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目錄(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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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跑腿的和尚便灰溜溜地跑了回來。
    “大師,領軍者不肯接見,說除非我們交出盜匪,不然沒什麽好溝通的。”吃了閉門羹的使者灰頭土臉地向善如匯報道。
    “嘶……”善如聞言眉頭緊鎖,隨後便轉身走回寺內,要去找那幾個盜匪,“真是倒黴,那些家夥真的惹到今川家了”
    “什麽,今川家的旗本找上門來了”盜匪頭目聽到消息後也是嚇得麵如土色,“那幾匹馬是今川家旗本的馬匹”
    “你們當真是有眼無珠,連今川家旗本的馬匹都要偷”善如恨鐵不成鋼地責備了幾句,不斷地搖著頭。
    “那這可如何是好”盜匪頭目有些六神無主地癱坐下來,“善如大師可是要把我等交出去”
    “瞎說什麽胡話”善如聞言卻是沉下了臉,使勁擺了擺手,“貧僧已經說了,哪怕是今川家的人來,也休想進我上宮寺一步,這是自古傳下來的規矩。貧僧隻是要和你們說,以後少惹這些麻煩。”
    “那若是今川家的兵找上門來……”盜匪頭目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他們不敢的,就靠門口那千八百人,真以為能拿我們上宮寺怎麽著嗎”善如不屑地冷笑了兩聲,“連寺門都進不了的。”
    於是……
    天文十二年(543)年月23日,奧平義昌率領奧平備00餘人抵達上宮寺外。
    天文十二年(543)年月26日,牧野保成率領牧野備300餘人抵達上宮寺外。
    天文十二年(543)年月27日,吉良義昭率領吉良備900餘人抵達上宮寺外。
    天文十二年(543)年月2日,鬆平義春率領東條鬆平備300餘人抵達上宮寺外。
    天文十二年(543)年月30日,管沼定村率領管沼備200餘人抵達,同日,淺井政敏率領今川軍旗本安遠備200餘人抵達上宮寺外。
    今川軍在上宮寺外的總兵力超過了4000餘人。這一下,上宮寺內的僧侶們開始慌張起來了。
    “這是什麽情況,又能調動今川軍的旗本,還是駐紮在三河和遠江的兩支,又能調動三河地區的國人,這可絕非小原肥前和山田右近衛可以調動的規模啊……”善如把一種坊官和盜匪們聚集到了寺內的本堂裏,麵色凝重地向眾人問道:“最早找上門來的到底是什麽人和那個京都腔的青年是同一個嗎”
    “就是那個人。”幾個守門的僧兵都是麵麵相覷,意識到自己估計是闖下大禍了。
    “這個層級……肯定是惹上今川義元或者那雪齋大師的身邊人了……”善如在推測的時候還是沒有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以至於太過樂觀,“然後他們惱羞成怒,回去上報給今川義元或者雪齋大師給他們派兵撐腰。但這陣仗也著實太大,估計肯定是寵臣或者親信吧……”
    “派人給他們把馬匹送還吧,還是息事寧人為妙。”善如雖然桀驁不馴,但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之人,“送還馬匹,他們也就沒有繼續糾纏的理由了吧畢竟今川家肯定也不會想著和我們淨土真宗平白無故地起衝突吧哪怕這個親信還想鬧下去,今川義元和雪齋大師也不會繼續放任他們肆意妄為了。”
    “沒問題,完全沒問題!”此時的盜匪哪還有當時殺人越貨的神氣,個個點頭如搗蒜般毫無抵抗地準備奉上自己搶來的價格不菲的良馬,“麻煩善如大師了!”
