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地字號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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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暗潮濕的大牢內,獄卒來往間,囚犯們不停的喊冤,這裏是地字號牢房,裏麵關押的不是即將執行死刑的犯人,就是明日即將押往天牢的重犯。

    此時連翹就混在這批即將押往天牢的囚犯之中。

    看著麵前飄著油沫的稀粥,有些發黴且還帶著些許餿味的饅頭,連翹實在是提不起來什麽食欲。

    旁邊的死刑犯看到連翹未動分毫的飯食,三兩下將自己的飯食吞咽完,喉間微微滾動,輕咽了下口水:“你不吃就給我,省的浪費。”

    說話的人滿麵汙穢,頭發猶如稻草一般,衣衫上幹涸的血跡和泥汙摻雜在一起,已經看不清原本囚衣的模樣,若不是粗厚的嗓音,恐怕是男是女都分辨不來。

    連翹沒有作答,隻是將麵前的飯食推了過去。

    那人三兩下就將連翹的飯食吃完了,斜靠在牢房的一麵,看著連翹笑道:“我們都是吃了一頓少一頓的人,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去了,不過這樣也好,比進宮的人好。”

    “進宮不是還有沉冤昭雪的機會嗎?若是在這裏待下去,隻有死路一條,怎麽還會好?”連翹眉間輕蹙,關於皇宮的事,她能夠多知道一點兒也是好的。

    “看你的樣子肯定也是被隨便尋了個由頭抓進來的吧,在地牢裏麵被砍頭,至少有一頓斷頭酒,死得痛快點兒,我聽說啊,若是進了宮去,那就是想死鬥毆難了。”劉老三想著那日所見,心下一個冷噤,就連聲線都不自覺的帶著絲絲顫抖。

    連翹正想再追問些什麽。

    這時有看守的獄卒拿著被靈核加持的鐵棍,濃黑的眉毛,麵泛油光,凶神惡煞的走了進來:“都安靜,待會兒你們要是衝撞了貴人,我手上的玄鐵棍可是不長眼的。”

    進來的人,一身華服,纖細白皙的手拿著錦帕捂住口鼻,眉間微微蹙起的模樣,矯揉造作的神態,隻能是那日在長生山脈深處遇見的火楓國四王之一的珩王了。

    連翹將頭輕輕了低了下去,現在珩王突然出現在這裏,還是小心為妙。

    錦帕下的嘴角微微勾起,小丫頭還想躲呢?珩兒不動聲色的走到連翹的身旁,對著身後的獄卒微微挑眉。

    獄卒會意一邊將牢門打開,一邊彎腰恭維道:“珩王大人,這大牢內汙穢不堪,小心汙了您的眼睛。”

    珩兒眉眼上挑,嫌棄的望了眼連翹,輕蔑的開口:“呦,這不是無極閣閣主的第八位隨從嗎?怎麽淪落到我火楓國的大牢內來了。”

    “哐啷”一聲,珩兒的侍從聞言,紛紛將手中的佩劍拔了出來,麵上微沉。

    連翹嘴角微勾,沒有說話,隻是起身將身上的草屑拍去,緩步行至珩兒的麵前,就這麽輕輕的笑看著他。

    她現在的還不知道珩兒到底要做什麽,所以還是以不變應萬變的好,既然從地牢進皇宮的計劃失敗了,那麽珩兒這裏或許會是一個突破口。

    “想要隨我進宮可以,將我手上的藥丸吃下,我就帶你進去。”珩兒指尖夾著一枚猩紅色的藥丸,挑釁的望著連翹。

    “珩王,不可!楓王哪裏……”

    珩兒眉間一挑,一道勁風向著發出聲音的地方襲去,剛剛開口的侍衛的胸膛硬生生的受了一掌,一口鮮噴出,隨即雙膝跪地:“屬下該死。”

    “你確實該死,本王的決定,什麽時候輪到你一個小小的侍衛來指手畫腳了?今日本王饒你一命,下次散屍池,你就自己跳下去吧,免得髒了我的眼。”珩兒眸中寒光閃現,他生平最討厭這種多嘴多舌的人。

    連翹笑著將珩兒指尖的藥丸接過,前生今生對於毒藥,她還重沒怕過。

    “好,跟我走吧。”珩兒將指尖嫌棄的擦拭了一番,才輕聲道。

    對於他現在的舉動,連翹倒是沒有太過在意,畢竟這人對男人有著別樣的興趣,對女人卻像是遇見什麽髒東西一般,避之不及。

    出了地牢,珩兒邀請連翹上了馬車,馬車之內倒還算寬敞,加上一名隨從,看起來也還是寬敞的,車內的裝飾也都是以華貴精致為主。

    這時連翹麵色泛紅,就連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起來,是剛剛的藥丸?可是在服下的時候,她就已經檢查過了,不可能會出現這種症狀的啊,難道是?

