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曆史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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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東西不講武德!”

    蘇文急得一聲怒罵。

    他可沒想到,這個自稱老年人的於淳峰也會來騙、來偷襲他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後生。

    而且是處心積慮,有備而來,真是臉都不要了。

    地支爆發出一團柔和光芒,護在了蘇文周身。在於淳峰暴起襲擊的瞬間,它便感知到了危險。

    於淳峰並不是一個純粹的武夫,他掄刀砍人的時候,同時用上了諸多秘術。

    法家秘術,最可怕的一點就是能夠扭曲規則。

    序列五的超凡者,能夠扭曲的規則更是驚人的。哪怕於淳峰已經失去了這個境界,但曾經擁有的秘術依舊能夠施展,隻是威力比起之前更弱。

    盡管如此,於淳峰還是以掌控的規則之力,暫時欺騙了蘇文護體的古卷,在他掄刀的時候,《春秋》古卷毫無反應,地支隻能全力以赴,成為了蘇文最後一道防線。

    “彭!”

    樸刀砍在蘇文身上,將蘇文撞飛出去。蠻橫的力量,將蘇文胸前肋骨都撞斷了好幾根。

    可於淳峰對這樣的戰果並不滿意。

    鋒利無匹,擁有超凡屬性的樸刀,竟然還無法將蘇文一刀兩斷,甚至連衣服都沒傷到,實在匪夷所思。

    於淳峰也習慣了。

    畢竟蘇文就是一個移動的禁忌寶庫,身上被寶物護得牢實,出現這樣的結果並不意外。

    更不用說,這一擊也擊傷了蘇文,意味著蘇文身上的禁忌物也消耗差不多,優勢還是在他這邊。

    等解決了蘇文,回頭再處理了麻東鬆,這場天大的風險,最後也風平浪靜地渡過了。

    “大人威武!”

    見於淳峰一刀劈飛了蘇文,張片瓦心頭大喜,大聲稱讚於淳峰之後,身體化為一團黑煙,試圖纏住蘇文,將蘇文徹底絞殺。

    “不要……”

    於淳峰看到張片瓦如此行為,急聲叫了起來。

    糊塗啊!怎麽能跟蘇文近身!這小子身上有多少禁忌物你知道嗎?!

    “篤!”

    蘇文正要翻身起來,被黑煙纏住,他忍痛喊出一聲“不準動!”

    一句言出法隨控住了張片瓦後,蘇文又來了一句“畫地為牢,惡無遁形!”

    黑煙落地,掉在了蘇文劃定的區域,現出了身影。

    陡然發現自己的秘術失效,張片瓦心裏一片茫然,眼神裏更是藏著不解和恐懼。

    “給我死!”

    蘇文可不給張片瓦緩過勁的機會,手中刻刀往張片瓦心口一紮!

    “不!”

    到了這一瞬,張片瓦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想奮力反抗。

    可被言出法隨束縛,畫地為牢更是鎖死了他掙紮的可能,張片瓦隻能眼睜睜看著刻刀紮入了心口!

    一聲悶響響起,刻刀沒入張片瓦胸口。

    蘊含無盡儒家浩然之意的氣息湧入了張片瓦這一具被黑暗之力占據的軀殼,頃刻之間便將他全部力量燃盡!

    “啊啊啊……”

    張片瓦痛苦大吼,瘋狂掙紮著,身體上散發著黑煙般的氣息,可一團白色的火焰從體內騰了出來,將黑暗吞噬得一幹二淨。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張片瓦的身軀就燒成了灰燼,而當他化為飛灰消散的時候,淒厲的慘叫聲仍舊在山穀回蕩。

    “該死!”

    看到這一幕,於淳峰也是驚呆了,隨即惡狠狠地罵了一句。也不知此時他是罵張片瓦輕敵冒進,還是罵蘇文下手太快,殺死了張片瓦。

    一聲怒罵之後,於淳峰把心一沉,決意要將蘇文徹底斬殺!

    “呼……”

    蘇文此時步履維艱。

    胸口的劇痛提醒他,肋骨至少斷了四根,而為了殺死張片瓦,他更是連番使用了“武卒”的爆發之力,將幾條文脈的力量都壓榨幹淨。

    “爹,打開暗影之門!”

    地支給蘇文支招。

    盡管暗影之門仍有大概率將蘇文送到歸墟去,可在地支看來,去歸墟還有核桃保護,留在這裏,殺紅眼了的於淳峰是真的會殺死蘇文的。

    “不!”

    蘇文搖了搖頭,擦去嘴角的血絲“不弄死這個不講武德的老家夥,哪裏都不去……”

    他費力的一招手,《春秋》古卷落在他手裏。

    他隨手作攤開狀,古卷便懸在身前,他右手執筆,強行運轉超凡之力。

    “儒家蘇文,認定山南道刺史於淳峰虐民殘暴,有悖道德,理應受到責罰!”

    “法家蘇文,確定山南道刺史於淳峰殘民害命,有違王法,應受律法製裁!”

