設下詭計,汙蔑本官!”

    “好,既然物證你不承認,那咱們再說人證!”

    蘇揚冷冷一笑,邁步走到中年人和婦人幾人身前。

    那幾人還癱跪在地,早已被嚇傻了。

    去瘧藥,治不好他們……

    那他們的命,豈不是要徹底完了?

    蘇揚睥睨著中年人和婦人幾人,漠然道:“想死,隨你們!”

    “若還有點想要活命的心思,那你們就應該知道,現如今,這世上能夠治療你們的人,還有誰?”

    幾人掙紮著,看向蘇揚,惶恐到了極點。

    現在能夠治療他們的,就隻有蘇揚了!

    “說說看,自你們誣陷我,到被抓進大牢,再到這大理寺公堂之上,究竟是誰,讓你們一口咬定,汙蔑我謀財害命的?”

    蘇揚率先看向那中年人,眼眸中,隻有冷漠。

    “說出來!”

    “這……”那中年人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看向崔憂,卻一句話也不敢說。

    “你沒機會了!”蘇揚不再理會那中年人,轉而看向下一人,那是先前被吳扈用去瘧藥治療的高瘦年輕人,“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