    “好好的睡上一覺吧,渾身髒兮兮的,憐兒,將她收拾幹淨了再進府啊。”

    ……

    等連翹醒來的時候,她身上的衣衫已經換過了,這次為了順利的進入皇宮,就連身上的紅衣戰甲都換了。

    她苦笑著搖頭,感覺唇角有些幹涸,連翹抬手想用鬥氣絲線將桌上的水杯勾過來,可是抬手間,隻有微弱的異火火苗,卻未見半分鬥氣。

    “混蛋。”珩兒竟然給她下套,服下的藥丸僅僅隻是一個引子,馬車上的香料才是最重要的一環。

    雖然連翹能夠感覺到自身的鬥氣並未消失,僅僅隻是被封印起來了,但現在寒玉不在身旁,又沒了鬥氣傍身,有種失控的感覺湧上心間。

    計劃有變,但所幸那邊有容淵在,連翹倒是不用太過擔心,說不定現在他們就已經收到消息了。

    果然,下午連翹在珩兒的親衛隊裏就看到了容淵幾人的身影,還有魏寒師兄。

    此時珩兒在亭間撫琴,連翹輕笑上前,將侍女手上的黑貓抱了過來,指尖順著紋路輕輕的梳理著它毛發。

    “珩王倒是好興致,現在還有心思撫琴。”連翹在珩兒一旁坐了下來。

    珩兒唇角微勾,本就狹長的眉眼,此時微眯的模樣更是妖異。

    “喵嗚!”

    連翹指尖用力,黑貓吃痛,一聲尖銳的貓叫聲,將珩兒的琴聲打斷。

    “你倒是個麻煩,早知道就不帶你出來了,免得偷雞不成蝕把米。”珩兒示意將古琴收下,微怒的瞪了一眼連翹。

    此時連翹輕笑幾聲將手上的貓兒交給一旁的侍女,才緩聲開口:“你也不差啊,我的鬥氣都被你封了,還怕什麽啊?再說了捉住我,你可有的是在楓王麵前立功的機會啊。”

    “我在想,要不將你打個半死,再交給楓王立功,是否更為妥當?”珩兒眸子微寒,掃向連翹的目光帶著些許敵意。

    對於珩兒的敵視,甚至是想要殺她,連翹都是不奇怪的,畢竟當初他的戀人就是死在她與容淵手上的。

    連翹嘴角勾出一抹輕笑:“珩王,你不會的,對於一件物品都是賞心悅目的好,更何況是人呢?”

    第二日,連翹就被珩王押送進皇宮了,容淵行至連翹一旁傳聲到:“近日楓皇不在宮中,我得去查一查,你體內的封印我暫時沒有辦法解開,不過魏寒會暫時留在你身邊保護你,至於無憂,你放心,他很好。”

    連翹微微頷首。

    被珩王押進皇宮之後,連翹非但沒有被囚禁起來,反而像是獲得特權一般,可以在皇宮中隨意走動。

    今日連翹將麻醉草提煉出來之後,魏寒就將容淵的信送了進來。

    此時的魏寒麵上已經沒有了在沙漠之中的陰鬱,倒是變得開朗了幾分,言語間也不再是冷意森然:“信上怎麽說?”

    連翹指尖的異火將暗黃色的信紙燒得一幹二淨之後,才微微蹙眉看向魏寒,唇角微勾,沉聲道:“楓王沒有離開皇宮,按照信上所言,此時的楓王應該在天牢裏。”

    “天牢?哪裏都是看押死刑犯的地方,一代皇帝萬金之軀,怎麽可能數日不見蹤影,跑到天牢裏去?”魏寒覺得這件事下,肯定埋藏著一些不可告人的陰謀。

    連翹想起,那日地牢之內,劉老三似有所指的話,看來這天牢還是得去探一探究竟啊。

    隻是連翹還沒有來得及去天牢的時候,就被珩兒傳喚了過去。

    珩兒喜好大紅之色,每件衣衫皆是以紅色為主,此時他來見連翹所穿的就是一件暗紅色的衣袍,高級的麵料,精確的剪裁,精致的妝容,使得樣貌本就偏女性化的珩兒,更加的嫵媚動人了些。

    “皇宮之內可還住的習慣?”

