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科站在原地，長久之後，才開口：“是的。”

    裴音猜想的沒有錯。

    她是已經到被夢魘般的湧動出這樣瘋狂的念頭，沒想到真的被證實了。

    他沒死。

    陸科將祁斐然的計劃和盤托出。

    “老板早在去年，您車禍前，就已經開始籌謀了，通過放和收，低價收購了不少祁氏的股份，托爾斯家族的小島是意外收獲，海船那邊也有生意，洛晴晴知道……”

    裴音打斷陸科的話，“所以他現在在哪兒？”

    她沒有忍住，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

    陸科垂下了眼簾。

    “老板……我也不知道。”

    裴音一下頓住了。

    “老板當時的確是想過借二少的手假死，這次去夏威夷，也剛好是可以借此機會，可以出海的時候，偽裝成翻船事故，畢竟海上才是老板的天下，有足夠的可能性，可飛機上……”

    裴音聽到這裏，呼吸就好似是忽然被掐住了一樣。

    “你說什麽？”

    “飛機失事，不是在老板的可控範圍內的，”陸科說，“是意外。”

    包括他沒有上飛機，都是意外。

    “周少給的電話也是突然，我才會沒跟上飛機，去了小島上，準備是從小島直接去夏威夷群島和老板匯合，然後再繼續海上翻船的假死計劃，可……”

    陸科當時在下了飛機聽到祁斐然空難墜機的新聞的時候，一時間都以為是自己錯過了什麽，他甚至不敢相信。

    裴音腦子裏剛才湧動出來的希冀有多少，現在失望就有多少。

    這樣巨大的落差，讓她整個人都仿佛被抽走了魂魄，麵色瞬間蒼白如紙。

    陸科嚇了一跳，他叫了裴音兩聲，見裴音沒有回應，就急忙想要給梁錦墨打電話。

    “不用打了。”

    裴音開了口，嗓音沙啞。

    她深深地閉了閉眼睛，再度睜開，才緩緩開口：“所以，我讓找的那一具男屍，也是你們一早就選定好的。”

    所以才會不管是身形還是體重，都和祁斐然那樣相似。

    “老板早就派我們在海上搜尋因為風暴死亡的男屍了，比照最相像的，然後放在冰庫之中，可以延緩法醫鑒定的死亡時間。”

    “那這次……”

    “老板不做沒有把握的事，飛機失事，不定因素太多了。”陸科說。

    裴音忽然想起來在y國，她親眼看見他握著一把刀，紮入了自己的小腹中。

    那個時候，他也是提前向梁錦墨請教過五髒六腑的位置，哪個角度，哪個位置是不會傷到髒器的。

    這才是祁斐然。

    總是用最危險最果斷的方法，做著最危險的事。

    裴音擺了擺手，叫陸科先退下去了。

    陸科臨行前，又轉過身來和裴音匯報：“少夫人，周少那邊的石油開采已經差不多了，國內的加油加氣站的供應權……”

    “我知道了。”

    裴音坐了許久，她起身，頭暈的她又重新摔回床上。

    她去了一趟洗手間，發現自己下麵見了血。

    她直接叫洛晴晴開車，去醫院。

    梁錦墨剛才接到陸科電話，雖然隻響了一聲鈴就斷了，他覺得這事兒也沒這麽簡單。

    果不其然，就見裴音來檢查了。

    他給裴音安排的是一個醫術高超，又信得過的老婦產科大夫。

    醫生語氣很重的說：“你本來身體就虛，現在又發燒感冒，我說過了，靜養！你如果不想要她了，索性就直接流掉算了，也別折騰自己的身體！到時候孩子保不住不說，你也會留下病根！”

    洛晴晴忍不住辯駁道：“醫生，不是的，音音她很注意靜養，就是因為……”

    “沒什麽客觀原因，現在有流產先兆這就是事實了！”醫生說，“你如果在家不能保證臥床靜養，那就住院吧，先住一個月。”

    洛晴晴還想說話，被裴音給拉住了。

    “好。”

    梁錦墨給裴音安排的是貴賓病房，病房中宛若一個酒店套間，各種設施一應俱全。

    而且，陸科又特別給裴音找了一個一級營養師，每天的配餐全都是經過考量的，就是為了給裴音恢複身體。

    有醫生和護士的全天候陪護，再加上吃的營養跟了上來，裴音住了半個月院，就感覺身體好了一些，下巴都不似那麽尖了，吃胖了一圈。

    程雋出任務回來，第一時間來看裴音。

    裴音看著程雋，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程雋帶了一些牛奶營養品，陪著裴音說了一些話。

    裴音知道程雋工作的保密性，也就是簡單提及了一些，因為海棠。

    程雋要為海棠報仇。

    “雋哥你這次呆多久？”

    “一個月，”程雋說，“正好回家去整理一下。”

    裴音恍然。

    是啊，程雋在c市也有家了。

    裴音笑了笑：“雋哥你那房子其實還缺點東西。”

    程雋思忖道：“缺什麽？”

    他記得自己都已經買齊全了。

    “缺一個女主人呀，”裴音說，“雋哥，你加把勁呐。”

    程雋看著裴音眼睛裏的光，猶豫一下，還是開了口，“你呢，你願意當唯一缺的這個女主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