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快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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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思熟慮後,她選擇坦白。
“我確實不是冥城的人,隻是七歲那年被人暗算,然後身中劇毒,無法修煉。
此事在奉京城內早已傳開,您大可派人去打聽。
中毒沒多久後,我體內莫名其妙的多出一個聲音。
直到最近,它會借助我的鬥氣跑出來,就成了你們口中的魔獸。”
這話裏七分真,三分假。
說完,連翹就深深地伏下身,絕不敢再抬頭瞧對方一眼。
戾那句話在她腦海裏不斷盤旋。
“你瞞住千機弩,或許能保命……”
記得它的提醒,連翹隻好試著把當年的變故和戾聯係到一起,希望能蒙混過關。
聽完她這番話後,錦衣男子遲遲沒有作聲。
此地寂靜的有些可怕。
連翹腦門上逐漸冒出層薄薄的冷汗,他不信嗎?
眼前這兩個人,就算戾沒沉睡,麵對他們也要避其鋒芒。
如果自己再出半點差池,可能真要命絕此地……
就在她快被將死的恐懼淹沒時,錦衣男子終於發話了。
“什麽人暗算的你?”
“火楓國!”
聽到對方肯繼續問,連翹急忙回答道,“火楓國和我體內的毒有關係。”
這時候,南溪突然望向錦衣男子。
“主子?”
錦衣男子眯了眯眼。
那不是和寒江州關係甚密的一個小國麽。
逍遙王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布置下火炮弩,周圍一定有國家支援。
火楓國,或許就是寒江州麾下的兵器製造點。
連翹心中像揣著隻兔子般忐忑,她恨不得將兩人的呼氣聲都聽清楚。
此時南溪語氣中的異樣,立刻就察覺到了。
連翹心下一動。
這兩人聽到火楓國後,似乎有點兒在意。
“你去過火楓國?”
南溪朝連翹走了過來。
他的腳步聲像催命符,每近一步,連翹的心就跳的更快。
即使麵對逍遙王怨毒的眼神時,她都沒這麽害怕過。
“沒……沒有。”
簡單的兩個字,卻因為連翹牙關打顫,而變得有些哆嗦起來。
這個鬥皇的表情,分明是想讓她死啊。
南溪俯身,挑起她的臉,摘掉那張麵具,目光懷疑。
“火楓國為什麽暗算你?
你該不會故意引我們去火楓國吧,或者你就是寒江州的奸細?”
瞥見他眼中陡現的殺意後,連翹全身寒毛豎起,立刻澄清道:
“我不是奸細!對付你們這麽厲害的高手,怎麽可能派我這種四星鬥者做奸細。
至於火楓國為何對我下毒,我真的不知道。
當年一直以為是突破失敗落下病根,前段時間才突然發現,原來體內被下了毒。
可是我想煉解毒丹時,藥材已經被火楓國禁止流通了。
所以我才懷疑他們和那場暗算有關聯。”
南溪再次開口,不肯錯過她表情裏的蛛絲馬跡。
“什麽人下的毒你也不知道?”
連翹除了搖頭還是搖頭,不知道該怎麽答。
她縮成一團,滿臉可憐相,低著腦袋才敢悄悄瞄上南溪一眼。
錦衣男子這時抬手,突然按在她頭頂。
動作雖輕,姿態卻不容抗拒,絲絲紫電從他指尖溢出。
他想做什麽?
連翹渾身一抖,驚駭之下,想掙脫出去,可惜根本鬥不過對方分毫。
電流竄進體內時,她的眼神瞬間迷茫,整個人就像丟了線的傀儡,四肢僵硬地坐在原地。
僅是過了短暫的一瞬,錦衣男子便從容地收回手。
“確實有劇毒。”
他神情淡然,“懵懵懂懂卻能活到現在,也算種本事,南溪,交給你了。”
此話一出,南溪麵色微喜,剛準備上前。
林子裏卻陡然爆發出一聲悲怮的哀嚎。
“不要!!”
連翹剛回過神,就聽到錦衣男子那句話。
欲逃無法,加上剛又被他的威壓懾住,不敢再把他視作救命稻草。
眼下隻能自救了。
連翹眼神驚懼地瞥了眼錦衣男子後,隨後猛撲到南溪腳邊。
她幾乎抱住南溪的腿,雙手拽著他的衣袍。
“小哥哥,我當初不該暗算——”
“閉嘴,誰是你小哥哥?”
南溪麵色微變,想到剛才她把主子叫哥哥,現在又叫自己小哥哥,豈不是逾越!
連翹見套不成近乎,又不敢直呼他姓名,索性飛快的改口。
“求您饒過我這一次,就一次!您神誌不清時,我也沒有對您下毒手。”
南溪饒有興致拎起她肩膀,“你哪裏敢?”
連翹緊張到了極致,說話都結巴起來,“我……能做到,隻是沒……沒有做。”
“憑你什麽角色,也敢羞辱小爺我?”
