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7章 吳三桂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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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之源和祖澤潤二人算是廢了,要不是還有詐降秦祚明這一招暗棋,他們就不止是失了權勢,還會丟命。
如此大敗,清廷重臣完顏葉臣身死,無論如何都得有人為這件事接受懲罰。
興許滅了秦祚明,便是他們二人覆滅之日。
所以,這兩個人是最不願意秦祚明死的清軍將領。
隻要秦活著,他們對於清廷就越有價值。
尤其是秦祚明接二連三的對清作戰取得大勝,他們的詐降就會越有價值。
現在三人也就李國翰的情況稍好一些,能夠繼續領著他麾下旗兵戴罪立功。
他們二人在這裏抱怨,等著看好戲,也在情理當中。
吳三桂帶著麾下士卒領軍出發,對於秦良玉的大名他是聽過的,對於秦良玉的侄兒去當麻匪。
這是他不曾想到的路線,況且上山當匪能有什麽好出路?
最後還不是被朝廷招降,如今大明王朝風雨飄搖,連個正統都沒有,還能有什麽指望?
對於秦祚明這個人,有秦良玉在,吳三桂就沒想著要招降他。
更何況秦祚明殺了完顏葉臣,廢了大清第一勇士鼇拜。
砍了許多滿旗兵為廢人,關鍵還在他們的後背上刻上了順治是狗的血字。
如此種種的侮辱,清廷是恨不得處之而後快。
招降秦祚明,根本就不給他這機會。
吳三桂經過多爾袞的一番敲打,正是要好好表現的時候。
隻要是反對大清的人,無論是抗清義士還是朱明後裔,全都得死。
隻要自己手上沾染這些人的血足夠多,便能重新獲取多爾袞的信任。
要曉得三順王已經在南方取得了極大的進展,既然選擇了當漢奸,吳三桂要做就做天底下最大的漢奸,絕不能輸給旁人。
“李將軍,你與秦祚明交手?”
不等吳三桂繼續往下說,李國翰便擺擺手道
“平西王,實不相瞞,我甚至未曾見到秦祚明的麵,連他的火槍隊都無法突破,更不用說與他麵對麵的廝殺了。
若是想要詳細問一問,還是去問你的表兄弟祖澤潤去,我隻曉得秦祚明麾下火器犀利,絕不是那麽輕易能對付的。”
李國翰當初想過要偷襲秦祚明,但終究是被嚇破了膽子。
或者說是想要快速返回,向完顏葉臣匯報,行軍路線被提前知道,鐵定是有詐,但一切都晚了。
祖大壽是吳三桂的舅舅,祖澤潤便是吳三桂的表兄弟。
對於祖澤潤,一路上,吳三桂是與他聊過,隻是說要小心秦祚明的火炮,至於其他情報,他作為一個俘虜根本就不清楚。
反正就曉得,對於滿洲將領趕盡殺絕,滿洲旗兵全都砍為廢人。
而漢蒙將領也是相同的待遇,唯有普通士卒能夠活命。
對於這種陽謀,吳三桂心裏清楚的很,不就是為了故意加劇滿蒙漢士卒之間的矛盾嗎?
導致在戰場上相互不信任。
雖然大家本來就不信任,仗著各自的勇猛打仗。
畢竟作為大清的對手,無論是明軍還是大順軍大西軍的戰鬥力,也忒弱了一些。
所以就算不信任,那又能如何呢?
“若是再次突襲秦祚明部,李將軍可有把握?”吳三桂側頭問了一句。
因為佛圖關在他看來,無論是戰是降,都不會阻擋大清的腳步。
此番目標是兵鋒直指成都,最終的對手便是秦祚明。
李國翰現在回想起那猛烈的炮火,以及犀利的火槍,讓他再領兵衝鋒一次?
別鬧了,勇氣終究是失掉了。
隻有親身看見那番場景,才會曉得麵對炮火壓製,自己一身勇武是有多麽的無奈。
火炮是戰爭之神,當真不是吹出來的,實打實打出來的!
要不然張獻忠也不會被秦祚明刺激的,要盡早放棄成都。
“把握不大。”李國翰拽著韁繩緩慢而行“除非我大清也有如此犀利的火炮,否則如何能壓製他們?”
“騎著快馬猛衝,隻要接近那些麻匪,他們還能有什麽本事?”
