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即將開始的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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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霆過後,黑蛟三個腦袋血肉模糊,躺在雪地裏奄奄一息。

    “天,天助我也!”

    看到這一幕,董知章熱淚盈眶,望向隨時可能會斷氣的三頭黑蛟,走了過去,摁住黑蛟最中間的腦袋,用力一扭!

    隨之黑蛟氣絕,董知章仰頭長嘯!

    一股浩瀚的文氣從他周身散發,他發出一聲長嘯,雪原深處飄來的風將他長發卷起,飄逸灑脫。

    ……

    “……這便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奧義所在,你們可有體會?”

    桃花亭之裏,錢浩然正襟危坐,給弟子講解《孟子》中的奧義,眾弟子紛紛點頭,能夠跟隨錢浩然鑽研學問的,熟讀《孟子》經意,是最基本的要求。

    錢浩然每次也隻挑個別段落解說,都是重新解讀之時,理解了新的奧義之後,將其消化之後,分享給眾弟子,幫弟子消化文中奧義,覺醒更多文氣。

    蘇文雖然不算是錢浩然的親傳弟子,可也有資格忝列其中,並且位置還挺靠前,隻在青鬆、青柏和青栗之後。

    “很好……”

    錢浩然笑眯眯地點頭,隨後輕撫長須,環視一周,說道“這一篇經典,你們鑽研之時,有哪裏覺得艱深不易,為師在這裏解答一二。”

    便有幾名弟子提出疑問,問題有難有易,錢浩然先是讓三個親傳弟子解答,等他們說出了各自的答案,再一一點評,最後給出自己認為的解釋,不過都是跟錢浩然讀書的,理解經意時,想法相差不遠。但經過幾名師兄的反複論述,再愚鈍的弟子也能記住大意,回去揣摩之後,便能將以往不解的內容解開,從中汲取文氣。

    最後,錢浩然轉頭問蘇文“蘇文,你有問題嗎?”

    蘇文的主修是《春秋》,可是儒家經典,是每一個儒生都要學的知識,彼此是互相補充的,當儒生吃透了一部經典,便會把重心放在其他典籍中去。如青鬆諸位已是君子、賢人的學者,不僅讀透了《孟子》,儒家的其他典籍也是倒背如流,有極深的見解。畢竟隻有一部經典作為文氣來源,是支撐不起他們的超凡序列的,隻是相對絕大部分學子來說,一生能夠讀通一部典籍,就已經能力的天花板了而已。

    所以錢浩然對蘇文的學業,也抓得很緊。在他看來,蘇文晉升為賢人、君子之流,隻會更快。雖然蘇文出口成章,能自行引來文氣,可從經書上揣摩而來的文氣,卻是細水長流,憨實穩固的來源,必須要把基礎弄紮實了。

    “嗯……”

    蘇文聽得很認真,他心裏自然也是有問題的,想了想便問道“老師,孟子所言的‘浩然之氣’,是不是文氣?”

    錢浩然為學生解說的正是《孟子·公孫醜上》的篇章,裏麵不僅有“雖千萬人吾往矣”這樣的豪言壯語,也提及了“吾善養浩然之氣”這樣的論述。

    可在書中,孟子也親自承認,很難形容和解釋浩然之氣是什麽樣的東西。

    “善。”

    錢浩然微微點頭,對蘇文的問題表示了讚許“的確可以這麽理解……但文氣,有很多種,可以理解為超凡者的力量來源,可以統稱為‘氣’,隻是百家學說的超凡途徑,都以文為本,所以在前綴以‘文’字,稱之為文氣,其實這是籠統狹隘的說法,是為了統一個稱,呼的口徑罷了。因為在百家之外,還有黑暗途徑,也有妖族的血脈途徑,這些黑暗汙穢的力量,絕大多數都沒有從經典之中汲取文氣的能力,但秘藥、秘術和血脈之類的超凡因素,一樣讓他們獲得文氣,成為超凡者,提升序列。”

    蘇文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原來如此。”

    “是的……但文氣一詞,終究是狹隘了。”

    錢浩然很快便轉了話題,歎了一口氣後說道“就如把儒家的序列名改成什麽秀才賢人之類,聽起來就小家子氣……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若老夫哪天晉升到序列六,非得把這名頭給改回來不可!程子此事,做得太不地道,太惡心人!”