話音剛落,南溪的指甲化作成五根鬥氣刺,在連翹臉上摩挲起來。
“我刺下去,你臉上的花兒這輩子都洗不掉了。”
他指頭陡然一陷,刺深深地鑽進連翹的臉裏。
這時候,密林後的懸崖上,有片數以百計的蒙麵刺客趴在山頭。
最前方是個長相陰柔的男子,身穿孔雀羽衣,像沒有骨頭般縮在另一個男子懷裏。
他語氣透著股子尖酸。
“快活王,您瞧瞧下麵,容淵身邊怎麽還有兩個隨從!
我們把火炮弩車借給逍遙王,他就隻困住了兩頭靈獸啊,呦~那人還真是……”
快活王摟住他的腰身,“引開兩個就夠了。
他們已經進入此地,珩兒,你等會放出毒煙。我們人多勢眾,再加上你我鬥皇巔峰的實力,還愁耗不死他?”
那位被叫“珩兒”的男子挑起嘴角,視線望向林中的三人。
“哈,這兩個隨從怎麽還打起來了?”
語氣驚詫又幸災樂禍。
快活王聞聲看去,隻見一頭寒玉黑蛟在林中和少年鬥了起來。
他也皺起眉頭,“情報上說,女的是北家小女兒赤霄,九星煉藥師,男的雖然是召喚師,靈獸卻是赤金火鸞呐!
這頭寒玉黑蛟怎麽會莫名其妙的冒出來?難道又是一個九星召喚師?
本王可真想探探底下是個什麽情況。”
珩兒懶洋洋地趴在快活王懷裏,點了下他的胸膛。
“別呀,你一探不就被容淵發現了。
管他們是窩裏鬥,還是第三方勢力介入呢!反正打起來我們又不吃虧。
讓他們兩個打得再激烈點,那時候我再放毒。”
快活王憐愛地捏了下他的臉,“珩兒放心,我就是嘴上說說,不會探的。”
林子裏。
“吼——”
寒玉黑蛟現出原形,頭上的角流光四竄。
它這時回頭,看了眼連翹臉上被刺一半的“醜”字,獨眼都氣得腥紅起來。
“不許傷吾主人!”
說完衝上前去。
結果南溪眯起眼睛,揚起手抽了一巴掌,硬生生把它拍到了不遠處的林子裏。
“得寸進尺,別以為小爺不會打你。”
想教訓一下那個妖女,卻三番五次被寒玉黑蛟打斷。
南溪的耐心也被磨到盡頭,他抬手釋放出一條鬥氣鎖鏈,冷嗤道:
“你這麽野,看來不能用軟的。”
寒玉黑蛟見狀,急忙躲避起那條鎖鏈。
它打不過這個人類,卻無法忍受他欺負主人,此刻既急怒又驚慌。
連翹捂著血淋淋的半邊臉,咬住嘴唇,眼看小黑蛇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人追的亂竄。
她心中的悲憤難以言表,眼中也騰起深不可測的煞氣。
憑什麽?
再怎麽卑躬屈膝,他都不會放過自己!
小黑蛇明知敵不過他,也敢衝上前為自己一搏。
連翹的眼底逐漸彌漫上一層血色。
戾曾經說的話,在她腦海裏像念經般回蕩不停。
“你最近在忘川大陸,過得太順風順水了吧?”
“身為殺手,連顆殺心都沒有。”
殺心。
連翹兩眼變得猩紅,表情也猙獰得像一頭欲擇人而食的狼。
她左臂上隱約溢出星點兒黑氣。
祭壇裏沉睡的黑龍,身邊的霧氣瘋狂聚散,它虛弱地動了動眼皮。
好重的惡念……
難道她記起什麽了……
這時候,祭壇周邊的黑霧漩渦,突然被強行抽得一幹二淨。
該死!
竟然動它的護體戾氣!
黑龍還沒有清醒又再受重創,徹底昏迷在祭壇之上。
“我要殺了你。”
連翹仿佛變了個人,她慘然一笑,左臂上瞬間多了個黑霧凝聚的弩。
濃濃的戾氣纏繞著那條胳膊,使得無人能看清千機弩的模樣。
南溪聽得分明,眼中凶光一閃。
想殺自己?
他回頭抽過去一道荊棘,沒想到的是,連翹徒手接住了它。
南溪在看到她此刻的模樣後,表情頓時駭然。
連翹已經神智全無,眼前隻有一片漫無邊際的血光。
她無意識地抬手,憑空凝成許多枚黑霧箭矢,卻不知該往哪裏射,索性不分敵我的攻擊起來。
南溪就地滾了幾下,險險避開那幾枚詭異的箭。
錦衣男子也沒料到會突發變故,衣角被箭矢擦過,竟然瞬間腐蝕起來。
他眼神凝重,掠到南溪身邊替他打掉幾枚箭矢。
“怎麽回事?”
南溪察覺到她箭矢的凶險,有苦說不出,眼看著連小黑蛇都被她射中尾巴,痛得嘶叫起來,“主人——”
連翹卻渾然不知,手上絲毫未停。
見狀,南溪不由得握緊拳頭,“她可能瘋了!”
林子裏處處竄動起洶湧的黑氣。
懸崖之上。
快活王緊皺眉頭,望向林間上方濃重的黑雲,“那是什麽?”
“管它是什麽,正好能掩護我的毒煙。”
珩兒眼神興奮地揚起手,“放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