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世界四 大唐才子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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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女為悅己者容, ”尹德妃挨在李淵身邊, 聲音溫軟如水:“林公子說的那些, 臣妾不懂,臣妾隻懂得畫陛下喜歡的妝容、做陛下愛吃的菜、彈陛下愛聽的曲子, 臣妾隻是想讓陛下高興開懷……若說臣妾有什麽私心,那臣妾的私心, 就是希望陛下能更喜歡臣妾一些, 能多看臣妾幾眼……”
“皇上,”尹德妃抬頭看向李淵, 雙目盈盈欲滴:“您前段日子, 真的嚇到臣妾了……如果全心全意討皇上歡心,反而會讓皇上厭惡, 那臣妾,真的……不知道自己活著該幹什麽了。陛下,求您……不要厭了臣妾,臣妾真的好怕……”
李淵輕撫她的長發,歎道:“怎麽會呢?朕如何會厭了你?”
尹德妃將頭伏在李淵膝蓋上, 低聲道:“臣妾知道臣妾的家人給陛下惹了麻煩, 害的陛下和秦王失和,還有張妹妹的事,也讓陛下心煩……求陛下不要責怪我們, 我們隻是,沒有別的人可以依靠。我們身處深宮,家人受了委屈, 除了能找陛下,還能找誰呢?陛下若是不喜歡,我們以後什麽都不說,也就是了。”
李淵皺眉道:“不要胡思亂想,你父親的事兒,朕不是替你出頭了嗎?世民也被朕罰在家反省。”
尹德妃幸福的“嗯”了一聲,又忐忑道:“陛下,您下次不會又聽了那個林公子的話,來疏遠我們吧?臣妾聽她們說起這個,真是嚇壞了……怎麽會有這麽壞的人呢?陛下後宮這麽多人,和他無冤無仇的……”
李淵打斷道:“不要提他!”
尹德妃身子一僵。
李淵神色淡了下去:“你們……是不一樣的人。不需要和他相提並論。”
一個,是長在孤崖之上的青鬆翠柏,抬頭挺胸,站直了腰杆,向著無盡蒼穹盡情的伸展著枝葉,便是風霜雨雪,也視若等閑。
一個,是隻懂得攀爬的藤蘿,用盡全力纏繞住自己依附的對象,取悅他,討好他,也從他身上,吸取她們所要的一切。
不需要和他相提並論……還是說,她們根本不配和他相提並論?
尹德妃咬住紅唇,她還是太急躁了,那林若脾氣硬的要命,大理寺那邊遲遲沒有進展,若再拖下去,皇上怕是要先心軟了,她隻好從這邊下手,不想竟似起了相反的效果。
口中卻乖巧的“嗯”了一聲,再抬頭看去,卻見李淵的眼睛裏早就沒了自己的影子,正愣愣看著窗外,神色黯然,想也知道是想起了什麽人。
林若!
尹德妃咬牙,正待說話,門外一陣喧鬧傳來:“站住!陛下有令……”
“閃開!”
交手的聲音傳來,尹德妃向李淵縮了縮身子,躲在他身側,怯生生道:“陛下,是秦王殿下,秦王殿下他不會是來……”
說話間,李世民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大步進門。
“放肆!”李淵大怒,拍案道:“你這孽子,想造反了是不是?現在就敢擅闖我太極宮,明天是不是要把劍放到朕的脖子上來?”
李世民仿佛完全沒有聽到李淵的誅心之言,在他麵前五步停下,看著李淵,眼睛微微發紅,聲音卻平靜之極:“小書死了。”
“小書……”李淵花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小書是誰,眼前出現那個被林若慣的不成樣子的小書童的模樣,那個活潑好動、口無遮攔,能上山打鳥、下水摸魚,還有一手好廚藝的小廝……死了?
心裏無由的生出幾分惶惑,他很清楚小書在那少年心中的地位,說是家仆,可在那少年心裏,怕是將他當弟弟似寵溺著的……
尹德妃輕笑一聲,道:“傳言秦王殿下與林若交情深厚,果然並非虛言,秦王為了他,不惜硬闖太極宮……”
李世民看也不看她一眼,看著李淵道:“父皇,小書的遺書,你要不要看?”
