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2章 好牌成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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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呼呼地吹,雪花由小變大。
沒燒炭火的屋子裏一片冰寒,嗬氣成霜。
三七站在牆根下,嗬手跺腳,縮成一團。
魏不懼走進來,看到她的樣子便皺了眉頭:“幹什麽?你的規矩呢?”
三七匆忙跪下:“請殿下恕罪。”
魏不懼還想罵她,就被迎麵撲來的冰寒之感凍住了,整個屋子裏沒有一絲熱氣,放眼一瞧,根本不見火盆。
“怎麽回事?”他不高興,在外麵亂了一天,好不容易回來,想的就是暖軟溫香,而不是這種冷冰冰的樣子。
“姑娘不讓燒火盆。”
“為何?”
三七隻管拚命磕頭,卻不答複。
魏不懼還不至於為難一個小宮女,給個眼神,自有手底下的人去燒炭盆,用的就是這邊屋子裏的份例,才點燃就嗅到了很大的煙氣,嗆得不行。
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也不敢說,派人靜悄悄取了幾個炭盆過來,就退了出去。
魏不懼總算可以坐下去了,在床上,禾苗睡得很熟,另一間屋子裏,另外兩個男人也很安靜。
他覺得這應該是提供的飲食起了作用。
他對著禾苗精致安寧的臉伸出手,這樣一個野馬似的姑娘,他並不想用這種下作手段對付她,而是想要慢慢折服她,得到她的人,也得到她的心,她才會安心幫他做成那件事。
但是現在情勢複雜,他有一種直覺,倘若不抓住這次機會,那他永遠都不能再抓住她了。
唯有成為她的男人,機會才能更多那麽一點。
他俯下身,想親吻禾苗的臉頰,睡著的她,真像一個小仙女。
他不是沒有過女人,但從未有哪一次這樣激動興奮。
也許是因為這個女人太難馴服了吧?
也有可能是因為,她是酈國太子的心上人。
還因為她太出眾,完全符合他的需求。
魏不懼思緒萬千,完全沒有注意到跪伏在角落裏的三七驚恐害怕的眼神。
“逆子!”
門突然被推開,皇後披著一身雪花站在門前,神色嚴厲,恨鐵不成鋼。
“母後怎會來此?”魏不懼被嚇了一跳,什麽旖思都沒了,想的隻是,皇後為何會突然闖到這裏來,而外頭守著的人是不是死人。
這麽一想,他的眼神就頗為嚴厲冷酷。
守衛早就跪下去請罪了,能怎麽辦呢?
皇後來勢洶洶,進門就殺了一個試圖阻攔並報信的侍衛,他們能怎麽辦?
鬧大對誰都沒好處,關起門來處理,好歹也是嫡親母子倆,榮辱與共。
“我來不得麽?”皇後隱忍著,氣得全身發抖,衝過去指著昏睡不醒的禾苗,怒道:“你這個逆子!竟然如此糊塗,如此膽大妄為!”
魏不懼稍許一想,就猜到了關鍵,他要動禾苗,誰最在乎,誰的利益受損最大?自然是太子妃。
也隻有太子妃,才能有這個能力,把這事兒不動聲色地捅到皇後那裏去。
他怎麽也沒想到,最後拖後腿的人竟然是太子妃,忍著氣試圖和皇後解釋,這是他一套計劃裏的關鍵一環,皇後卻聽不進去,快刀斬亂麻:“你也莫要多想,這事兒我替你安排好了。”
魏不懼覺得不妙:“母後安排了什麽?”
皇後厭憎地丟下一塊帕子蓋住禾苗的臉,冷聲道:“你不是想和昭王結盟而不得麽?她已經答應了。”
魏不懼大為著急:“母後答應了她什麽?”
皇後冷冷地道:“我答應把何蓑衣那個禍害給她了,你,立刻馬上,把這幾個禍害送出宮去,她在外麵候著的。你若忙不過來,我讓人幫你的忙。”
魏不懼氣得發抖,拖後腿的不止是太子妃,還有他的母後!這婆媳倆是聯手來坑他的嗎?
他麵色猙獰,聲音陰寒:“誰讓你替我做主的?你知道什麽?”
皇後越發生氣,聲音尖銳:“不管你是怎麽打算的,我已經答應昭王了,你若不與她結盟,就隻能等死!劉向也是你讓人射殺的,你不趁機和好,是想幹什麽?”
魏不懼抓住皇後使勁地晃:“你曉不曉得你做了什麽?”
他原本有一手好牌,現在卻成了爛牌。
不答應魏紫昭,結盟不成反添仇敵,最終也留不住人。
答應魏紫昭,等同於將優勢白白葬送,更是與禾苗成了死敵,那個利用子母蠱操縱人的計劃,也是不能實施了。
他壓著聲音,三言兩句將打算說了,皇後也是臉色煞白,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怎麽辦呢?”
都是很怨怪太子妃沒眼光,沒格局,卻也是無可奈何。
魏不懼仰天長歎,半晌拿了一個主意出來:“事到如今,隻好拿個假貨去了,再假裝什麽都不知道,能拖一時是一時。”
皇後硬著頭皮答應下來,母子倆心裏其實都有些打鼓,那昭王豈是好騙得的?必須再做一手準備。
母子倆緊鑼密鼓地商量好對策,分頭行動,魏不懼還想繼續剛才未完的事業,卻已沒了心情。
而有人已經等不得了,皇長女拿著令牌,親自帶了侍衛過來,將東宮團團圍住,立刻就要進宮搜查。
魏不懼尚未來得及轉移藏匿禾苗等人,哪裏肯開門?雙方僵持起來,誰也不讓誰。
魏不懼後悔死了,早知道就不給禾苗下藥了,不然這丫頭辦法多,這會兒都不用他招呼,自己就能找個好地兒藏起來。
正後悔之時,他手下的人扛不住了,必須要他這個太子親自出麵,才能與皇長女一較高下。
“把這三個人先搬到庫房裏去,倘若被發現,就殺了他們。”
魏不懼定定神,整理了衣服冠帶往外去,迎麵瞧見太子妃披頭散發跪在地上請罪,真是想要掐死她,隻是現在來不及,冷哼一聲,拂袖便走。
太子妃搖搖欲墜,昏死過去。
東宮表麵上還是抱成一團,實際上內裏已經亂了。
禾苗等人被送進庫房之後,看守的人便放鬆了盯防,而是將一大半的注意力放在外頭。
黑暗裏,禾苗坐起來,鬆鬆筋骨,掏出銀針,摸索著給何蓑衣和梁君戳了幾下,那兩個男人便也跟著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