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悅心居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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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源沉思了一秒,然後把紙揉成一團,扔到了廚房,畢竟這東西用來引火挺好的。
至於金釵……什麽金釵,沒看到啊?好笑了真是!
繼續唱歌,繼續舞……
剛想到哪了?
哦對,有了腰牌,從此就可以在後宮暢行無阻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源從金錠上剪下差不多三錢多的重量,揣在口袋裏,然後直奔位於後宮東區的內廷衛衙署而去。
口袋裏有錢就不怕,路上也不是沒有內廷衛的人盤查,秦源拿出金子,跟他說正要去衙署買腰牌,一看他是去自家領導送錢的,那些人也就立即放行了。
內廷衛衙署不大,還藏在一個角落,在後宮絕對不是顯眼的存在,卻是後宮裏讓太監、宮女最怕的存在。
在後宮做事,平常犯點小錯,各宮的主子教訓下就是了,要是送到了內廷衛,那就代表主子都懶得管了,主子不管的奴婢,就是死了也沒人過問,你想那還能有個好?
別看內廷衛都是女的,可那群母老虎下起手來,可絕不會輸給男的。
據說內廷衛指揮使鍾瑾儀,就是個吊睛豹眼、虎背熊腰的女人,曾經有人看到過她生吃人肉,極為凶悍。
來到衙署門口,秦源就被一個身穿藍底白邊侍衛服的女侍衛給攔住了。
“站住,哪個宮的,來幹什麽?”
秦源笑嗬嗬地上去,趕緊說明了來意,順便塞了一把銅錢給她。
“給姐姐喝茶。”
為了拿到腰牌,我不得不違背良心向惡勢力低頭,我的內心充滿煎熬……
獲得一個星光。
懂規矩的人在哪都受歡迎,於是女侍衛就有了好臉色。
微微一笑,說道,“來吧,姐姐帶你去。進去之後別亂跑啊,要不然打你屁股。”
這一笑竟然有點嬌媚的意味,秦源終於感覺到一些女侍衛和男侍衛的區別了。
所以,這後宮,隻要有錢,侍衛都可以跟你撒嬌。
我要有錢!
我還要有權!
我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到最高,我要做……算了,情緒先收一收。
進了衙署,繞過一個壁影,就是內廷衛大堂了,大堂裏不審案子是沒人的,於是又穿過大堂,來到後堂。
後堂左手邊有張桌子,桌後坐著一個女僉事官,她的衣服與普通侍衛不同,上麵繡了日出青天圖。
說明來意,秦源就拿出了那三錢多的黃金,放到桌上。
好不容易賺來的金子,無緣無故就要給人了,我好苦啊……
沒有星光?
女僉事官長得還不賴,看到金子稍有些驚訝,畢竟對普通人來說,金子不是常用貨幣,銅板和銀子才是。
於是拖著官腔問道,“這金子從哪來的啊?”
秦源早有準備,說道,“回姐姐話,金子本是一根金釵,是奴婢老母親留下的,本來想給我妹當嫁妝的,不過我妹知道奴婢情況後,就托人帶給奴婢了。”
原主秦源在宮外確實是有個哥哥、一個妹妹的,隻是秦家得罪了人,才不得不隱居避禍。
女僉事官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沒必要不信,畢竟這三錢金子將成為她的外快。
收了金子,她便從身後的櫃子裏,拿出本就該給秦源的腰牌,遞給他。
“有了腰牌你就可以在宮裏走動了,不過自己注點意,犯了事可沒人保你。”
“是,是,多謝姐姐。”
秦源接過腰牌,連聲道謝,然後就歡快地出了衙署大門。
自由了!
此時正是卯時,秦源餓得肚子咕咕作響。
回來的路上,在莊靜大道邊,發現內廷衛藥鋪和盛通糕點鋪的中間,正好有個吃早餐的小館子。
門臉不大,也就三五米寬的樣子,裏裏外外幹幹淨淨,門楣上書一金字大匾額,“悅心居”。
到底是在皇家的地盤,就算是個賣早點的小鋪子,也比外頭要雅致整潔。
不過除了這點,其他也和外頭一模一樣,門口正炸著油條、蒸著包子,穿著土黃色布衣的小廝忙得不亦樂乎,熱騰騰的場麵讓他頓時咽了口唾沫。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以後,說實話他還沒吃過像樣的早飯,每天都是白粥、白粥,吃得都想吐了。
摸了摸懷裏剩下的十來個銅板,秦源狠了狠心,上前問道,“請問,這油條怎麽賣,包子又怎麽賣?”