李淵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李世民語氣依舊平靜,帶著隱忍:“小書死了,林若不知道怎麽樣。父皇下了死命令,我的人見不到他,但既然小書死了,他大約也好不到哪兒去,或者已經在什麽地方,變成了屍體……父皇,這天底下,隻有一個林若,您最好不要後悔,不要後悔!”
“父皇,我真的不明白,一直不明白,很不明白,”李世民的聲音漸漸激烈,發紅的眼睛裏隱隱湧出淚意:“和林若相交的人是您,和他喝酒聊天、下棋釣魚的人是您,為什麽您寧願相信這些連見都沒見過的人對他的胡言亂語,也不肯用自己的心去判斷,用自己的腦子去想,用自己的嘴巴去問!”
他是他的兒子,他從小在他身邊長大,他跟著他身邊的日子比誰都長,可是他這個父親,卻寧願從尹德妃、從張婕妤、從裴寂口中去了解他這個兒子,而從不肯自己去看他一眼,聽他說一句話!無論他為他,為大唐做多少事!
他在溫柔鄉,在歌舞升平中,聽著那些人對兒子的詆毀汙蔑,卻從沒想過,他的兒子正在戰場上浴血奮戰,守護他的歌舞升平……
李世民伸手,抹掉臉上不受控製流下的淚水,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李淵的連聲疾呼:“來人,擺駕大理寺!叫上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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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門前,幾乎同時趕到的李建成和李元吉對視一眼,眼中都顯出幾分無奈,誰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誰也沒想到,那個人的骨頭竟硬到這種地步。
李元吉聳聳肩,目光帶著幾分無所謂,再怎麽樣,他爹還能為了一個區區的林若,拿自己的兒子怎麽樣不成?
來不及說話,兩人加快腳步追到李淵身後時,正好趕上獄卒戰戰兢兢的打開牢門。
李元吉看一眼房中的模樣,嘖嘖輕笑道:“哈,小日子過得不錯嘛!”
幹淨整潔的房間,沒怪味沒蚊蟲,房間的方桌山還擺著滿滿一桌的美味,香露全雞、神仙鴨子、龍井蝦仁、洞庭金龜……還有大半碗香濃的蛋湯,他齊王府的膳食也不過如此。
什麽都好,除了……該死的熱。
李元吉煩躁的扇著他的折扇,然而折扇扇起的風都是熱的。
沒有人理他,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坐在床頭的白衣少年身上。
少年靠在床頭,閉著眼,長而直的睫毛靜靜的低掩,顯得靜謐而安寧,用發帶簡單束起的長發也靜靜披垂著,散落在他的肩頭。少年垂落的手邊還放著一本攤開的書,似乎看書看得倦了,就那樣沉沉睡去一般。
李建成微微鬆了口氣,幹咳一聲,道:“林若,父皇來看你了,還不快點接駕?”
沒有任何回應,李建成有些尷尬,正要再度開口,李世民上前,輕輕搖晃了下少年的肩膀:“阿若?父皇來了,快醒醒……阿若?阿若!”
少年身體軟軟的滑向相反的方向,李世民忙一把扶住,手指顫顫的向他的鼻端伸去,聲音帶了幾分慌亂:“阿若?阿若?太醫!太醫快過來,他身上怎麽這麽涼!”
太醫慌忙上前把脈,李淵臉色已經沉的能滴下水來,李建成看向獄卒,怒道:“這是怎麽回事!”
獄卒慌亂跪下,李元吉輕咳一聲,目光在那桌飯菜上一掃,獄卒吞了口口水,結結巴巴道:“這幾天……林、林公子一直不肯吃東西,大約……是餓的……”
李元吉“哈”的一聲,笑道:“原來是學起女人絕食來了啊,嘖嘖,這位林才子可真是硬氣啊,這麽一大桌子的好菜,看得本王都饞了,他倒能忍得住……”
太醫擦了把汗,不敢抬頭看人,道:“看脈象,似乎不是餓的……”
李淵看他吞吞吐吐,甚是不耐煩:“那是怎麽了?快說!”
