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帥，黑甲士消耗太多了……”
    隨軍長史湊到周虎身邊，聲音苦澀。
    周虎本以為，憑借著黑甲士的衝擊，蘇文支撐不了太長時間，他要用燕國的精銳之士，將蘇文徹底消滅！
    可沒想到的是，蘇文竟然支撐了下來。
    如今蘇文就站在一座黑甲士屍體堆積起來的小山上。
    還有許多黑甲士衝鋒上來，試圖殺死蘇文。
    蘇文卻是越戰越勇。
    隻是力量的消耗，也越來越多。
    一開始，黑甲士連畫地為牢都無法突破。
    可到後來，蘇文連言出法隨這樣的技能都是能省就省，甚至為了節約力量，寧願讓黑甲士擊中他。
    鋒銳的重劍無法突破秩序之袍和錦斕袈裟的保護，餘力也被地支所吸收。
    但一次攻擊無效，可千百次超凡者的攻擊，效果便很明顯了。
    甚至套在最外層的錦斕袈裟，已經有了破損。錦斕袈裟是佛家寶物，在幫蘇文抵禦傷害的同時，還在化解因蘇文殺戮所積攢的因果、戾氣。
    所以很快就不堪重負。
    但蘇文並不在乎自己積攢了多少殺孽或仇恨。
    他隻知道，燕軍進入大梁，會給大梁百姓帶來的殺戮隻會是他所造成的萬倍，十萬倍。
    “嘶……”
    錦斕袈裟被一把重劍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燕皇萬歲！”
    破開這道口子的黑甲士發出了歡呼的聲音。
    身邊的戰友也精神振奮，一個個奮勇向前。
    “將士們殺了蘇文？”
    後方周虎聽到前麵的歡呼，也鬆了一口氣。
    但很快，準確的消息便傳來。
    蘇文並沒有被殺死，隻是他身上的衣服，被破開了一道口子。
    “哼……這有什麽好值得高興的！”
    周虎顯然有些不滿。
    可他身邊的長史卻鬆了一口氣，說道：“蘇文身上的衣服，顯然是寶物，黑甲士能破開他的衣物，足以說明，他的防禦寶物已經耗盡了力量，很快就能將其斬殺了。”
    “言之有理。”
    周虎微微點頭。
    “大帥，既然如此，何不讓我等出手？”
    一名供奉拱手說道：“我等此時出手，必能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斬殺，將其頭顱帶回來祭旗！”
    “混賬！”
    隨軍長史卻是怒了。
    在黑甲士破開錦斕袈裟之前，他意誌是動搖的。甚至還想說服周虎，將黑甲士撤下來，讓修士們頂上。
    可此時，蘇文已是強弩之末，這些超凡者的主動請纓，就成了摘桃子之人，想搶奪黑甲士的軍功！
    黑甲士已死傷超過三百餘人，而且死者居多，屍體已堆積如山！
    傷殘者傷勢也是極重，哪怕養好傷之後，也未見得還有機會上戰場，他們付出如此大的代價，眼看軍功到手，卻有人敢伸手搶奪好處，他如何能夠容忍：“黑甲士正浴血奮戰，立即斬殺蘇文於重劍之下，此時將他們撤回，恐怕將士不服，軍心也難穩。依下官隻見，讓黑甲士繼續作戰，直到砍下蘇文頭顱為止。”
    “準了。”
    周虎看了主動請纓的超凡者，冷冷一笑：“再給黑甲士一炷香的時間。”
    “擊鼓，通知他們！”
    長史很是滿意，果斷傳達了周虎的命令。
    在他看來，雙方已鏖戰了將近一個時辰，蘇文就算是鐵打的，此時也已沒有力量支撐下去了。
    既然如此，長史自然堅持，讓黑甲士繼續衝殺下去，好讓黑甲士拿到該有的軍功。
    聽到身後傳來的鼓聲，黑甲士們卻是暗暗喊苦。
    他們前仆後繼，的確給蘇文帶來了麻煩。
    但是……
    這點麻煩，還不足以讓蘇文馬上吃大虧。
    實際上，那名劈開了蘇文胸口上錦斕袈裟的戰士，反手就被蘇文一劍劈死！
    劍氣甚至還將他身後幾名同伴一起擊穿，倒在屍體堆上，成了蘇文的墊腳石。
