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 要不發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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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淳峰怎麽也沒能想到,蘇文在他絕對禁絕的力量之下,還能給予反擊。

    而且是給了致命的一擊。

    若是尋常武器,哪怕擊中的是心髒要害,對於一個序列五強者而言,也不一定致命。哪一位高序列超凡者,沒點保命手段呢?

    但刻刀巨擘卻不簡單,在蘇文全力一擊之下,頓時絞斷了於淳峰的生機。

    “啊哈……”短短的錯愕之後,於淳峰意識到蘇文竟掙脫了他的束縛,給了他關鍵的一刀。

    他抬起手,就要往蘇文腦殼上一拍。

    作為法家大能,此時他依舊有能力給予蘇文致命的一擊。

    “爹……”

    於蒔淒厲的聲音在於淳峰身後響起。

    看到於淳峰揮刀砍蘇文的脖子,而蘇文卻用刻刀洞穿了於淳峰的心髒,於蒔一時間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唉……”

    聽到女兒的聲音,於淳峰長長歎了一口氣,放下了手掌。身體如同飛灰一般消散。

    看到消失的於淳峰,蘇文卻不敢大意。

    他很清楚,於淳峰並沒有死去。

    “爹,我爹呢?”

    於蒔兩人驚懼,看著眼前的蘇文,眼裏再也沒有仰慕的神色,取而代之的隻有深深的恐懼。她剛剛步入超凡者的世界,之前於淳峰對她保護又太過,以至於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咳咳……”

    山穀旁的小院裏,於淳峰的身影閃現。

    隻是小院裏的於淳峰,仿佛大病初愈,整個人瘦弱許多,還不住咯血。

    正常情況下,刻刀應該徹底毀滅他的生機,可他有樊籠保護,還是保住了性命。

    代價是法家的超凡力量,跌掉了兩個境界。

    此刻的他,隻剩下了儒家序列四和法家序列三的力量。若是從紙麵數據看,於淳峰依舊擁有碾壓蘇文的實力。

    但是……剛才他還是序列五的時候,就被蘇文反殺,此時蘇文毫發無損,一身禁忌物,於淳峰根本不覺得自己有任何的勝算。

    他以往隻覺得,禁忌物隻能算是超凡者錦上添花的工具,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隻要小心一些,禁忌物根本沒有發揮的餘地。

    到了此時他卻是悟了。

    禁忌物的數量隻要夠多,對手再強也沒用,完全可以憑借禁忌物給對方飛龍騎臉。

    看到於淳峰再次出現的身影,蘇文如臨大敵。

    他很是擔心於淳峰再次拚命。

    剛剛破開於淳峰的束縛,他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尤其是強行運轉兵家秘術,此時他超凡力量已經消耗殆盡,全靠地支的偽裝,看上去精神飽滿的樣子。

    “蘇文……”

    於淳峰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先開了口“你贏了……但我也沒徹底輸,我們言和,你覺得怎麽樣?”

    “好說……”

    蘇文故作輕鬆地往前走了一步“隻是我不明白,於刺史說的言和,究竟是怎麽一個言和法?”

    “爹……”

    看到於淳峰死而複生,於蒔破涕為笑,小跑到於淳峰身邊,將其牢牢抱住。

    於淳峰見狀,眼底最後一抹鋒芒卻悄然隱去,心底歎息一聲。

    “你也看到了,我之前種種,都是為了救小女一命,如今小女已得到你的文氣饋贈,壓住了汙染之力,我此生也無遺憾,隻想帶著小女北上燕國,從此不再南歸,你覺得如何?”

    “那山南道一地百姓,因你一己之私所造成家毀人亡,妻離子散,大梁朝的新政飽受爭議,備受阻撓,就這麽算了?”蘇文聲音一沉。

    若不是地支分析了樊籠的汙染特性,他還真以為於淳峰說的都是真話。

    於淳峰的種種惡行,絕不是為了救於蒔。於蒔被禁忌物汙染是兩年前,可於淳峰在二十三年前就開始倒行逆施,所圖不過是為了營造符合他晉升的環境,完成晉升儀式罷了。

    之後種種,尤其是在山南道的行為,都是為了這個目的,十多年時間裏,隨意篡改新政內容,不知殘害了多少百姓。

    為了鏟除異己和消滅敵人,他不惜動用樊籠,最終才導致了血脈血親被汙染。

    可以說,於蒔是於淳峰追求強大過程中的犧牲品。

    於淳峰為於蒔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彌補所犯下的錯誤而已。

    而他的手段也並不光彩,試圖殘害儒家超凡,掠奪靈性治愈於蒔。

    若不是遇到了蘇文,於淳峰不知還會害死多少人。

    此時他一時落敗,處於劣勢,說幾句服軟的話,就可以飄然離開,不用為所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那怎麽可能!

