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人間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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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一個妥妥的死局。

    蘇揚感覺自己真的鑽進了一個死胡同,此時已接近黔驢技窮。

    這座空落落的府衙,此刻和他的心情幾乎如出一轍。

    ……

    古水坊。

    一艘裝飾華麗的畫舫之上。

    琴瑟之音纏綿悱惻,伶優舞動著纖細的腰肢,羽衣翻飛,翩然起舞。

    身形臃腫的陳金河窩在椅子裏,將茶杯裏的茶葉吹的左右搖蕩,“老大人,現在如何?”

    周清源微微佝僂著腰,坐在不遠處,眼簾依舊微闔,像一個隨時準備入定的老僧。

    “你在同我說話?”

    聽到陳金河的聲音,周清源眼皮忽然抬了一下,目光如刀子般看向了陳金河。

    “額……”陳金河立馬收斂那有些放浪的姿態,俯首帖耳說道,“老大人恕罪。”

    周清源輕哼一聲,“才稍微有點成果就目空一切,無所顧忌。這事,可還沒完呢!”

    “是是是,老大人教訓的是。”陳金河瞬間乖巧的像一個小學生,肥胖的腦袋低垂著,臉上滿是諂媚的笑意。

    “那蘇揚是如何查到瓦楞山的?那個姓驢的,到底是怎麽回事?”周清源淡蔑的目光中好似沒有任何的感情,沉聲問道。

    陳金河揮了揮手,讓房中的伶優們都退下,這才開口說道:“老大人,那大寨主姓餘,不姓驢!”

    “你管他姓餘還是姓驢,反正我說的就是他。”周清源不悅的看了眼陳金河。

    “是是是,老大人說的是,那個姓驢的,不識好歹,在解決了清河莊的刁民之後,他竟然帶人偷偷摸摸跑到了江州城中。據下官暗查,這姓驢的竟然還偷偷摸摸在江州城內做起了生氣,那個高挑著霸王雞旗幟的畫舫就是他的。”陳金河說道。

    周清源說是姓驢的,那就是姓驢的。

    陳金河稱呼換的無比順從,他可不想在這個事情上和周清源鬧那些不必要的矛盾。

    周清源透過窗戶看向了距離他們並不遠的那艘畫舫。

    被蘇揚下令控製之後,那艘畫舫雖然停靠在岸邊,但卻已經不再做生意了。

    隱隱約約間還能看到站在船上的士兵。

    “這個把柄,不應該留!”周清源沉吟片刻說道。

    陳金河對此卻有不同的意見,他很小心的看了一眼周清源的臉色,說道:“可是老大人,就算他抓到了那姓驢的,也知道清河莊的事情背後有我插手,可他沒有任何的證據。僅憑那姓驢的一番話,蘇揚根本不能拿我怎麽樣。”

    “但是我們若是將瓦楞山這些賊寇斬草除根,恐怕會留下一些把柄。”

    周清源像是老僧入定一般,眼皮再度耷拉了下來。

    “老……”陳金河剛開了個口,一看周清源這個樣子,又老老實實閉上了嘴,等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清源終於又再度回過神來,說道:“你說蘇揚今天直接跟你挑明了?”

    “是!”剛剛打了盹,有些犯困的陳金河,不假思索說道。

    說完這才坐直了身體,揉了兩把眼眶,詳細解釋道:“我今天這不是專程去跟他說一說,有一個莊子沒了。結果一聽這話,那蘇揚直接勃然變色,雖然沒有明著說,這些事是我陳金河暗中指使的,但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了。”

    “我看他那樣子好像差點就準備拿刀砍我了,眼神還挺嚇人的。”

    周清源神色漸漸凝重,“很顯然那個姓驢的沒抗住蘇揚的酷刑,招了。那怕你咬死了這一切跟你沒有絲毫的關係,但依舊還是一個把柄。誤你我事小,可不能讓主子們的大事,有任何的汙點。”

    陳金河很幹脆的搖了搖頭,“老大人多慮了,這事不可能成為主子們的汙點的。山賊說的話,有誰會真的相信呢?”

    “會有人相信的。”周清源沉著臉,邊想邊說道,“若有完全的時機,想辦法除掉那個姓驢的。若沒有機會,此事就此作罷吧,不可給蘇揚留任何的把柄在手中。”

    “如今的火候已差不多了,我看你差不多可以逼迫蘇揚自戕謝罪了。”

    陳金河點了點頭,“下官明白,這一次,蘇揚必死無疑。兩個村莊的百姓皆因他而死,他還有什麽臉繼續活著!”

    “嗯。”周清源隨口應了一聲,“還有,聽說那個商天王最近不是很安分?”

    “是。”提起這事,陳金河不由有些頭疼,“商天王是這方圓勢力最大的山賊,手底下握著數千悍賊,為人還鬼精鬼精的,下官也不太好拿捏。最近也不知道他是聽說了什麽風言風語,竟然大肆對周圍山頭用兵,已經搶了好幾家了。”

    “這老東西做事還均勻的很,一家是下官扶持起來的,一家是李莫陽的。還有兩家暫時沒有什麽背景,油水也不算太厚。搶了這幾座山頭之後,商天王曾派人見過我一次,價碼直接翻了三倍。”

    提起這個事,陳金河就來氣。

    都是一模一樣的山賊,他一視同仁有錯嗎?

    那些小山賊給了銀子就辦事,而且都還幹的很漂亮。

    可這個狗屁不是的商天王仗著家大業大,交代的事糊弄應付也就罷了,竟然還覺得自己給的銀子少了,不應該和那些小賊寇一樣被一視同仁的對待。

    周清源聽的一臉難受,“你做的倒也沒有錯,但賊寇,皆是目光短淺之輩。在你看來是差不多的事情,可在他們看來,那就不同了。此人,以你的身份暫時不太可能為我們所用,好生結交吧,莫要招惹了便是。”

    “下官明白了。”陳金河有些不爽的應了一聲。

    ……

    通往江州的官道上,李思卿凶巴巴的牽著一頭小毛驢。

    “毛驢啊毛驢,不給本姑娘騎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喲。”李思卿揮舞著手中的柳條,張牙舞爪的驅趕著毛驢,“小脾氣呢鬧一鬧就好了,別給臉不要臉啊,本姑娘可都已經走了五六裏的山路了,你要是敢讓本姑娘腳疼,我就讓你肉疼。”

    小毛爐不為所動,瞅著機會還給李思卿尥一蹶子!

    “我看你這小玩意兒是真想進肉鋪了!”猝不及防吃了一嘴土的李思卿,惡狠狠罵道,“小玩意你真是給臉不要臉的,比那個姓蘇的還討厭!等進了江州城,你這條驢命就沒了。”

    也不知道小毛驢是不是真聽懂了,反正拎起後蹄子,就又給了李思卿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