    “是要比珩王府住著舒服多了,至少沒有那些個礙眼的人在。”連翹本就有些不喜歡這不男不女的珩王,此時出口的話,也就不是那麽的客氣了。

    “嗬,也不知道楓王看上你什麽了,要是我早就將你殺了。”言語間,珩兒眉眼含笑,隻是入鬢的眉角為他此時的笑平添了些許妖媚。

    其實連翹早就料到,自己能夠在宮中隨意走動,多半就是楓王下的令。

    今日珩兒來說的話,不像是擠兌,倒像是在透露什麽消息一般,連翹想將所有的一切串聯起來,但這些事情就像是缺少一根可以連接的線一般,斷斷續續的。

    或許在天牢能夠找到答案。

    若是從地牢進入天牢,倒是容易一些,知道的東西也能夠更多一點,但是現在她人已經在宮內了,若是大張旗鼓的進去,難免會打草驚蛇,不如?

    此時連翹再進天牢確實不太方便,但是魏寒就不同了,一個小小的侍衛,還是珩王送來的,在宮中沒有登記在冊的,現在讓他前去,是再好不過了。

    剛聽到連翹這個提議的時候,魏寒一口就回絕了。

    “不杏,你現在鬥氣全無,若是我去了天牢,你就太危險了,容淵交代過,萬事以你的安全為先。”

    連翹眉間微挑,輕笑出聲:“魏寒師兄,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兵器也不是毒藥,而是用操控這些東西的人,即便是我沒了鬥氣,就算是楓王來了,怕也在我手上討不到什麽好的。”

    就這樣,連翹給他尋了個由頭,再給看護天牢的侍衛塞了點丹藥,魏寒進天牢的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連著三日沒有魏寒的消息,連翹也不慌,以他的身手若是遇到點兒什麽突發事件,天牢那邊早就傳開了,此時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閑來無事,連翹就想著到火楓國的禦書房內看看,反正現在的她能夠在宮中肆意走動。

    隻是楓王的妃子們,安靜了這麽些天,終於是有些按內不住了嗎?

    後宮的女人說來也是淒涼的,窮極一生都在追逐著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看來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啊。

    一名華服的宮裝女子,在一眾宮娥太監的簇擁下,行至連翹麵前站定。

    眼前的女子說她是有閉月羞花之貌也不為過,隻是可惜被困在這宮中做了金絲雀,整日也就隻能夠靠著勾心鬥角過日子了。

    就在連翹愣神的一瞬間,一名麵容算得上是清麗的宮娥上前,厲聲嗬斥道:“大膽,見到柳貴妃還不行禮!”

    又是柳貴妃,連翹心中暗聲道,倒也真是巧了,自己遇見的貴妃都還性柳,隻是遠在東陵的那位柳貴妃已經香消玉殞了。

    連翹不想橫生枝節,隨即盈盈一禮,便轉身欲走。

    隻是麵前突然橫出來的手臂,使得連翹的麵上有著一絲不悅,開口的聲音也是呆著森然的冷意:“你的手不想要了?”

    見出手相阻的那名宮娥,麵上神色囂張,絲毫沒有後怕之意,連翹指尖扶上納戒,輕輕一笑,也好,就當是殺雞儆猴了。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之後,那名宮娥麵色雪白的倒在地上,身形抽搐,五官被痛的擰作一團,卻愣是再也說不出半句話,隻是抱著血肉模糊的那隻手臂,痛苦的呻吟著。

    其他的宮娥太監見到這樣的場景都亂做一團,看向連翹的眼神,帶著深深的畏懼。

    連翹抬眉,看向柳貴妃,嘴角含笑的模樣,卻看得柳嫣兒心中一陣發毛,心中不禁有些後悔,今日前來觸了這災星的眉黴頭。

    連翹冷然開口的聲音,也使得柳嫣兒心底一個冷噤。

    “柳貴妃是嗎?我既然能夠在宮中肆無忌憚的行走,那麽自然是有我可以仰仗的東西,這個宮娥的下場隻是一個警告,若是你的手擋在了我的麵前,那麽我敢保證,你的下場隻會重,不會輕。沒什麽事,我就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