    “……”

    蘇文一頭霧水。

    錢浩然也是料到了蘇文對此事一無所知,再解釋了一二。

    原來儒家途徑序列名並非眼下所用的這般,序列一為格物,序列二為明德,序列三為不惑,序列四為正心,序列五為知命,序列六為不逾矩,序列七才是聖人。

    但後來儒家一名序列六,也就是錢浩然口中的程子,為了他的聖人大道,入世為官,推行了一係列的改革,改來改去,最終改到了儒家自己的頭上。按照俗世掄才大典的考試名頭和一些簡稱,取代了原有序列。

    如果僅僅是在某國推行文字改革,也就罷了。儒家的超凡者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叫你的,我叫我的,互不幹涉就行了。

    可程子晉升序列六後,在這個過程中,用了自己的力量,強行將儒家的序列名進行了更改。

    所以儒家學者在晉升之時,洞悉到下一個超凡序列的名號,就是朱子所擬定的這個。也就是說,朱子強行把改好的儒家序列名,烙印在每一個後來者的心神之中。

    這樣的行為,對普通人影響不大,可對當時的超凡者而言,卻是不可接受的。

    就好像一個人叫張二蛋多年,忽然一個人跑出來,重新給他發了個身份證,說以後你就叫關三多了。傷害雖然不大,可侮辱性是極強的。

    程子的行為,甚至一度導致了儒家內部的分裂,在幾個大王朝中引起了軒然大波,黨爭不斷,最後甚至釀造了王朝更迭這樣的曆史事件。

    自此儒家花了許多年才緩過這口氣來,因為新更改的名號更適合俗世王朝的青睞,儒家在一些王朝也受到重用,比起之前似乎更為顯赫。

    可在一些老牌大儒眼中,程子所為之事卻是不可原諒,至死也不願配合程子打壓其他學派,因而在諸國紛亂的時代,各家學說如雨後春筍,紛紛崛起,甚至在一些國家,將儒家學派趕出了朝廷。大梁朝便是如此,錢浩然前半生在大梁國奔走,就是想讓儒家學派,重新回到大梁朝的朝廷之上,一展儒門學者的抱負。

    “這個程子……還真是閑得蛋疼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蘇文也覺得,沒有改過的儒家序列名,比程子改過之後的好聽多了,主要的逼格高,聽著便令人心生歡喜。

    可眼下,他要是對人家報自己序列名,對麵的一聽,哦,是個秀才啊,是哪裏縣試考的,還是自己練出來的啊?

    這就尷尬。

    錢浩然又抨擊了程子一陣,最終話題還是揭過去了,把注意力放到了即將舉行的桃花宴上。

    錢浩然身為序列五的大儒,加上與大梁皇帝的恩怨,使得他的知名度不小,不僅在儒家各學派中有著足夠的口碑,其他學派中也有不少好友……和敵人。

    所以低調了數十年的錢浩然大開宴席,不管有請帖的還是沒有請帖的,都想來蹭一杯酒,順便了解一下,這個當世名儒的實力究竟幾何,接下來的數十年,該對儒家和青山書院,采取一個什麽樣的態度。

    雖然各學派表麵看起來和和氣氣,可私底下的試探卻是不少,都想知道對方的實力究竟到了什麽層次,有沒有削弱對方,或者從對方最近獲得的力量上得到啟發或者好處。

    所以這一次桃花宴,必然會高朋滿座,勝友如雲。

    青鬆便說了一些關於桃花宴的布置,以及其他學派學者的回信和建議之類。

    蘇文一開始隻以為不過是一場尋常的宴會,可越聽便越是心驚。

    主流學派的學宗,各地學閥均表示有意出席桃花宴,不僅僅學派代表人物願意出席,還會攜帶後起新秀共聚桃花宴,初步估計,超過千人。

    這還是大梁朝境內的,也多虧錢浩然隻是個大儒,名聲離開大梁境內,影響便小了許多,桃花宴的請帖也就發了幾個儒家學者,來人不算多。

    可仔細算下來,最終可能有近兩千人參加這場桃花宴,而且……超很多都是超凡者,甚至高序列的超凡者也不少。

    數量眾多的超凡者匯聚在武寧城,想想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蘇文可以想象,老六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可能整夜都睡不著覺。

    實際上也是,前天當青鬆把這個消息報備到內廠的時候,老六整個人都不好了。

    在普通人眼裏,超凡者都是值得羨慕的人上人,可在內廠看來,超凡者都是一個個潛在的危險源,廠衛眼裏的超凡者,不是正在失控,就是隨時準備失控的路上,必須高度警惕。

    老六通過文印,將消息發送回了京城,更是要求內廠派出高序列的大佬前來此地,對出席桃花宴的超凡者進行威懾,防止這些家夥借機搞事情。

    “好啦,今天的功課就到這裏啦,你們各自勤鑽研,切勿偷懶……”

    最後錢浩然揮手讓學生散去,蘇文也跟在眾人身後,趕緊離去。

    離開的時候,看到湖邊有工人樹起新石,在上麵刻字,他還看到,咕咕背上馱著核桃,在湖麵盤旋,一閃而過,依稀看到,核桃嘴裏好像叼著一條魚,咕咕爪上也抓著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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