“是啊。”李國翰目光深邃的道“他憑什麽要跟你在平原上對衝?”
吳三桂陷入了沉思當中,得想個法子逼迫秦祚明在成都平原附近決戰。
如此己方才能發揮出騎兵的優勢,避免被火炮轟擊。
“報,平西王,前方就要到了浮圖關。”
吳三桂揮揮手,便側頭道“國貴,你去試著勸降,明白嗎?”
吳國貴是吳三桂的心腹大將,後來擔任了處死永曆帝的行刑人之一。
“明白。”
吳國貴很快就帶著幾名士卒乘著小舟到了對岸。
麵對清廷的使者,雷大頭很快就做出了決斷,暫且招進來穩住他們,為秦祚明爭取更多的準備時間。
吳國貴心生戒備之色,但是看見關門打開,心裏又鬆了一口氣,說明是有的談。
整個關內都掛著白幡,許多士兵肉眼可見的士氣低落。
果然,主帥身死,對於軍隊影響極大。
都這個樣子,還有什麽士氣打仗啊?
吳國貴心中越發的篤定,這次勸降穩了。
他進入曾英的靈堂,依照禮節上香,隻不過許多人看著他的金錢鼠尾讓他不自在,然後被引入了側廳。
然後等他走後,董瓊英上前,把那三炷香薅下來,扔在地上。
清狗上的香,不要。
曾英早就說過剿除川蜀張獻忠,便要北上伐清,這一點,他夫人記得清清楚楚。
要不然她也不會輕易讓秦祚明接手整個佛圖關。
秦祚明打清軍,那可不是嘴上說出來的。
“說說你的條件吧。”雷大頭坐在主位上一點都不見外“要是不能讓我滿意,你白死。”
“不知你是何人?”
吳國貴見這個人坐沒坐相,定然不是什麽正規軍出身。
或者說,他在這個人身上,沒有看見以前自己這種人一點跡象。
“現在整個重慶都由我說了算,你要是說的好,那就有的談,要是說不好,我就把你沉江。”
吳國貴沉默了一會,他曉得曾英手底下有兩個得力義子,全都是麻匪出身。
看樣子是不錯了。
“你若是投降我們平西王,鐵定會對你們有所照拂,那些滿洲將領,是看不上咱們這些漢將的。
我們唯有結盟在一起,壯大自身實力,方能有更多的價錢,你能明白嗎?”
雷大頭剛想點煙,聽到這話確實一愣。
他萬萬沒想到是吳三桂的說客,不是此次清軍主帥豪格的說客。
吳三桂派人來拉幫結派,入他的夥。
“倒是有點意思。”雷大頭哼笑了一聲
“我記得吳三桂好像也不怎麽受清廷的重用,要我獻關投降,他能給我高官厚祿嗎?
既然要投降,為何不像此番征蜀的大將軍豪格投降,這獻關的功勞就落到吳三桂的手上,當老子是傻子嗎?”
吳國貴微微皺眉,此人倒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若是能有我家平西王為你美言幾句,總比你自己獻關投降要好的多。”
吳國貴坐在椅子上“你一個麻匪當慣了的人,是不會理解朝廷有人好做官的道理。
現在機會擺在你麵前,可不要不識好歹,那些滿洲的王爺貝勒當真是看不上我們的。
縱然豪格親自派人來招降你,又有什麽區別?
這佛圖關在我大清鐵騎麵前,不堪一擊,識相的話,對你我都有好處。”
“不堪一擊?”
雷大頭愜意的點上煙,看了一眼陪坐的李鷂子,於大海一眼“老子偏不信這個邪。
大西軍能夠趁勢突破佛圖關,乃是軍中有他們的內應,難不成你狗韃子也有內應在我這關內?”
“此刻的佛圖關,根本就不需要內應,你看看你麾下將士,還有幾個有戰心的?”
吳國貴站起身來道“我給你三個時辰的時間考慮。”
“行。”雷大頭吐出一口煙霧來
“來人,請吳將軍去偏廳休息,等我與大家商議商議,這可是大事,關乎我們將來的富貴。”
吳國貴攥了攥拳頭又放開,隨即笑道“也好。”
然後在一幫人的看護下,進入一旁的房間內等待。
“兩位是什麽意思?”
