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賢透過武青鸞掀開的窗簾一角看出去，聽著那喧囂的熱鬧，笑著對武青鸞說“不愧是咱們武國的武都，就是比其他郡城熱鬧繁華，這樣子竟是比白天還要多一些人。”

    “白天的時候，許多老百姓都在為生計忙碌著，隻是晚上他們才有時間一家人出來走走，或者是購買一些生活用品。早些年的時候武都實行了宵禁，天黑後就像一座空城，還是後來聖上即位後才放開了宵禁，武都也越來越繁華了。”武青鸞點頭說。

    “希望這太平盛世能夠長久一些，讓老百姓多享受一些安定的生活。如果五國爭戰一起，恐怕這樣的好日子就到頭了。”方賢感歎地說。

    “沒錯，越是看起來繁花似錦，就越有可能是烈火烹油，如今亂世之兆已經顯現，恐怕五國百姓都會被波及。而我武國位於四國之間，也是最危險的，但是即使大家都知道，又能夠為之奈何呢？”武青鸞有些無奈地說。

    “算了，不說這些掃興的事情，你這偷偷帶我回來，該不會是去青樓喝花酒吧？”方賢開玩笑轉移話題說。

    “不是去青樓喝酒，是去教坊司聽曲。我已經讓人把你的《水調歌頭》抄錄送給教坊司了，今天晚上教坊司的花魁們會演唱這首詞作，已經吸引了整個武都的文人和士子，你說這樣的熱鬧咱們能缺席嗎？”武青鸞終於說了她帶方賢出來的目的。

    “那行，就去聽聽。我也想看看武都的文人士子有沒有欣賞這首詞作的，到底能不能名揚天下呢？”方賢笑道，事實上這些於他是沒有多大意思的，不過武青鸞喜歡那就陪著她看看。

    因為方賢不用去想也知道，這首詞肯定會很快傳唱開來，甚至傳遍天下，隻不過不會有人聯想到他，畢竟他現在醫館用的名字是方明達。

    馬車是在教坊司的側門邊停下來的，矮矮胖胖的李總管已經提前接到通知等候在這裏，恭敬地迎接長公主“奴才給兩位公子請安了。”

    李總管在宮內呆了許多年，自然是認識武青鸞的，看到她著男裝而來，便懂得她不想暴露身份，因此機靈地口稱公子。

    至於與長公主一起來的方賢，李總管根本沒有詢問他的身份，隻要是長公主的朋友，那便是教坊司的貴賓了。

    “李總管，這位是方公子。”武青鸞向他介紹道，李總管瞬間眼前一亮，想到了那首詞作的作者方賢。

    “見過方公子。”李總管盡管不知道方賢的身份，卻也恭敬地見禮。

    “李總管客氣了，在下方賢，今日叨擾了。”方賢拱手回禮說。

    “武公子，方公子，裏麵請。”李總管親自引領著兩人徑直來到教坊司的迎賓樓，直接上了三樓天字一號包房，也是整個教坊司最豪華的包間。

    “這裏的位置是最好的，花魁們的表演就在對麵的舞台上，這裏看得最清楚了。”武青鸞顯然不是第一次來，她主動為方賢介紹說。

    這時，李總管已經告罪一聲下去招呼其他貴客了，不過侍女們絡繹不絕地送上了各種糕點、水果、美酒等，然後就把空間留給了兩人。

    方賢在包間內走了幾步，發現這個包間的位置確實非常好，對內可以直接看到花魁們表演的舞台，朝外的窗口竟然可以看到外麵的青月河，以及河畔教坊司大門外的情景。

    此時，教坊司的大門外，馬車已經堵了幾條街，而青月河上，也駛來各種各樣的花船，一幅熱鬧的景象。

    “教坊司每天晚上都這麽熱鬧嗎？那其他的青樓呢？難道武都大半的人晚上都跑來青月河畔了？”方賢有些震驚又有些不解地問。

    “今天晚上是教坊司每半月一次推出新曲的日子，也是教坊司的花魁們重新排名的日子，大家會根據每個花魁對新曲的理解、演唱來為她們送花，最終按照收獲鮮花的多少來排名。

    青月河畔其他有名的青樓也會有同樣的節目，隻不過大家把時間都錯開了，所以互相之間並不衝突，而平時則隻有一些熟客或者外來的客人，但是並沒有今天晚上這般熱鬧。”武青鸞解釋說。

    “古往今來，文人墨客與青樓的關係都是相輔相成的，有多少文人因青樓而得名，有多少花魁因文人而留名。不知道這個時代，又會有什麽樣的風流韻事流傳後世？”方賢感歎地說。

    “你也是文人士子，但是為什麽對青樓不感興趣呢？按照道理來說，年輕士子一般都喜歡流連青樓，與花魁們發生一些美妙的故事，然後揚名天下。”武青鸞好奇地問。

    “我確實也想揚名天下，但是不需要通過青樓花魁們傳誦，我願意把有限的時間用來治病救人，有朝一日天下第一神醫之名定會在青史上重重寫一筆的。”方賢笑道。

    就在這時，大門外麵的青月河麵上，突然間喧嘩了起來，方賢聽得有聲音大喊“施公子來了，施公子來啦。”

    兩人聞聲來到前麵的窗邊，探頭向外望去，發現一艘巨大華麗的花船緩緩駛來，後麵還跟著七八艘稍小的花船，每艘花船的窗口邊，都擠著幾個盛裝打扮的花魁。

    她們有的伸出手臂，衣袖滑落，露出潔白的耦臂；有的手裏拿著彩巾，紛紛向周圍及對岸的人們揮舞著，引來一陣陣歡呼聲。

    那華麗的巨大花船緩緩行駛到教坊司大門外的河麵上，隨後停了下來，其他大小船隻首尾相接，漸漸地將整個河麵鋪滿了。

    青月河寬達三十餘丈，兩邊都是臨街的店鋪，河邊有石頭砌成的護欄，而此時逐漸地圍攏了許多百姓，其中多數都是男子。

    當各青樓的花船停下來後，將一根根踏板搭在了河岸邊的空隙處，一些士子模樣的年輕人，以及富商、官員開始往不同的花船而去。

    此時，河岸兩邊的店鋪燈火通明，河裏的花船上彩燈搖曳，倒映在青月河裏，散發出一陣陣光怪陸離的色彩，讓整個青月河上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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