    與此同時,上宮寺外的今川家大營內。
    沒錯,此時抵達的今川軍的數量,已經需要一座“大營”來容納了。
    “奧平家這次來得著實很快,實在是辛苦了。”此時,今川義元正在幕府內召開第一次全員到齊後的評定會議,率先表揚了奧平家的新人家督奧平義昌:“奧平家作手城距離此地有近百裏之遠,得令後6天就率軍抵達,著實不易。”
    “家督殿下謬讚了,奧平備人數少,領地又緊湊,動員起來自然便利。”奧平義昌可不敢在這麽多同僚和宿將麵前欣然受獎,畢竟剛剛犯下謀逆重罪的奧平家不宜張揚,因此他趕緊低頭遜謝道。不過話剛出口,他就意識到有些不對。
    奧平家原來也是有龐大領地的一家大國人,就是因為之前的謀逆,才被削封至此——那他這麽說,豈不是暗含抱怨今川家處罰太嚴的意思於是,奧平義昌又深深地俯身補上道:“在下和奧平家上下武士深知此前犯下的錯誤罪孽深重,願意馬革裹屍,洗刷汙名。”
    “努力吧。”今川義元也沒有大度到直接既往不咎的地步,便勉勵了一句,隨後看向在座的部下們。就當他準備開口布置下一步的計劃時,早阪奈央卻匆匆掀開了帳門,俯身稟報道:“殿下,上宮寺有使者求見,還牽著幾匹馬回來了。”
    帳內聞言頓時一片嘩然:
    “送回馬匹了”
    “果然是他們搶的。”
    “這是要求和了嗎”
    今川義元也是立刻起身,旋即向帳外走去,同時對早阪奈央吩咐道:“帶他來偏帳見我。”
    不多時,那個作為使者的和尚就被早阪奈央領了過來。
    “確認了,就是我們被盜走的馬匹。”早阪奈央在關上帳門的同時向今川義元匯報道。
    “是,是。”那個和尚此刻也知道眼前這個人可能是今川義元的某個親信或者寵臣,不敢再似幾日前那般狂妄,而是老實地答道:“那日大人走後,善如大師又帶著吾等搜尋全寺,終於在後山荒地裏找到了被遺棄的馬匹,特意給大人送了回來。”
    “前麵那麽多日都一無所獲,看到軍隊來了,馬上就找到了”今川義元在座位上悠然自得地坐下,抬起眼看向那個和尚,“善如大師之前還說已經把整個上宮寺都找了個底朝天,居然找不到幾匹活物”
    “是我們之前搜索的不夠仔細,害得大人多等了許久,實在不好意思。”和尚也完全沒有頂嘴的意思,直接低頭道歉,“原來負責搜索後山荒地的那些信徒都已經被處罰了,處罰他們怠慢搜索事務。”
    “好的,馬匹的事情你們歸還了也就了結了。”今川義元微微頷首,麵前的和尚則是如釋重負,立刻俯身向今川義元連連道謝。
    然而今川義元卻話鋒一轉道:“但,那幾個盜匪呢為何沒有一並帶出”
    “哎”和尚聞言愣了一下,“您不是說……”
    “馬匹歸還是馬匹的事情,但是那幾個盜匪怎能不追究”今川義元不知道和尚為何發愣,便耐心地解釋了一遍。
    “可是他們不隻是偷了您的馬匹嘛,馬匹還您了不就好了”和尚理所當然地回答道,隨後一副胸有成竹地拋出了善如大師允許他開出的天價談判條件,“如果大人還在生氣,寒寺願意賠付一筆草料費,彌補這次大軍勞作的開支,無論幾千石,您隨便開價。”
    和尚說完後便露出了自信的微笑——是啊,幾千石的糧食,補上這次大軍調動的糧餉後還要綽綽有餘,這個今川義元的寵臣親信就可以收入自己的腰包或是拿去打點好處,怎麽說也是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了。但這幾千石對上宮寺來說卻不算什麽——占了那麽多的土地,每年又可以收到那麽多信徒上貢的民脂民膏,而寺社又不用納稅,存下些糧食又有何難
    可是今川義元的臉色卻出人意料地變得更糟糕了。
    “‘隻是’偷了馬匹”今川義元淡淡地重複了一遍和尚的話。
    “是……是啊。”和尚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他們在附近的村落裏殺害了無辜的一家三口,你們不知道此事嗎”今川義元深吸了一口氣,維持著自己語氣的平靜。
    “知曉是知曉……但是那不就是一個貧窮的老嫗和兩個小孩嗎,和大人與貴軍應該沒什麽瓜葛吧如果真是武士家屬,怎會如此寒酸地居住在那裏”和尚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今川義元的臉色,不明白他生氣的點在哪裏。
    “三個無辜生靈的逝去,對你們淨土真宗而言,甚至不配作為一件事情提起嗎”今川義元已經把手握在了武士刀的刀柄上,“有道是:‘作百佛寺,不如活一人’。爾等淨土真宗信徒非但不願為活一人而拆百佛寺,反倒是視人命如草芥,冥頑不化,惡劣至極……殺人償命的道理,難道不懂嗎你們平時吟誦的經文,教會你們的難道不是‘眾生平等、普渡蒼生’,而是‘濫殺無辜、草菅人命’嗎”
    “這……”一向宗的和尚顯然被今川義元問到了盲區,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
    “三條人命,以為能靠交還贓物就大事化小”今川義元狠狠地握緊了龍丸的刀柄,對麵前的和尚嗬斥道:“回去!和你們住持說!要麽你們自己交出凶手,要麽我們今川軍進寺親自去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位大人可知曉讓貴軍進寺是什麽意思嗎”見今川義元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來使的和尚也終於硬氣了一次,憤怒地回懟道:“打破守護使不入的慣例,那可是要和全三河乃至全天下寺社為敵啊,您擔得起這罪責嗎回去不怕主公把您千刀萬剮嗎”
    “我就是家督本人。”今川義元冷冷地拂袖而去,“多說無益,回去傳達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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