“是渴的。”太醫道:“這房間太熱,他又長時間沒喝水,就成這樣了……幸好我們來的及時,再晚一些怕就救不回來了……先趕緊找些水給他喝,再換個地方,這裏不能呆……”
李淵怒道:“還不快去找水!”
他親自衝到飯桌前,卻發現飯桌上,有魚有肉有,有菜有湯,可是唯獨沒有水,連裝水的水壺和碗都沒有……
李淵手顫抖起來,他明白這少年為何對著一桌好菜,卻幾乎碰也沒碰一下了,他不是在絕食,而是……沒有水……
這麽熱的地方,沒有水,一滴水都沒有……
他正要發怒,卻聽李建成欣喜道:“這裏有水!”
轉身便看見李建成拿起書桌上的硯壺遞給太醫,太醫雙手接過,掀開蓋子,神情卻變得有些遲疑。
李世民不耐煩的搶過硯壺,正要遞到林若唇邊,卻猛地神色大變,狠狠將東西摔在地上。
“砰”的一聲,破碎的瓷片飛到到處都是,一股難聞的腥臭味彌漫開來……
李淵氣的渾身發抖,一腳揣向獄卒,臉色猙獰:“朕殺了你!”
他是生氣,他是想問個清楚,可是他從來沒想過要這樣折辱他,哪怕是他真的欺騙了自己也是一樣……
這些人,將他故意放在這種地方,故意不給一滴水,就是為了逼他喝這種東西……
他們怎麽敢?怎麽敢!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獄卒被踹飛又爬起來,連連叩頭:“陛下饒命,小的隻是奉命行事……陛下,小的、小的有功的!林公子他脾氣硬,要了幾次水沒人肯給之後,就不再繼續要了,是小的每天早上趁林公子昏睡的時候,給他喂半碗水,他才能活到現在……陛下,小的是有功的,求陛下饒命!饒命啊!”
他才能活到現在……
李淵眩暈了一下,李建成連忙扶住,終於有人從外麵找來了水,太醫先沾濕少年的雙唇,小心翼翼的喂下幾口,道:“久渴的人不能大口喝水,隻能緩緩飲用,最好還能補充些食鹽,而且林公子這幾日飯也沒怎麽吃……”
他也頭大的很,他是來治傷病的,帶了各種藥物,唯獨沒帶吃的喝的。
李淵親手端了桌上的半碗湯遞給太醫,道:“這個行不行?”
太醫恭敬接過,道:“待臣看看。”
此刻少年脾胃弱的很,許多東西不能入口。
條件有限,這會兒也顧不得許多,太醫親口嚐了下,神色頓時古怪起來。
李淵哪還不知道這裏麵肯定又有名堂,一把奪過,不顧李建成的阻攔,親口喝了一口,又立刻噴了出來。
鹹,發苦的鹹,簡直讓人覺得,這一碗湯裏,鹽放的比水還多。
李淵一腳踹翻桌子,咬牙道:“裴寂!”
虧他這麽信任他,聽他說這個人雖然在牢裏,但是好吃好喝,沒人敢虧待半分,他說他就是不肯說話,似乎篤定了陛下要心軟……他也就信了,他萬萬想不到,所謂的好吃好喝,竟是這麽一回事!
太醫戰戰兢兢道:“還是先從這裏出去吧,等到了外麵,再找點粥給林公子喝。”
李世民淡淡道:“走吧!”