    鼓聲催促他們一炷香的時間解決蘇文，可在所有將士聽起來，這陣陣鼓聲，更像是對他們的催命之音。隻是身為黑甲士的榮耀，卻也不是輕易可以舍棄的，將士們隻得大吼發泄內心的憤怒和戾氣，朝著蘇文湧來。
    “殺！殺！殺！”
    黑甲士的吼叫聲，在大橋中央朝四處擴散。
    身後數萬等待過橋的將士，聽到黑甲士的戰吼，也紛紛發出喝彩的聲音，仿佛黑甲士此時已將蘇文斬殺了一般。
    “給我死！”
    蘇文聲音裏似乎不帶任何情感，揮劍收割著一個個膽敢靠近的黑甲士。
    “刷！”
    又一連劈死了五十多名黑甲士之後，蘇文也感覺一陣暈眩，被一名黑甲士橫劍砍在了胸口之上，將他從屍山上劈落下來。
    “好！”
    無數黑甲士看到這一幕，更是振奮，從屍堆裏衝下，想借助這個大好時機，將蘇文徹底斬殺。
    然而翻滾落地的瞬間，蘇文已經緩過了一口氣。
    “起風！”
    他淡淡一句。
    旋風在他周身生成，隨即毫無道理地卷住了衝過來的黑甲士，連同地麵的屍體，一同吹得東倒西歪，不少黑甲士被風刃所傷，狼狽的同時發出淒厲的慘叫，跌落大河之中。
    黑甲士都是超凡者，墜落水中也不一定會傷害性命。可跟蘇文鏖戰許久，身上又披著數百斤重的重甲，想從遄急的大河裏活下來，難度也不小，如果身上有傷的，被淹死的可能性還會增加。
    “……秘術……他還會馭風！”
    大橋另一頭，隨軍長史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驚愕得半響說不出話來。
    蘇文所祭出的旋風，哪怕是他也不一定能夠承受得了，要是正麵受擊，他可能也會被刮走。
    更不必說黑甲士了。
    好在黑甲士幾乎人人重甲，又是兵家超凡者，遇到蘇文的秘術，紛紛激發鋼鐵意誌，或者爆發的力量，使得蘇文的旋風攻擊的威力，削弱了不少。
    “起風！”
    蘇文隻是冷冷一笑。
    沉睡的五年，他從道家的知德晉升到了逍遙遊，再晉升到了序列四“大宗師”。
    能夠使用旋風秘術的次數，已經提升了數倍。
    在之前，他消耗的都是墨家途徑的力量，此時轉到道家，一切才剛剛開始。
    同時他還使出了效法和自然呼吸等秘術，境界提升之後，他發現，使用秘術之後，效法和自然呼吸的效果會有質的變化。
    經過秘術的加持，哪怕他身在黑甲士身前，黑甲士對他的身份辨認都會出現短暫的混亂，在某些時候，認為他是身邊的同伴，沒有加以攻擊。
    而蘇文近身便意味著死亡的降臨，黑甲士在秘術的迷惑之下，很快就送了性命。
    一時間，更多的黑甲士喪生，一座新的，屍體堆積而成的小山出現了。
    看到這一幕，隨軍長史已經說不出話來。
    “他，他怎麽還沒耗盡力量？”
    長史聲音苦澀。
    周虎卻是神色平靜，雖然他眼裏的怒火似乎越來越旺盛，可對蘇文能力也有了全新的認知。
    “我曾聽人說過，史家超凡者，必須擁有不同超凡途徑的力量作為基石……如南石太史，他便擁有陰陽家、名家、法家和縱橫家的文脈，身為史家超凡的同時，也是陰陽師等途徑的超凡者，而且修為都十分不俗。”周虎歎息說道：“以往我還以為，這種說法是以訛傳訛，不足為信。”
    他在心裏有話沒徹底說出來。畢竟他看南石也不像是真正的超凡高手的樣子，怎麽會相信南石竟然掌握著幾條超凡途徑的力量呢？
    可看到蘇文從墨家轉到道家，力量依舊可以碾壓黑甲士。
    “大帥，要不要將他們召回來？”
    隨軍長史這時開口說話：“不然……黑甲士怕是連種子都沒辦法留下了。”
    他說的實話，如果蘇文跟南石一般，擁有四條超凡途徑，在蘇文力量消耗殆盡的時候，黑甲士恐怕也已經全軍覆沒了。
    “嗬……這等廢物，這麽多人連一個人都鎮壓不了，留著也沒用。”
    之前主動請纓的超凡者，冷笑一聲，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