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不再受任何約束,可以追逐所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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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橋株式會社會客廳內。

    二木直輝盤膝坐在木製地板上,目送著原野慎司等人離開。

    直到白紙木格的推拉門被合攏,老人才收斂了剛才的笑意,蒼老的眼皮略微耷拉了下來,渾濁的眼珠中閃爍了幾分神色。

    雖然仍舊身有些蒼老的表麵姿態,但剛才略顯彎意的腰板挺直了,臉上的淡然之色頓時盡顯出來,屬於極道組織的上位者氣質很突出。

    這副姿態和剛才的普通老人全然不同。

    眉眼間雖然有蒼老感,但仍舊有凶性迸發。

    “大哥,您為什麽對那小子這麽客氣,竟然還對他用以大禮?”

    房間內隻剩下他們三個老人,剛才那個被稱為平島的老人,此時忍不住皺著眉問了句。

    這實在和大哥平時的姿態太過迥然不同。

    雖然平島也知道他們極道確實沒落了,甚至有時連底下的小弟都養活不起,但麵子這種事還是很在意的。

    而且自己大哥身為鹽橋組的社長,曾經也是經曆了腥風血雨過來的,哪怕再擔心法律和警察的關係,也不應該對一個小子這麽客氣才對。

    再者說了——

    即便現在警察對極道組織盯的再緊,實際上他們還是能做一些事情的。

    隻要不弄出人命關天的大事,沒被無良記者給拿起報導,哪怕打斷胳膊腿也算不上什麽,最低也能敲悶棍外加恐嚇。

    曾經能提著刀在大街上亂砍的人,無論再被法律之類的給壓製,依舊還是掩捺不住己身的凶性。

    他很奇怪為什麽大哥要對一個小子這麽客氣。

    就算是能夠平白得了曾經的一筆壞賬,也不至於行剛才如此大禮進行道歉。

    虎死威還在,凶無戾猶存。

    讓一群本來沒底線的家夥守規矩,實在是一件很難做到的事情。

    畢竟無論何時都有對策,隻要下手足夠黑的話。

    而麵對身後平島的發問,二木直輝隻是耷拉著眼皮,聲音淡然的說道“畢竟是我們不占理,鞠躬道歉又怎麽了。”

    “可也不至於您這樣道歉,不過就是個年輕小子而已。”

    平島越說越覺得不太順心,臉上的疤痕狠狠的皺在一起,有些懊惱的說道“甚至還為此開除懲罰了那些小弟,底下的人現在已經議論紛紛了。”

    這位老人年齡絕不比二木直輝要小,而且凶神惡煞的長相實在唬人,可此刻卻抱著雙臂獨自生起了悶氣,仿佛有些對大哥剛才的做法不滿。

    另外一位老人則一直沉默不語,但心裏同樣讚同平島的說法。

    他們都是從當年最輝煌的時候步入極道,哪怕現在老了也不至於被某個小人物欺負,更別提今天這麽反常的跟個年輕人道歉,實在是有些稀裏糊塗的感覺。

    二木直輝聞言微微歎了口氣,睜開了帶有棕色渾濁的眼珠,目光盯著麵前小型香爐,以及向上飄轉的灰白色霧氣。

    隻不過從香爐頂端孔洞中滲出的煙霧很是稀薄,明顯能感覺到裏麵的香應該燒的差不多了。

    果然還不到十幾秒左右的時間,灰白色的煙霧不再從中滲出。

    裏麵的香此時已經燒的消失殆盡。

    二木直輝伸出手掀開香爐蓋子,朝垃圾桶倒出其中的殘渣餘灰,聲音有些感慨的說道“平島,時代已經變了,我們也都老了。”

    “大哥”

    姓氏平島的老人忍不住又叫了一聲。

    “那年輕人有我們惹不起的背景。”

    二木直輝將香爐中的殘灰清理幹淨,淡淡的聲音傳入身後兩人的耳中。

    “我明白了。”

    那位姓平島的老人聞言微怔了下,臉色陰晴不定了番歎了口氣。

    ——————

    鹽橋株式會社的本部地點之外。

    原野慎司看著這家極道組織的房屋眯了眯眼睛。

    他到現在仍舊有些不太相信,這些家夥竟然如此好說話。

    甚至前幾天打電話的時候,說明來意之後對方的客氣,都讓他覺得有些太過反常。

    但事實卻是對方似乎真的挺尊法守紀?

    原野慎司並不這麽認為,絕對有其他因素的介入,但現在他有些想不通。

    就在他看著這棟樓房有些出神之際,身旁的男人遞過來那張泛黃的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說道“原野桑,這是借貸證明,可以確定是原件。”

    “井山桑,真是麻煩您了。”

    原野慎司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接過紙張後出聲道謝了句。

    麵前穿著西裝的中年人叫做井山明,是中野區法律援助機構的律師,他在確定要來還債的時候,便直接查詢了地點上門申請。

    說明了真奈美羽的情況和資產證明,不費多少力氣便成功的申請到了——而且還是無償的。

    事實上法律援助還是比較容易申請的,但一般情況下打官司肯定不怎麽樣,看個借貸證明與合同還是行的。

    法律永遠都不會欺負老實人。

    隻是大多時候也不怎麽能給你最好的。

    井山明微微點了點頭,態度倒也是不偏不倚,一副公事公辦的說道“這是我的工作職責,原野桑真是客氣了。”

    原野慎司從兜裏掏出一個開口信封,露出福澤諭吉的微微一角,臉色自然的伸出手遞了過去“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您務必收下吧。”

    “這不太符合規定的”

    井山明看著眼前薄薄的信封,能明顯看到是一張福澤諭吉,微楞了片刻後猶豫了下。

    “我們等會還有事情,就不留井山桑吃飯了,請隨便買些填飽肚子吧。”

    原野慎司自然明白對方的猶豫,法律援助是不需要任何費用的,索取收費的全部都是違規的行為。

    不過麻煩人家辛苦跑了一趟,還得自費油費之類的東西,這些就當作人情禮節便可,他做人還是明白基本交往的——起碼幫助要有些感謝。

    井山明遲疑了片刻,聽著他話裏的意思,最終還是接下了信封,麵色比剛才柔和了許多“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如果有需要法律援助的話,可以直接跟辦事員說明,我會指定接下您的事務。”

    “多謝了。”

    “您太客氣了。”

    兩人又互相客氣的寒暄了番,收下了這名律師的個人名片,隨後便看著他坐上了車子,驅車緩緩離開了這片街區。

    這會兒時間已經到了晚間七點多。

    再加上本來就是陰雲天氣,這片街區早早就亮起燈牌。

    霓虹色的燈牌將整片街道映的有些格外出彩,佇立在旁高高的街燈揮出暗黃色的柔和光芒。

    原野慎司雙手揣進風衣的兜裏,緩緩轉過身望向身後的女人,頭發隨著晚間的微風略微晃動,影子被街燈拉向東側的不遠處。

    “真奈桑,從現在開始,你已經自由了。”

    看著真奈美羽眼底的複雜與臉頰上的晶瑩淚珠,原野慎司的聲音隨著晚風傳入她的耳中。

    “不再受任何拘束,可以追逐所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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