李世民彎腰將少年攬入臂彎,正要抱起來的時候,卻見林若睫毛煽動幾下後,睜開了眼睛,頓時欣喜道:“阿若,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又苦笑一聲,道:“是我不好,如果我不邀你一起喝酒,也許就不會有這場禍事了……”
林若閉上眼睛,歇了下才又重新睜開,看清楚周圍的人以後,將目光落在站在自己麵前、神色複雜的李淵身上。
看著少年帶了幾分黯淡的眼神,想到他往日那逍遙快活的模樣,那燦若星辰的笑容,李淵長歎一聲,心裏對他的憤怒和猜忌早已被憐惜取代,道:“這件事就這麽過去吧,你好好將養,不管事實如何,朕總是待你與……”
少年靜靜看著他,目光平靜,沒有感激沒有感動,李淵在少年的注視下,忽然覺得有些說不下去,嘴唇動了幾下,沒再繼續。
林若再次閉了閉眼,睜開,平靜開口道:“我問你。”
因為缺水,少年的嗓子暗啞的幾乎發不出聲音,但每個字,都說的果決清楚。
我問你。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少年身上,以前你“不知道”陛下的身份也就罷了,這會兒總該是知道了吧?怎的還這般無禮?
隻見林若歇了歇,才繼續說下去,聲音幹澀緩慢道:“我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很重要?”
廢話!
李元吉翻了翻白眼,明明知道陛下身份,卻欺瞞哄騙,這是欺君之罪!這樣逗著皇帝玩兒,砍腦袋都是輕的,你說重要不重要?
李世民的心思和李元吉差不多,正苦笑著想著如何勸解李淵,卻見李淵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僵立在當場。
我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很重要?
這在別人或許很重要,可是這個人,是林若,他是林若……
那個隻因一縷琴音,就將對方視為知音,以琴相交半年,卻不見一麵,不問一聲,連姓名年紀都不打聽的林若……
這是以琴交友、以畫交友的林若,他和人相交,隻看誌趣相投,何嚐管過別人是什麽身份?
回想起來,他們的相識,從來都是自己主動的,費盡心思去紫藤樹下同他“巧遇”,一次次上門尋他遊玩……
以這個人的性子,他的身份自己不提,他便不問,這不是最正常的事嗎?為什麽他會覺得可疑?
他對他無所求,他不要官不要財,他從未在他麵前掩飾過自己的懶散和心無大誌,他整天想的就是玩和吃,還會不務正業的沉浸在算命卜卦中廢寢忘食……
他對他無所懼,他一身的錚錚傲骨,他是寧願在這火爐似得地方,裏將自己熱死、渴死,也不肯央求一句,喝一口髒水的人……
這樣的人,他會千方百計、費盡心機的來巴結他、討好他?
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又如何?他原本就不在乎這些。那個人,原本就活在這紅塵之外,幹淨的讓人自慚形穢……
他自己千方百計的隱瞞身份,到頭來,卻怪別人明知他的身份,卻沒有點破嗎?
從頭到尾,在乎身份的人,恰恰是他李淵自己,他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他想要一個真正的布衣之交,真正的知己,但到頭來,卻從未放下過自己的身份……
少年看著他,黯淡的眸子帶著前所未有的冷漠,李淵清楚的讀出了它的含義:你是皇帝,所以,我視你如知己,你視我為走狗嗎?
“阿若,這……”
隻是個誤會……
他說不出口。
李建成和李元吉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李淵:他爹是魔障了吧,欺君之罪啊,這麽大的事兒,這小子這麽沒禮貌的問一句話,他爹竟然露出這又羞又愧無地自容的神色,這算怎麽一回事兒?
“因為我和秦王喝酒?”林若看著李淵,嗤笑一聲,聲音依舊緩慢虛弱而清晰:“我想和誰喝酒,就和誰喝酒……關你屁事!”
關你屁事!
我既然能和你結交,為什麽不能和秦王結交?我既然能和你喝酒,為什麽不能和秦王喝酒?
我和誰喝酒,關你屁事!
可他李淵不僅管了,還將人關起來折磨的生不如死,而且,還真的……死了人。
一國之君被這麽辱罵,該勃然大怒才對,但李淵看著奄奄一息的少年,完全生不出半點怒意——就算發怒又怎麽樣?人家也不怕他。
“阿若,”李世民歎了口氣,道:“我們先從這裏出去。”
“小書呢?”
李世民默然。
林若心裏生出不詳的預感,看向李淵,怒道:“小書呢?”
李淵躲閃著他的目光。
“小書他……”李世民遲疑了一下,道:“……沒了。”
小書……沒了?