曾英一死,兩個義子手裏的兵力不算少,對於新依附的人,也不那麽信任了。
故而議事廳內隻有他們三個人。
“盡量控製其餘將領,以免有人想要趁機投降韃子。”
李鷂子率先開口,如今義父故去,光靠他們兩個怕是壓製不住這些驕兵悍將。
最穩妥的便是秦祚明率領大軍進駐佛圖關,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以現在的情況,佛圖關再發生戰事,怕是根本就守不住了。
人人慌亂,可謂是元氣大傷。
要不然吳三桂的說客,也不會敢這般大大咧咧的進關來勸降。
於大海陰沉著臉開口道“我定然不會降清。”
就在這個時候,四川巡撫馬乾,一直駐守在重慶,被疾行的大西軍嚇的關閉城門。
從吊籃裏派出探馬去打探消息,得知曾英死了,確認安全之後,才從重慶城內跑到這裏來祭奠。
“招降的韃子使者在哪?”
馬乾一臉嚴肅的進入廳內,看見了主位上坐著一個陌生人,按下心中的疑惑。
三個人沒有人搭理他。
曾英連王應熊等督師的命令都不在乎,馬乾不過是恰巧在重慶內主政,沒有實力幹預曾英。
現在曾英死了,他想要徹底掌控曾英的人馬,說實在的曾英戰死,讓他又驚又喜。
馬乾見三人不搭理自己,更是不客氣“誰敢降清,我就殺了誰。”
“沒有人要降清。”雷大頭吐了口煙圈笑道“不知這個是哪位大人?”
“四川巡撫馬乾。”馬乾坐在椅子上看著雷大頭道“你是哪個?見到本官敢不跪拜!”
“噗。”雷大頭吐出一口煙圈
“老子是清風寨雷大頭,排行第八。
你個狗官要是在敢跟老子嘰嘰喳喳,信不信老子把你與那狗韃子的使者一塊沉江?”
“秦祚明的人!”馬乾微眯著眼睛,對於他的威脅絲毫不在意“李占春、於大海,你們要從賊,投靠一個麻匪?”
“老子本來就是麻匪。”李鷂子重重的拍了下椅子“要不是我義父,老子以前會他娘的看你的臉色!”
對此,馬乾沒有任何手段可以製衡,如今大西軍張獻忠死了,讓他一陣高興。
滅絕大西軍的絕佳時機就要到來,結果沒想到連曾英都死了。
這下子川蜀當中唯有秦祚明一家獨大,這夥清軍又來勢洶洶。
“哼,我自是會去找秦夫人說的。”
馬乾站起身來不在停留,唯有秦良玉可以製衡秦祚明了。
隻要秦良玉出麵把秦祚明重新拉回大明官場的圈子,有的是法子整治秦祚明。
可秦祚明偏偏跳出這個圈子,去當了麻匪,而且還越當越大,著實是讓人腦袋疼。
待到馬乾走了,於大海則是問道“若是秦夫人出麵,秦祚明會接受大明朝廷的詔安嗎?”
“嗬。”雷大頭在鞋底敲了敲自己的煙袋鍋子“當大明的狗有什麽好的?
當今明失其鹿,自然是誰強誰能獵到這頭鹿,如此簡單的道理,你們兩個不會不清楚吧?”
一聽這話,李鷂子渾身上下一激靈。
是啊。
秦祚明他都選擇當麻匪了,還能重新回到大明的懷抱去嗎?
雷大頭這番話暗示性極強,兩人不得多想了幾分。
從龍之功,誰不想要啊!
除了救駕的功勞,還有比這個功勞更容易的嗎?
最為重要的是,他們兩個都見識過秦祚明麾下火器的威力,隻要這一次滅掉豪格大軍,威望定能極大的上升。
尤其是麵對各方被清軍打的敗退的情況之下,還有誰不來依附?
曾英死了,其餘人還得活著,不為自己的將來考慮,如何能行?
“你說這話是真的?”於大海小聲詢問了一句,畢竟他們不不想從麻匪到大明官軍,然後再來一個循環。
“難不成宋太祖的陳橋兵變當真是被迫的?”雷大頭也讀了一些書,收起煙袋鍋子
“賭不賭,你們自己思量,反正啊,這夥清軍,老九他是吃定了。”
李鷂子與於大海對視一眼,先前還有些抵觸秦祚明接管這裏,不曾想原來義母想的比他們要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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