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 我要親手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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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沉寂,四下寂寥。

    少年於夜色中隱匿,手中匕首殷紅,血順指尖而落。

    有他的血,也有別人的血。

    他似乎一直都在逃亡,周圍除了敵人,便是對他充滿惡意的人。

    他們有的想他死,有的想利用他,還有的則對他有著更加低劣齷齪的想法。

    就比如那群對他窮追不舍的人牙子。

    都說臨江是人間天堂,商賈巨富的聖地,可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個惡人窩,專養齷齪而又惡心的人罷了。

    “快,弟兄們,這兒有血,那小子一定就在前麵!”

    “這麽漂亮的小子老子還是第一次見,簡直比那些小娘們兒還要好看。別說那些個小倌館了,就是安陵館的主顧們見了也得為他搶破頭吧!”

    “那可不,我們可得跑快點兒,一會兒別給人捷足先登了。”

    ……

    一陣腳步聲伴隨著惡劣的笑意襲來,咄咄逼人,寸步不讓,其中還有一人頗有經驗,正低聲道

    “別得意的太早,若非那小子身受重傷險些廢掉,你們以為我們能拿捏得住他麽?”

    暗處的少年冷冷垂眸,他認得出此人的聲音,這是臨江城裏有名的人牙子張三,在道上向來以狠辣殘忍著稱。

    別的人牙子他都能想辦法甩掉,甚至還借助地形條件反殺了好幾個。可這群人卻咬得很緊,讓他不得不伺機而動。

    那張三說的不錯,若非他身受重傷,若非那薑茶不按常理出牌……

    “大哥,您的意思是?”

    腳步聲越來越近,那人牙子小弟的說話聲也愈發清晰。

    “一會兒抓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廢了他,挑斷手筋和腳筋,千萬不要有一絲猶豫,明白麽?”

    “明白!”

    明白?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刀鋒般料峭,若冰雪般寒涼。

    他凝視著那一步步走進圈套的獵物,居高臨下的,耐心的,隻要一個契機,他便可以給他們致命一擊。

    手筋?

    腳筋?

    不,他更喜歡人皮~

    手中尖刀緩緩抬起,他在寒風中默數,三、二、一……

    誰料,變數卻在他準備動手的瞬間發生了。

    隻見數道身影自夜風中閃現,那為首之人風馳電掣,手中唐刀每一次閃爍,都如追魂奪命般迅速。

    唐刀、黑衣、冷麵……

    薑家首席殺手——奪命。

    少年瞳孔一縮,幾乎是瞬間放棄了狩獵。屏息斂聲,他盡可能隱匿著自己的氣息,好讓自己與夜色融為一體。

    本以為是一場惡戰,豈料峰回路轉。

    鮮血在月光中濺落,紅的妖異,冷得滲人。奪命自不負其奪命之名,頃刻間便奪走了張三等人的性命。

    隨後,那跟在奪命身後的幾人立刻上前,將早已準備好的粉末灑向屍體。

    他們看著那些屍體一點點化為清水,最終在青石板上積成水窪。

    “還有麽?”

    少年聽奪命冷冷的問道。

    “沒了大人,這已經是追那小乞丐的最後一批人了。”

    一旁的屬下趕忙答道。

    最後一批?

    少年一愣,他似乎明白了什麽,可又不太敢確定……

    “不過大人,小姐為何要幫他?明明都已經將他趕走了,何故卻要派您……”

    “小姐想趕便趕,想幫便幫,此事豈容你我置喙?”

    想趕就趕,想幫就幫?

    清冷的月色下,少年看著街上一個個嶄新的小水窪,帶著血與土的臉上露出了冷冽如刀鋒的笑。

    薑茶,這就是你拿捏別人人生的快樂麽?

    第一次你親手趕我出門。

    第二次你用銀兩羞辱我。

    這第三次呢?

    你又要扮演什麽角色?

    一個拯救我的大善人麽?

    黑色的風暴在原本平靜的心海上席卷,怎麽也無法抹掉,他發誓他一定要親手殺了她,一定要親手。

    三日後,薑府張燈結彩。

    家主薑鶴附庸風雅,在府內設宴招待各路名流。一時間商賈巨富齊聚,才子佳人同遊。

    而在這些閑人於宴上吟詩作對、歌舞升平時,一道身影正默不作聲的潛入府邸,在打暈一名家丁後取而代之。

    即便隻來過薑府一次,他依舊記住了整個薑府的地形。

    他要去殺人。

    殺那個讓他恨得牙癢癢的女人。

    然而他怎麽也沒想到,他以為在家養尊處優繡花彈琴的富家嬌小姐,居然穿著一身小廝常服與他擦肩而過。

    她背上背著一個鼓鼓的包袱,東張西望、狗狗祟祟,若非她實在是太可惡,以至於她化成灰他都認識,說不得今晚就被她給逃了!

    於是乎,他尾隨她來到了一處僻靜的牆邊,並將事先準備好的匕首背在了身後。

    他不著急,因為對方一旦出了府,他將會有更多的機會和更穩的把握。

    他就像一隻瞄準獵物的獵鷹,在給獵物最後一點機會喘息。

    一分鍾過去了。

    兩分鍾過去了。

    三分鍾過去了。

    一炷香之後,他看著翻個牆都能翻半天,此刻還卡在牆上下不來的某女的,整個人都不好了。

    若非今晚薑府的暗衛都被抽走了,若非其他侍女婆子都去忙了,若非……

    除了某種運氣,他真的已經找不到她能卡在牆上卻半天不被人發現的理由了。

    當然,她提前做了功課也說不一定……

    為了確保能更穩妥的殺了她,他在她急得即將喊人之前走了出來。

    “小姐,您需要小的幫忙麽?”

    他明媚的笑著,家丁那張老實的臉掛在他的臉上,竟沒有一絲一毫的違和感。

    誰又能想到,他背後拿著冰冷的尖刀呢?

    隻要越過了這道牆,他連最後的顧忌都不會再有了。

    月色下,牆上的少女與他四目相對,他的出現讓她疑惑不已,而她的反問則讓他愣在原地。

    “你不疼麽?”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她竟又認真的補充道

    “你的手都那樣了,不疼麽?”

    那雙杏眼在月色下低垂,視線所及之處正是他因為逃亡而傷痕累累的手臂。

    小廝的衣袖太短,竟沒能將那些猙獰的痕跡掩蓋。

    嘩啦嘩啦,他聽到了少女翻找包袱的聲音,他很疑惑,直到她說要丟給他一瓶藥,要他站在下麵接好。

    握著手裏的玉瓶,他在想,在想他是不是該讓她多活一會兒?

    “你叫什麽名字啊?”

    她問。

    “來福。”

    他想了想,隨口一答。

    薑茶“啊?你要不換一個吧,這來福容易跟狗撞名兒啊。”

    蘇肆“……”

    好氣啊。

    要不還是殺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