那夥計斜睨了他一眼,臉上似有不屑,問,“新來的?”
“對,我乾西宮的。”
“油條五十文,包子三十文,你要嗎?”
秦源嘴角一抽,不由說道,“這麽貴?”
好家夥,自己一月到手才三百文。按照這價格,吃一頓稍好點早飯就能霍霍沒了!
記得以前聽其他太監提過,現在外邊物價貴歸貴,可油條才八文錢,包子才五文錢,到宮裏就翻這麽多倍了?
他這一問,裏頭幾個正在吃飯的太監就大笑了起來。
一個老太監差點都笑岔氣了,尖聲尖氣地說道,“哈哈,哪來的小崽兒,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這是宮裏,你以為在外邊兒呢?”
“新來的吧?新來的不懂不奇怪。”另一個體態微胖的太監衝秦源找找手,“來,給爺爺擦擦鞋,爺爺賞你半個包子吃啊?”
這幫太監顯然都不是一般太監,要麽是手上有權的,要麽是大娘娘寢宮裏的大太監,秦源也不敢惹。
別人辱我罵我,我卻絲毫不敢反抗,我好苦啊……
獲得一點星光。
秦源灰溜溜地回了乾西宮。
但是心裏很不爽,還是想吃油條、吃包子,喝豆漿!
於是一咬牙一跺腳,拿出剩下的金子,又出了門。
上了莊靜大道,往南邊一拐,過了悅心居,又走了小半刻鍾,終於找到了老鳳金樓,直接拿金子換了七兩二錢的銀子。
現在天線寶寶的老母遺物,連渣都不剩了,也省得她睹物思人。
懷裏有了銀子,秦源就有底氣多了,很快就回到了悅心居。
“三個包子,一根油條,外加一碗豆花!”秦源一邊找座兒,一邊衝那夥計喊道。
這一喊,不光是夥計,就連店裏坐著的十來個太監以及兩三個宮女也都愣了下,齊刷刷地看向秦源。
在後宮,能下館子吃飯,往往是身份的象征。
畢竟秦源點的這些,已經足足兩百文了,也就是二錢銀子。
像他這個年紀的小太監,一月普遍也就一兩銀子的俸錢,就算有主子的,那也得雷打不動地被扣去三錢的“例錢”,最多能剩下七錢。
宮裏的太監都知道存點錢急用,比如犯了錯,你得給管事太監塞錢保命吧?再比如,有個頭疼腦熱的,你得花錢買藥吧?這些開支,哪筆不是大數?
所以底層的太監們,就算有時候饞了,也絕不會上這來吃。
宮裏其實有很多暗裏的吃地兒,雖說環境味道差了些,可勝在便宜,大夥兒湊合吃一頓花不上幾個錢。
但是沒人領路,秦源也不知道那些地方在哪,他現在隻想吃頓正經的早餐。
夥計倒也是利索,直接把油條、包子、豆花給弄來了,然後更利索地說道,“爺,總共二百文。”
生怕他拿不出來似的。
秦源大手一揮,排出二錢銀子,放桌上。
夥計拿小稱一稱,果然不多不少,於是立刻有了好臉色,笑道,“客官慢用!”
秦源就開始造了。
別說,這世界的包子、油條、豆花兒,味道不比藍星上差,吃得他一頭大汗,卻是爽快至極!
鋪子裏十幾個食客,看到他這狼吞虎咽的樣子,一個個麵露嘲色,不過也很快又恢複了平常。
秦源隔壁桌,有兩個太監正在一邊吃一邊竊竊私語。
其中一個穿著藍底絲繡“魚躍出海”太監服的管事太監說道,“你還別說,齊小翠才二兩銀子一晚上,那是極劃算的!”