    蘇文義憤填膺地訓斥了於淳峰之後,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他發現,自己固然氣憤,可他還是受到了地支的影響。

    地支對於淳峰這樣的壞人深痛惡絕,若不是蘇文太弱,它都恨不得自己剝離出來,直接對於淳峰下手。

    隻是吧……地支身為防禦性的禁忌物,麵對法家超凡,它還是束手束腳的,隻能影響蘇文的情緒,說出自己的心底話,雖然也是蘇文的心底話,可沒地支的加持,蘇文的腰杆也沒這麽硬。

    “那蘇公子……你是準備替天行道?”於淳峰冷笑一聲,握緊了拳頭。

    若不是蘇文那一身禁忌物,此時他早將蘇文捏扁搓圓,怎麽可能會如此低聲下氣。

    可這小畜生還不滿足,真以為他掄不動刀了嗎?

    “自然是想的!你如此惡貫滿盈,還想從容離開不成!”

    地支替蘇文回了一句,等蘇文反應過來之後,見於淳峰的頭發無風自動,他果斷補充了一句“好歹發個毒誓之類,表明從此以後痛改前非,再也不犯惡事才行!”

    “……”

    於淳峰本想著跟蘇文拚命,隻是聽到蘇文這一番話,擼起的衣袖放了下來,沉吟不語。

    他有些搞不明白,蘇文究竟是在調侃,還是認真的。

    普通人對發誓賭咒不以為意,因為絕大多數人並不相信許下的咒誓會真的實現。

    可對超凡者來說,發誓賭咒是可以通過超凡之力約束的,冥冥中的天道是能感應到誓言,一旦違背,報應是可以以肉眼可見應驗的。

    於淳峰本能抵觸這樣的行為,但對如今的局麵來說,蘇文這樣的要求,根本不算苛刻,反而有點兒戲的感覺。

    “爹啊!別慫啊!”

    地支在蘇文腦海裏嚎叫著。

    “你有我保護,有巨擘、古卷大爺幫忙,還有暗影之門,破菜刀一大堆東西,堆都堆死他了啊,別慫啊,咱們並肩一起上,為民除害,還人間朗朗乾坤啊!”

    “……”

    蘇文用力地搖了搖頭,試圖將地支魔性的聲音從腦海裏甩出。

    於淳峰看到蘇文這模樣,心裏又一陣警惕,以為蘇文要反悔了。

    “我可以發誓!”

    他趕緊應了一聲。不管蘇文本意真假,試探了再說。此時他身上傷勢還沒能徹底控製住,跟蘇文虛與委蛇,也能緩過這一口氣。

    等他穩定傷勢之後,就算蘇文想動手,他進能控製樊籠對蘇文進行絞殺,退能帶著於蒔從容逃命。

    “很好……”

    蘇文鬆了一口氣,應了一聲。心裏催促地支,別嘰嘰歪歪的,趕緊給南宮、青栗發坐標消息,再耽誤下去,於淳峰可就真跑掉了。

    於淳峰推開女兒,理了理衣冠,就要發誓。

    隻是他忽然探手入懷,摸出了一方文印,看了上麵幾眼,本有憂慮之色眉目忽然舒展開來。

    “發誓,我發你個頭!”

    於淳峰恢複了自信滿滿的樣子。

    原因無他,他的援兵來了。

    世族出身的他,又位高權重,深耕數十年,於淳峰可是培養了不小的勢力。

    尤其是在山南道這些年,他暗中收服了許多土匪強盜,更有許多黑暗途徑的強者秘密投靠他,被豢養起來。

    之前潛藏的山頭,不過是他狡兔三窟之一,能夠帶蘇文去的地方,他隨時都可以舍棄,拱衛那裏的大多也隻是尋常馬匪和一些隨時作為炮灰的低序列超凡者。

    真正的精銳,他便豢養在山穀附近。

    人數也不多,不過六名黑暗途徑的超凡者,但每一個超凡者,都有序列三以上的實力,其中一人更是晉升了序列四。

    當然,這些人能擁有如此實力,也多得於淳峰縱容他們在山南道晉升,若無於淳峰配合,掩護了他們的行蹤,早就被內廠抓到,繩之以法了。

    幾人感知到小院這邊有異常力量波動,對於淳峰發出了詢問。

    於淳峰也從慌亂中想起,他還有後手,根本無需對蘇文低頭。

    “從序列五跌到了序列三,損失慘重,不過得到這小子身上的禁忌物的補充,也不算虧。”

    於淳峰心裏暗暗盤算著。

    但他心裏還是有隱憂。

    他很清楚那些投靠他的黑暗途徑的超凡者是些什麽貨色。

    以前他有勢力可以讓這些人依靠,有實力震懾心懷不軌者,也有財力供養得起這些渣滓。

    可此時,他的權勢已無,實力大損,財力雖然沒什麽變化,但沒有權勢實力,太富有反而不是什麽好事。

    若被這些投靠他的超凡者看破了他的虛弱,蘇文身上的禁忌物不但落不到他手裏,他自己恐怕也自身難保。

    “隻能讓他們……消耗蘇文的禁忌物力量了……”

    於淳峰決定,讓這些人充當耗材,將蘇文禁忌物的力量徹底耗盡,自己再盡收漁人之利。

    他心裏沒有半點負擔,養了這群狗東西這麽多年,是他們知恩圖報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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