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你的父親很像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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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頓還算過得去的晚飯,將今日份生物本能的需求解決,原野慎司帶著真宮寺愛理走出拉麵店,出門也沒再說去其他地方,確定了方向便往公寓的方向走去。

    夜色在飯間已經悄然籠罩了整片夜空,他帶著這孩子也沒地方可去,也沒什麽可怕的怪癖,自然隻有回家這麽一個選擇。

    遠處大廈頂層的激光燈在夜空中扭轉,一道道綠色的光線仿若探究迷霧。

    原野慎司的腳步很慢,比往常還要慢一些。

    既有對於自己生活習慣的節奏方式,也有刻意照顧旁邊小孩子的心思。

    他的身高要比真宮寺愛理高了將近兩個腦袋,對方的腦袋也隻是到了他胯的上方。

    說是一步頂她兩步都謙虛了。

    所以原野慎司故意更加放慢了自己的腳步,也免得這孩子等會跟不上自己嫌累。

    可他不知道真宮寺愛理早就養成了利落的習慣,窮人家的孩子做事都比較利索專心。

    她還以為原野慎司走路就是喜歡這種慢悠悠的節奏,所以不得已還放慢了些自己以前的走路速度。

    真宮寺愛理亦步亦趨的跟在原野慎司的身邊,時不時偷偷瞥一眼他古井無波的臉色,又重新抱緊自己懷中的盒子,雖然兩人之間沒有任何言語交談,但她卻沒有任何尷尬的感覺。

    她反而覺得這樣的感覺很好。

    基本上她很少晚上自己出來過,更別提和陌生人出來吃飯,雖然原野慎司貌似不太喜歡說話,可就是這種沉默讓她更加安心,反而放下了心中本來不少的戒備。

    想起媽媽曾經描述過好多次的爸爸,真宮寺愛理就忍不住抬起腦袋看他。

    從剛開始出門後的小心翼翼,再到現在愈來愈大膽的偷看。

    雖然媽媽告訴她原野慎司並不是自己的爸爸,可不管是從自己以前夢裏夢見的外貌習慣,還是這種隻是站在身邊就很安心的感覺,都讓真宮寺愛理感覺真的像是自己的爸爸。

    晚風吹過耳邊的發絲,她更抱緊了懷中的盒子,偷看著原野慎司的側臉,一時間有些微微出神。

    “我臉上是有什麽東西嗎?”

    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的原野慎思頓住腳步,忽然扭過臉低頭看著她出聲問道。

    真宮寺愛理被他嚇了一跳,差點連懷中的盒子都沒抱穩,連忙停住了自己還往前走的腳步,似乎沒想到自己的偷看會被抓個現行。

    “啊,不,沒有。”真宮寺愛理本能的說了一句,可又看到他那雙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頓時還是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隻能如實小聲說道“您臉上並沒有什麽東西。”

    原野慎司雙手插進兜裏,俯視著她“那為什麽你一直看著我。”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先不提他們倆相差甚遠的身高,隻是原野慎司的語氣和那張臉,就會在無形中給人一種壓迫感——哪怕他本人並沒有這個意思。

    “因為”

    她有些欲言又止。

    “因為我很像你父親?”

    原野慎司突然說道。

    “誒?”

    真宮寺愛理一臉懵然的抬起了腦袋,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話。

    她雙手抱著懷中的盒子,呆呆的仰望著原野慎司,腦袋一時間有些懵圈。

    原野慎司目光閃爍了下,並沒有在意她的反應,倒是自顧自的繼續問下去“你父親不跟你們一塊住嗎,還是——”

    真宮寺愛理聽著他的聲音繼續傳來,也從剛才的懵圈反應了過來,隻不過聽到他這個問題卻是又緩緩低下了腦袋,仿佛是想起了什麽不太美妙的事情,心情也隨之低落了下來,就連本來挺開心的小臉也沒表情了。

    她微微沉默了片刻,抱著懷裏的盒子更緊了些,抬起頭重新望向原野慎司,回答了剛才對方所問的問題“我沒有爸爸。”

    原野慎司聞聲放在兜裏的手下意識的捏了捏皮質錢包,但從表麵無論是動作還是表情都讓人看不出異樣。

    他沉默了下,正想開口說話。

    而真宮寺愛理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盡量不讓自己的情緒流露出來,勉強裝作和往常同樣的聲音和腔調

    “媽媽說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工作,所以可能要好久都不能回來,可是我從有記憶起就沒見過爸爸,一直都是聽媽媽說他是什麽樣子,而媽媽說的樣子和您真的很像,所以我總覺得您很親切。”

    “從小你就沒有見過你父親嗎?”

    原野慎司眼皮微微耷拉了下去,讓人更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是的,一直都沒見過。”

    真宮寺愛理雙手捏著自己的衣服,臉色有些低落的點了點頭。

    “或許他的工作太忙了吧,總有一天你會見到的。”

    原野慎司此刻覺得自己有些多嘴了,既然本來已經猜到了又去多問,這種行為無異於去揭開傷疤。

    而且還是年齡這麽小的孩子,要是自己引導她知道了真相,先不說她母親知道後會作何反應,隻是這孩子自己恐怕都難以接受。

    隻是下一刻真宮寺愛理的話,實在讓他收回了自己的想法。

    真宮寺愛理搖了搖頭,仿佛想到了以前的某些事,又低著頭小聲說道“原野叔叔不要安慰我了,雖然我還是小孩子,但我也知道死亡是什麽意思的。”

    “其實很小的時候我並不明白死亡,可無論是開家長會還是老師家訪,自己報名的時候隻能填寫媽媽的名字,我從很久之前就能感覺到這種奇怪。”

    “哪怕媽媽一直瞞著我說那些話,但每次一提到爸爸她就會很傷心,就算是掩飾的再好我也能察覺到,而且從前兩年我就知道,爸爸肯定不是去了很遠的地方工作,而是”

    接下來的話她並沒能說出來,因為聲音已經哽咽了起來。

    說道會令自己特別傷心的話,哪怕是一時間掩飾的再好,也難免會有繃不住的時候,她隻不過是個十歲的小女孩而已,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令人佩服了。

    起碼原野慎司是這樣認為的。

    他雙手插兜沉默了片刻,看著小女孩的臉。

    “或許你父親很帥氣,也很喜歡你,隻是沒機會見到你而已。”

    “可我從來沒見過他,即便在夢裏見過,樣子也很模糊。”

    “很像我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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