“常大哥,你昨晚去找她了?”另一個瘦瘦的太監,眉開眼笑地問道。
“嗬,昨晚?我都連續三晚了!”姓常的太監一臉豪氣。
“怎麽樣怎麽樣?我聽說那小翠兒……”瘦太監湊近常太監,再次壓低了聲音,問,“聽說她乃又大又白又圓,是不是真的?”
常姓太監嘿嘿地笑了起來,“你想知道啊?想知道自己去啊!”
兩人說話聲音很低,但秦源身為七品修者,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不由心道,好家夥,合著宮裏的太監能嫖娼是真的。
也對,在藍星上,太監和宮女不也有“對食”一說麽,更何況這裏的太監,其實隻閹了工具,但剩下了蛋蛋,還是有那方麵想法的。
就是那玩意兒,沒工具他能有感覺麽?
我好苦啊……
獲得五點星光。
在秦源右手邊的一張桌邊,也有兩個太監在竊竊私語。
“聽說了麽,劍廟的皇子校考要開始了,據說慶王和譽王都已經到京城了。”
“聽說了,據說慶王前陣子剛達到六品,現在是正經的中三品宗師了!二十歲就六品,說出來你敢信?”
“這有什麽不敢信的,皇子坐擁天下,什麽資源沒有,再加上人家有劍仙血脈,當然能達到了!你看著吧,沒準譽王也已經上六品了!”
“那不出意外的話,這次校考他倆一定能排前兩位吧,就是不知道誰是第一了。”
“嗬,那可未必,別忘了還有景王呢。雖然景王一直沒就藩,可宮裏都說……”那太監越發低聲地說道,“都說皇上是故意留他在身邊,讓劍廟大宗師給他開小灶呢!”
“這次校考前三者可爭太子位,照你這麽說,皇上是想讓景王當太子?”
“噓,你小點聲,找死呢?”
……
秦源豎著耳朵聽著,也不敢搭話。
太子之爭,朝堂上下鬧得沸沸揚揚,劍修和百家為此更是明爭暗鬥,現在連他這個小太監都知道很敏感,這幾個太監還敢在這胡說八道,遲早要玩完。
秦源前麵還有一桌,有三個太監在聊天,他們倒是比較大聲,沒刻意避著誰。
“昨天琴芳宮的老李太監又輸錢了,足足輸了七十兩,結果一急眼,把人打傷了,你們知道這事嗎?”
“知道,不過他有燕妃護著,沒什麽好怕的。”
“不過,你們說這老太監有的是錢,區區七十兩怎麽能讓他動了手呢?”
“不知道了吧,因為贏他錢的是成華宮的人。”
“哦,那就難怪了……成華宮的敏妃是昭妃娘娘那邊的,琴芳宮的燕妃是容妃娘娘那頭的,兩邊水火不相容,打起來倒正常。”
“嗬嗬,那是。不過老李太監據說都八品上階了,揍得成華宮那小子一點脾氣沒有,到現在敏妃也不敢出氣,誰讓她宮裏沒好手呢?”
“你也別小瞧敏妃,她可是昭妃最喜歡的,沒準昭妃會派人教訓老李太監呢?”
“哪那麽簡單,昭妃要是出手,容妃那能袖手旁觀?”
秦源聽到這裏,又皺了皺眉頭。
後宮這麽亂的麽,嬪妃之間還經常打架的?
好家夥,皇帝想什麽呢,這都不管?
哦,也對,皇帝十幾年不來後宮了,後宮又是內廷衛在管,而內廷衛那幫娘們,有奶就是娘,有錢就是爹,能管個屁事。
不過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麽這些嬪妃們那麽待見那些修為好的太監的了。
這些太監的主要職責不是保護嬪妃的,而是幫嬪妃打架出氣的。
話說,聽起來敏妃好像被欺負了?
一想起敏妃那張漂亮到堪稱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臉蛋,而且幫過自己兩次,秦源就覺得琴芳宮的人很邪惡。
當然,也隻是在心裏默默聲援了下,並沒有要扶正除惡的想法。
那小宮女說得對,現在的自己,憑什麽幫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