一片撕裂的衣襟輕輕放在林若的膝蓋上,林若隻覺得眼前眩暈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楚。
“阿若?阿若!”
小書,沒了。
林若低頭,笑了起來:也許是前十多年的人生太過太平安逸,他以為這世界是安寧有序的,以為他可以自由自在的過自己的小日子,所以,他一直天真的、毫無危機感的在這個世界消磨著時光,悠閑散漫。便是偶有變故,也是玩笑般的打發過去便算了。
他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以為這樣就可以遠離紛爭,然而這世界並不是一個講道理的世界,到處都充滿強權,多的是無緣無故也要來踩你一腳的人。
他以為無論身份如何,隻要誌趣相投就可以平等相交,可事實上,人家隻要一個不高興,就讓他生死兩難。
這件事,正如他對小書說過的,隻是一場鬧劇,正因為是一場鬧劇,所以他沒有去做多餘的事。
即使是現在,在他看來這也依舊是一場可笑的鬧劇,可就是這場鬧劇,折磨的他生不如死,就是這一場鬧劇,要了小書的命……
你該醒了,林若,這個世界,不是你想的那麽無害。
他顫抖著手,慢慢打開衣襟,上麵有密密的紫褐色的字跡,顏色濃稠的近乎黏膩,隻看一眼,便仿佛有刺鼻的血腥味撲麵而來。想到用鮮血留下這些字跡的那半大孩子已經變成了冰冷的屍體,這血腥味更加濃烈的令人無法呼吸。
小書的信,自然是寫給他的,隻能是寫給他的。
“公子,對不起,小書這次沒有聽你的話……你讓小書熬著、忍著、等著你來救我,可是小書熬不下去了,小書怕疼……好疼……”
“小書怕疼,小書更怕自己忍不了疼,會做出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的事來,所以,小書先走了。公子,小書這輩子,就隻不聽話這一次,你不要生小書的氣……”
“小書知道這樣很不要臉,小書又笨又莽撞,總是給公子惹麻煩,這次更是闖下潑天大禍連累公子,可是公子……如果有下輩子,小書還是想跟著你。這世上若有輪回,小書閉上眼睛,然後再睜開,眼前又是一個公子,該多好……”
“公子,小書走了以後,您讓老爺給您找個新的書童,公子您別自己挑,您心太軟,挑不到好的,又不是越可憐越會服侍人……您讓老爺挑,老爺可會挑人呢,挑好以後記得讓陳媽媽教他做飯,您喜歡到處亂跑,嘴巴又刁,他要不會做飯怎麽行……”
“公子,以後您愛亂交朋友的習慣,就改了吧!就算要交,也不能再這麽糊裏糊塗的了,芸娘是這樣,那老頭也是這樣……那些人一直問我知不知道那老頭是誰,小的想咱們進大獄是不是和他有關,那老頭也許是突厥的探子也不一定……”
“公子不要惦記小書,更不要為了小書去做什麽,生在亂世,比小書淒慘的人何止千萬,小書在公子身邊,十多年沒餓過肚子,沒受過委屈,已經比無數人幸運了。正如公子所說,我們隻是小人物,除了逆來順受,還能怎麽樣呢……”
“公子,時間不多了,小書現在要去牆上,畫一個大大的‘冤’,然後就走了。小書不知道這樣做能不能幫到公子,可是小書笨,隻能想出這一個法子……”
“公子,我忽然好害怕,很害怕,小書不怕死,可是小書怕一個人……這一瞬間,我是恨你的,你說讓我等你,可你怎麽還不來,還不來……”
“公子,那個世界,我繼續等你好不好,一百年,兩百年,多少年都沒關係,求你來找我,求你,來找我……”
作者有話要說: 無論在哪個世界,男主都不是無敵的,隻是擁有自己的心性以及加成了原主的天分而已。在第二個世界,他之所以擁有逆天的武力值,也是因為受到刺激爆發了一次,勾動了部分他自己的力量而已,最後琴歌的身體也因為承受不住這份力量而崩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