    “史家蘇文,記錄山南道刺史之罪狀……在接受製裁之前,於淳峰不得動彈!”

    蘇文艱難道出三句話。

    此話說完的時候,於淳峰掄著樸刀已快砍到他脖子上。

    蘇文紋絲不動。

    他相信地支能幫他扛下這一刀,也相信自己的能力,可以喝止於淳峰。

    果然,於淳峰停了下來。

    此時他與蘇文幾乎已是臉貼臉,聽到蘇文近乎低吼的聲音,心裏一片混沌。

    蘇文竟還真是史家超凡者!

    史家超凡者是擁有一種特殊能力的,那就是曆史的審判!

    一旦史家超凡者認定別人犯下不可饒恕的罪狀,就能將其進行曆史審判。

    被審判之人,什麽都幹不了,隻能接受審判。

    不過……被審判之人也不用擔心在“曆史審判”中被濫用能力,強行給予錯誤的定位。

    若內心坦蕩,所行無愧於心,並不需要擔心會被史家超凡使用這“曆史審判”所傷。

    但是……

    於淳峰可是很清楚,自己根本經不起曆史的考驗。

    他這輩子幹了多少虧心事,他自己都記不清楚,不說十惡不赦,起碼也是罄竹難書了。

    “想審判我……沒那麽容易!”

    於淳峰很快就穩定了心神。

    他可是法家超凡者。

    想成為法家超凡者,首先得先過了捫心自問這一關。

    捫心自問,無愧於心,是法家的基本要求。

    看起來隻有遵紀守法,道德楷模才能通過這一關,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從法家途徑最初形成來看,途徑是希望能夠通過這樣的程序,遴選出法家強者,以律法為基石,捍衛生民。

    但是……

    對於許多掌握了律法的人而言,法規法條,是壓製別人的最好工具。

    隻要掌握足夠的技巧,心性足夠堅韌,哪怕是道德真空,也一樣可以通過捫心自問,踏上法家超凡的道路。

    於淳峰一度是法家序列五的大佬,道心之堅韌,絕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的。

    哪怕此時被迫接受了“曆史審判”,短短時間裏,他也想到了破解之法。

    他堅決不認罪,並且從所掌握的曆史典故,律法條例中為自己辯解,認定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天下百姓考慮,不計自身榮辱。就算他的作為最終導致了動蕩不幸,那也隻是能力不逮,跟本意無關,對他不應有任何懲罰。

    “呼……”

    深深呼出一口氣息,於淳峰穩定了心神,準備與蘇文進行周旋。

    “於淳峰……”

    一個莊嚴聲音在於淳峰心底響起“汝是否使用禁忌物樊籠,引起反噬,以至於害死至親之人?”

    “……”

    這個聲音在於淳峰心底響起之後,短暫的時間裏,於淳峰腦海一片空白。

    他本以為,“曆史的審判”會審判他過去在山南道的種種惡行,可沒想到的是,他腦海裏預演過了無數次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但這個問題更加可怕。

    使用禁忌物樊籠所導致血脈反噬,害死了他兩個兒子,就連最後一個女兒也因此受盡折磨,在死亡邊緣徘徊。

    於淳峰對此是心存內疚的。不然也不會費盡心思,也要挽救女兒的性命。

    這也成了他內心唯一的縫隙。

    而“曆史的審判”偏偏從這裏下手。

    虎毒不食兒,於淳峰卻不止一次動用樊籠,此等心性,可比猛虎酷烈太多了。

    “我……”

    於淳峰遲疑了片刻,想為自己辯解。

    然而他的態度,卻被“曆史的審判”判定了確認了此事。

    “汝是否為謀文,擄掠儒生?”

    又一個問題在他腦海響起。

    當這個問題出現之後,於淳峰當即意識到事情不妥。

    他終於發現,蘇文不僅僅發動了“曆史的審判”,而且同樣是蘇文在對他進行發問。

    蘇文發問是有技巧的,他不是在詢問於淳峰問題,而是將於淳峰所做的事都闡述出來,隻讓於淳峰回答是還是不是,根本沒有給他辯解的機會。

    在“曆史的審判”之下,於淳峰很清楚,說謊隻會把事情引向更危險方向。

    他隻能硬著頭皮,承認了自己的確有做過這樣的事,但是……

    理由他準備得很充分,可蘇文並沒有給他機會闡述,下一個問題已經來到了麵前。

    蘇文從於淳峰使用禁忌物樊籠牽連血親開始,慢慢地引導到了他的個人道德低下,行為犯法上去,一開始還是小事,可最終還是引導到了於淳峰破壞新政,激發一方百姓矛盾,最終導致農民起義,民不聊生上去。

    “……此事,是否屬實?”

    第三十個問題問出的時候,於淳峰麵如白紙,汗下如雨。

    其實從第十個問題開始,那虛無卻莊嚴的聲音就沒有再等他的答案,而是直接進入了下個提問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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